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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情话词作心底幽探,伤心事引微意薄嗔 ...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雪衣还躺在被窝里头,瞧见庭芳已经起床,光着膀子伏案写字呢。
      庭芳看见她,道:“你醒了?”
      雪衣点点头,看着他的侧脸,庭芳写字,余光只见雪衣一直盯着他看,便道:“你瞧什么呢?”
      雪衣笑道:“我瞧见你真好看,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你若是这样说,那我日后便总是要投入工作,不陪你玩了。”
      雪衣笑道:“不玩便不玩,我可是耐得住孤寂的,到时候你写字,我便在你旁边坐着,这样我也觉得很有趣,怕只怕你自己耐不住。”
      庭芳笑一笑,没有说话。躺了一会儿,雪衣起身趴在庭芳的肩膀上,道:“你写什么?”
      庭芳拿起来给雪衣看:“你猜猜。”
      只见那纸上写着一首诗:
      如果你是一首诗
      如果你是一首诗,
      我要……嗯……做一个诗人,
      我要日日夜夜见你,时时刻刻不分开。
      就算是为了好的词,好的句子发起愁,
      那我也分分秒秒念的都是你……
      我要穿一件好看的衣裳,
      选一个好的时候跟地点,
      挑一支好的笔,一张好的纸,
      写下好的字,
      就当作是我们的约会。
      我要跑到野外去,
      野外有山川,大海,星河……
      我给你,最自由的精神。
      我要写些美妙的词汇,
      一切能想到的,
      历史的,夜晚的,四季的……
      我给你,最美丽的衣裳。
      我情愿风餐露宿,
      不在乎世人眼中的荣华跟富贵,
      只为了寻到这世上最好的诗。
      这世上
      爱诗的人有很多,
      可真正了解诗的人,却很少,
      我是其中一个。
      我爱诗,爱到狂,
      是其中之一里最狂的那一个。
      这世上,
      有很多诗。
      19世纪的诗歌革命,
      我想留住你,
      为了浪漫。
      我宁愿自己溺死在浪漫中,四处流浪,
      无衣,无食
      也不愿你的衣袍破碎,布满伤痕,
      见血,见纷争……
      我们,一起去拾荒吧,
      一起走到头,在坟墓里头死去,
      不被人欣赏跟理解。
      有时候,我找不见你,
      我苦求一个字的得当,
      恰如我失去了你,
      恰如我费尽心思地,讨好你。
      如果你是一首诗
      我一定做一个诗人,
      日日夜夜,在牛皮的纸上,
      在星河山川中,与你谈情……
      庭芳道:“还少三个字。”说罢,庭芳提笔在那题目下面加了几个字:致雪衣。
      雪衣不自觉脸上现出红晕,却很开心,坐在他身边,道:“羞死了。”
      “害羞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看见。”
      “那也害羞啊。往常总是看见别人写情诗,可没想到你也会给我写。”
      “你若是喜欢,我日日给你写,好不好?”
      “才不要,你若日日给我写诗,哪还有时间写别的。”
      “既然没时间写别的,那就不写了,只写跟你有关的,只写给你的情书。”
      “你若总是这样写,时间久了,便不会感觉惊喜了,只有偶尔写一些,这样呀,我们两个人以后平淡的日子里,才会多些乐趣。”
      “说的也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不是周到,是我们两个人,是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总是不一样的嘛。有时候,你想得也总是比我好啊。”
      “可雪衣你没听过叶芝给他喜欢的人写诗吗,那不是总是写,便写出了好的吗。说不定呀,我日日给你写诗,也能写出来举世瞩目的名篇,你得相信我。”
      雪衣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若是你日后成了名,被那些女人追着捧的时候,只别说出来是我。”
      庭芳搂着雪衣道:“说出来不好吗?那些女人该多羡慕你呀。”
      “才不要呢。你不懂女人,女人总是很难欣赏的,却很容易嫉妒,嫉妒了便会想着毁掉。庭芳,你想不想要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你说好了。”
      “其实,我挺不愿意你出了名的。”
      “为什么?”
      “一个人出了名,便总是会改变,更何况你是一个这样好看的男人,这样有才情的人,难免会引起那些女人的喜欢。那些女人里头,自然有同你一样志同道合的人,一样漂亮的人,你们一起谈论诗歌……”
      “雪衣,你又来了。”
      庭芳瞧着怀里头的人,道:“雪衣,你说话不要总是说这些不好的行不行,你是不信任我?以为我便是那样花心的?”
      “我没有。”
      “雪衣,怎么自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以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样不开心了?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在害怕什么?”
      雪衣没有说话,庭芳见她心情低落,道:“雪衣,我给你写了诗,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我的?前几日你不是才说,我们总要是相互的嘛。”
      “我不会写。”
      “不会写,当真?”
      雪衣不回答,庭芳道:“你是又要故意惹我了?”说着,庭芳便呵起手来,预备要呵她的痒,雪衣害怕,连忙起身,说:“好嘛,我写还不成?”
      雪衣想了想,提笔在纸上落字:
      致庭芳
      喂,庭芳,
      你要看星星吗,
      那我们一起
      满载一船星河吧。
      任船在荷花里信游,
      我们一起做一场清梦。
      还要……去看芦苇荡,
      一起爬上高高的山岗,
      风吹动着我们两个人,
      一起看风拂起芦苇成海浪。
      我们去赶海,好不好,
      看海边落日残血,
      听晚风拂上眉梢。
      这天地间,还有好多景致,
      可以听雨,观花,看云,赏雪,
      赏一场好景,与你,我们两个人
      ……
      我想要,
      风,月,花,雪,刻在我心里,
      它们有你的印记,
      从此,我看见了风景,就看到了你。
      庭芳看诗,雪衣道:“我都说了,我写不好的。”
      庭芳道:“怎么便不好了?我瞧着挺好。”
      “你是情人眼里头出西施,瞧着我什么都好。”
      “可这诗不一样,我是说真的。喂,雪衣,你也写诗,我帮你寄到四桥让朋友给你发表了,说不定啊,你就是下一个诗人了。”
      “我才不写,这个年头,哪有女人写东西的,你听过有女作者吗?”
      “有啊,奥丝汀不就是吗?”
      “可她还不是因为谣言死了。”
      “你难道没听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吗?虽然这些造谣她的人,杀死她的人得了逞,但是她的作品到底流传了下来,也会对这个社会产生影响,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是伟大的,可我宁愿轻于鸿毛,也不愿意活着那样痛苦。”
      “这么说,你不想要做那样伟大的人?做一个伟大的人该有多好。”
      “有什么好的?有钱,有名,有利,这便是好的?可是拥有同失去总是同等的,我还是喜欢平平淡淡的好,没有那样多的纷扰,呆在这四桥,看看雪,喝喝酒,多好呢。”
      庭芳心里头怅然若失,好像很空很空,道:“雪衣,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同这四桥的雪融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冰清玉洁,高不可攀,我以为你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情爱,难以接近。可是你又同我说笑,在窗格上那样活泼,后来在松林里头,我又亲自看见了你的眼泪,看见你的伤心,我才发觉,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不是冰美人,你是雪衣,同所有的女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烦忧,我发觉我其实可以同你靠得很近很近。我们在一起,你同我喝酒,我们两个一起谈诗,我们两个在夜里头相亲,却从不过分贪恋,我们只是因为爱彼此,却不是爱那具身子,那时候,我真心以为,我们是多么相像,我后悔为什么直到今天才遇见你,后悔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好好爱护你。可是最近这些天,今天,你同我说这些话,我才发现,我们两个其实到底是不一样的,而你,其实并不是天上的星宿,你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一样有着平凡女人的需求,想要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我,总是追求一些刺激的,不考虑很多,雪衣,你说……”
      雪衣心里头有些发抖,道:“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我都不害怕。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样的,也总有不一样的,你觉得心里头难受,跟我说出来就好,我理解你,也会改变的,你只别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样,我们两个只会有了隔阂。”
      “我知道,你也别总是担心。你长得这样漂亮,又这样贤惠,心灵手巧的,我都不担心,不害怕,你又有什么害怕的?”
      雪衣知道不一样,男人跟女人总是不一样的,可是她还能说什么呢。
      庭芳去接雪衣回来,远远地便瞧见这样一幕,只见雪衣已经准备收胭脂口脂了,却走过来一个长相好看的女人,同雪衣在一起,一眼便能瞧见她长得很是艳丽。
      只见她拿起一个盒子来,仔细瞧了瞧,又闻了闻,笑道:“雪衣,你怎么卖起东西来了,是日子紧巴了?没了风清扬跟听松吟,怎么今日便落到这个地步了?我记得,以前你可是高傲得很呐。以前呢,像我们这样的人,你可是连正眼都不瞧呢。”
      女人的话说罢,周围立时围观了许多人,都来指指点点,低声说着什么。
      雪衣道:“若是您今日来,只是想要借此逞口舌之快,那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雪衣便要走,那女人却拉住了雪衣,道:“别走嘛,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女人松了她,道:“人人都说,咱们这四桥可真是个宝地,几十年里出了沧雪衣这样一个女人,真是比那太液的女人好不知道多少,长得是面若梨花,冰清玉洁,谁都比不上呢。可是呢,竟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同风清扬先生好的时候,竟然还暗地里勾搭着一个,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骗了我们多少四桥还有附近的好男人呐。雪衣,你说,你究竟是哪一点好了,怎么有那么多人吃了鸦片似的对你着迷呢,你说,究竟是看你好看呀,还是馋你的身子呢?我猜,大概是馋身子吧,不然,那些男人还能有一个是真心的?”
      女人继续道:“雪衣,你不知道,对了,你怎么会知道呢,风清扬先生那样一个好人,现在呀,早就看不上你这种没了贞洁的人了。雪衣,你说你可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丢我们四桥人的脸。虽说我们都是这一行的,可我们好歹也知道,一个女人呀,脸面是最重要的,万没有吃着碗里头的还瞧着锅里头的,这女人呐,就应该对一个男人忠心。”
      雪衣道:“忠心?你倒是忠心得很,可怜呐,自己的男人把自个的忠心当狗的吃食给喂了,也没见你的忠心得来什么好的。还有,即便是馋我身子又如何,那馋的也是我的,也没见清扬馋你的,哦,我想起来了,我没记错的话,以前清扬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亲自求过他跟你在一块吧,你说,一个女人卑微到这个地步,清扬怎么能看得上?”
      “你……”女人被堵得哑口无言,雪衣道:“在我面前撒泼算什么本事,自己抓不住男人,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便想着欺负别的女人,难怪到了手的情人还心心念念着别人,喂,有在我面前耍嘴皮子的功夫呀,还是早些想想怎么栓住自己男人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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