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驯服腹黑土匪大佬》元焉

37、争论

　　当夜，霍凌恒召集了周漠、十当家和寨子里的务农好手，这些都是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汉子，并不识字，周漠借着篝火的光亮将苏皎默出的文字读给大家，半炷香的功夫，大家听得一头雾水，过了半响，十当家才疑问道。

　　“大当家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霍凌恒只是敷衍着说是机缘巧合得到，催促大家赶紧商讨。大家凑在一块讨论，一会摇头一会皱眉，霍凌恒看得心中隐隐焦躁。

　　周漠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靠近霍凌恒，压低音量问，“这可是苏家小姐给你的？”

　　霍凌恒听到这话下意识想否认，但看着先生，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先生可别卖了我，他们要是知道了，苏小姐今日的心血只怕就成这灰烬了。”说罢，还指了指那堆燃烧的火焰。

　　自从苏皎破解出匕首之谜，周漠就对其多有留心，一路上倒未有异常。但今日这女子拿出这些经典之作，他通读下来便认定是氾胜之书的内容。想他自诩学富五车，对于农耕书籍也不过少时了了数眼，既不求通理，更莫谈背诵了。那不通农事的闺阁女子会读这些？若是这女子早有准备，目的为何？

　　周漠还没有想通其中关节，此刻不宜追究苏皎的做法，还是得先解决眼下的事，定了注意，他瞥了眼身旁的霍凌恒，没有多说，便走近讨论的众人，大家纷纷表示从未接触过所描述的那些作物和地质，是否有用都说不好。

　　“既如此，我们便实地考察一番吧，毕竟川中的风土与邙山大不相同，我们几个在这讨论来讨论去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到四周看看，问问农户，可能有新的收获，大家觉得可好？”

　　众人犹豫了半响，也是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便应了周漠的方案。

　　时不我待，周漠当即就依据苏皎所记，分了三组，分别对果树、麦种、茶叶进行考察。邙山上种的多是果树和稻田，想那麦子与稻田应是异曲同工，大家很快依照自己之前的经验做了选择。

　　只是茶叶这一物，大家知之甚少，茶要泡要洗，程序繁多，文人雅士爱之，山夫平民却没那些时间，再说茶水哪有山泉水解渴，哪有烈酒过瘾。所以除了平时劫道能劫下这玩意，知道它金贵外，他们对其习性是一无所知。

　　不出意外，没有一人选择去茶叶组，无奈，这难题只能霍凌恒自己担着了。

　　大家说好了，明日一早便出发，等傍晚时分还在此处聚集，再做讨论。

　　刚说定，远处一帮人浩浩荡荡过来，为首的三当家和九当家步履极快，面色不悦，直接走到霍凌恒面前。

　　“大当家议事何须到这偏僻角落，寨民们刚刚安置完好，想请您巡查，可叫我们好找！”

　　打一眼瞧见这大帮人，霍凌恒就心知不妙，再听九当家这兴师问罪的语气，便明白所来缘由。

　　“九当家说笑了，不过是与十当家和几位前辈商量农作之事，没敢劳烦各位。”

　　“哦！这山地莫非还能种出稻谷来？”九当家顺势蹲下抓起一把泥土，干燥的裂纹遍布土块，轻轻一捏便成了灰，“我看大当家还是莫把时间花在这无用之地上，我们所带干粮有限，尽早寻新住处才是正道。”

　　“如今世道不平，我寨又被朝廷追击，难寻安全肥沃之地。九当家屡次劝谏，莫非对迁移之地已有思虑，若如此，理应给大家解惑。”霍凌恒反问九当家。

　　三当家拦住张口欲言的九当家，一拱手，接话道，“大当家所言甚是，只是大家见到周遭环境难免担心，而我寨陷于如此境地……川中王恐难辞其咎，既已有盟约，为何不让我们进入川中，岂不皆大欢喜。”

　　“三当家莫不是真以为无人相助，单靠着我们几个护着就能保大家安然到此地吧？从此地入川倒是轻巧，翻过这片山便是。只是几万之众，朝廷能不忌惮？他们现正愁揪不住川中王的把柄，咱倒好，赶着给人递刀子，回头不还得捅在自己身上。”霍凌恒轻蔑一笑，不甚在意地拿起一旁藤椅坐下，倒真有了几分山大王的感觉。

　　三当家被讽倒也不恼火，不急不徐道，“大当家教训得是，既然川中王与我们早有盟约，想必也不会弃我们不顾，况且王爷之女也在我寨中，若是能请她出来共议，大家定是能安心的。”

　　霍凌恒拉下嘴角，目光变得尖锐，“三当家若是闲来无事，还是先盘算盘算寨里的粮草物资，无论是在此地扎寨，还是另寻他处，三当家管的钱财粮草都是顶顶重要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寨子此次搬迁，此中损耗几何，剩余多少，够支撑多长时日，可有成算？”

　　“这个……”三当家没有想到霍凌恒能精准反将一军，显然没有准备，支吾道，“刚到此地，安顿住宿、起火做饭杂事众多，物资粮草还在盘算中。现在主要问题是军心不稳，地里种不出粮，大家不知何去何从……”

　　“行了，你先做好手头的事，但说几日能盘清财物吧？”

　　三当家一咬牙，“三日！”

　　“好！”霍凌恒不再给他说话机会，“三日后在此处，我要看到全寨的物资明细，至于大家担心的农作生计问题，三日后我也会给大家一个答复。这几日还请大家好生休憩，稍作等待，切莫冒头挑事。”

　　霍凌恒又说了说目前的处境，总归一番又拉又打把人劝退回去。

　　看着渐渐走远的人影，周漠默默翘起了嘴角，拍了拍霍凌恒的肩膀，“看来师傅很快就能放心云游了。”

　　“可别，师傅，您这一云游就是半年，您看看这摊子，我一个人受不住啊！别的先不管，您明天得跟我一起转转看这茶叶咋回事。”

　　“我要跟你走了，那帮当家的谁帮你看着，你就自己寻摸吧！”说着，也不管霍凌恒在后如何叫唤，摆摆手朝营帐走去。但从他那爽朗语调中明显能听出对自己带出徒弟很是满意。只是这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苏皎身上的谜团不解，苏王爷的态度不明，寨中岂能安稳！

　　霍凌恒又坐回到藤椅中，思虑之间不自觉地用手指摩挲着藤条的纹理，略带倒刺的竹藤轻轻刮在老茧上，微微刺痛让他的思绪逐渐清晰：对于候予带着众人过来兴师问罪，他并不意外，只是这是交锋涉及到了苏皎，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把苏皎放在寨里不放心，让她回川中又怕被朝廷发现，若是苏王爷执意让她去郑府避难……

　　或许可以把她藏起来！

　　第二日清晨，霍凌恒来到苏皎帐门前，一路上尽是寨民们生活做饭的场景。

　　凝冬赶忙迎出，却道是苏皎一早就离了帐营。

　　霍凌恒不敢耽搁，循着凝冬指的方向寻去，现在寨子里的人对苏皎颇有敌意，就怕有什么冲突……

　　可走了近一里地，一路上也未见着什么人影，终是在山下的河边见到一轻瘦少年背对自己。

　　“兄台，可见着一小娘子在此处逗留。”霍凌恒越过砂石，问道。

　　“那小娘子身着何衣啊？”少年嗓音清脆，仍是背对自己。

　　“这……身着何衣在下不知，但小娘子貌美纤柔，不知可否见过？”

　　“你这人好笑，连人身着何衣都不知就来寻人，这边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个个貌美英俊，我如何知你寻的是哪位？”

　　霍凌恒见他不愿帮忙，不想耽搁功夫，转身就走。

　　“诶！你怎么走了？”

　　爽朗熟悉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一回头，俏生生的苏皎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身少年装扮，头顶绑上发髻，为了更逼真，原来的柳叶眉明显被加粗，活脱脱就是一副英俊少儿郎的模样。

　　“怎么？看呆了？不会说话了？”苏皎举起手一脸灿烂地在看呆的霍凌恒眼前摆晃。

　　被戏耍的霍凌恒有些生气，一把扯过眼前的手腕，“你怎么自己偷偷跑出来了，还这幅打扮，知不知道到处是危险，赶紧给我回去。”

　　“哎！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苏皎一边挣扎一边嗔道，“再说我也不是偷跑出来的，你看，侯三带我出来的，怎么就危险了。”她另一只手指向小溪另一侧的林子。

　　侯三从一棵树上探出头，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看我等会回去收拾你！”霍凌恒气极，一脚踢出颗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侯三头上，侯三也不敢躲，配合地砰一声落地，赶紧溜进了林子深处。

　　“你先跟我回去！”处置完侯三的霍凌恒继续拉着苏皎往回走。

　　“哎呦呦！疼！你先松手！”

　　霍凌恒无奈，松了手，气却没消，这不声不响跑出来，还打扮上了，若是让有心人遇着，伤了劫了哪怕是杀了，也可睁着眼说不知是苏家女。

　　苏皎发现自己玩笑开得有点大，好声好气地开始哄人，“真生气了？”

　　霍凌恒不语。

　　“你先别生气，侯三暗处保护着我呢，出不了大事，而且我起得特别早，寨子里的人都还在睡，没人发现我。”看着霍凌恒脸色缓和了点，她又开始卖惨，“我可等了你快一个时辰了，这小溪边可冷了。”

　　霍凌恒仍板着脸，但语调明显缓和了，“就该让你受受冻！”

　　苏皎轻快地跳转到他身旁，笑得愈发明媚，“你可真真铁石心肠！哎……不愧是山大王，都没法与我好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