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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除夕夜游 ...

  •   在四个月间,柳念日日沿着后山跑步,身体如充气一般强健起来,所幸日日在化肌水的作用,身体上的肌肉并不明显,身体纤长。

      她此时正对着师父,一招一式之间已初具锋芒,凌乱的短发随意在寒光之中飘扬,漆黑的眼眸之中除去手中剑再无他物,眉眼精致,趋于雌雄莫辨的少年意气。

      在远处亭中坐着的季晓,一手扶棋,一手颠茶,寒天之下,袅袅烟气,消散在天际之中。

      剑起剑落之间,飞雪与同,寒气与剑气相容,霎那间,柳念翻越御空,使剑之间气势逼人,终于剑花翻转收起,看向师父。

      而季晓也点下最后一子,手扶之间,棋子归位,潇洒利落,不紧不慢的走进柳念,“手腕无力”手一点,木剑脱落,“下盘没力度”,用靴一点,柳念便被外力相抵跪倒在地,“使剑收力化而挥出,不见气势,只见寒光”

      “太差,不忍直视,站起来,看我为你使一遍。”

      柳念扶起身,向后看向师父,只见师父挥舞之间,紫衫与冰雪恍若一体,飘若惊鸿,剑气缠着寒光使出,木剑落下,远处枯树倒,面色冷凝,飞剑韵舞,恍若一体,手中拿的不再是普通木剑,而是寒气逼人的锋利宝剑。

      雪花纷纷扬扬之间忽被镇开,停下,露出手持木剑的师父,柳念上前单膝行礼,“谢师父赐教。”

      “拳法再使一遍”

      “是!”

      ……

      柳念所行的拳法为《赤阳拳》下卷,三月已过,也由《云雾剑诀》变为《寒冰剑诀》,若说不同便是前为处本,而后者便是在前者基础上加以改造,一般人若只掌握也可逍遥江湖,但却不能对上高极门派争斗,但对季晓来说远远不够,即使三个月练完剑诀,还达到精妙,这也只是入门。

      “可以。”看完柳念拳法,略略点头。

      “明日除夕,休息一日,不过今日要加练一个时辰练习剑法。”说完运气内功踮脚腾空而去。

      看着师父远去的身影,留下的柳念拿起落在雪地上木剑,心中对明日除夕升起了淡淡的喜悦,又继续练起《寒冰剑诀》,身着贴身的黑衣武服,在白色笼罩的世界中格格不入。

      终于结束了,看着早已落下的夜幕,平复了急喘的身体,踏着星光走回了霄云楼,在无数这样的夜晚之中,她心中总是会生出错觉,仿佛自己掌握了世界一般,但回去之时看到师父之时,又会打破这种幻想,拉回现实。

      终于到了,看着红灯下撑着一把桐油伞的菀真,雪不停的下在伞上已经落下一层,而那个人依然看着原处通向黑暗的道路。

      那是等我的,柳念快步跑过去,略带埋怨的说“都说了你不用等我了。”

      “嗯嗯,小主子。”菀真撑着伞跑过去挡住她身上雪,一路上迎雪回来早已围着衣服厚厚一层,拍落下去才敷衍的开口。

      在多年以后,柳念依然回想起那个撑着伞等自己回去的人,那是最后的温暖回忆。

      终于回到房间之中,看着染成红色的横木房梁,眼皮越来越重,睡了过去,身体太过劳累,即使有化积水,但一到空闲时间就会因疲累过度引起的困顿。

      银空虎头虎脑的爬向柳念手腕,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尾巴。

      几点烛光在主阁中将夜色透着几分朦胧,在这空旷的大殿上,月色进入房中,一个媚如妖精的男子散开的黑发瑰丽魅惑,在月光照耀下,一张如玉脸颊明暗不分,肆意袒露着胸膛,诱人万分。

      “季晓,怎么这么久不回去,让我亲自找你。”竺延风直直的看向正踏步进来季晓。

      季晓裹着寒风而来,身上还带着风雪,听到入耳熟悉的声音,脸色一怔,一向平静的面具破碎了。

      竺延风赤脚走在绒毛毯上,皮肤白的仿佛发光,内力精深,待到她面前时,一声刺耳的嘎吱声响起,门关上了,弯腰在她耳边轻磨,呼出的热气,宛若恶魔的低语“你躲不掉我的”

      身体逼近只差分毫,竺延风欣赏着她挣扎的样子,而势压制她的举动,眼中是血腥的愉悦,浓厚的紫色盖住整个房间,这边是高阶与极的差别。

      “你这高高在上的不染世间情欲的样子,真是让我想毁了你。”肆意的暴虐浮现在他的眼中,想起第一次强迫她时,绽放的梅花让他几欲发狂,只有那时她才真正属于自己。

      季晓皱起眉头,心中的杀意越来越重,强行运功,打开在脸上的双手,下一瞬气血上涌,口腔中满是铁锈味。

      竺延风看了手愣了一会,一言不发的抓起她的手走向床上,季晓跟在身后任由他抓着手踉踉跄跄的走过去,面色越来越苍白。

      竺延风猛将她扔在床上,起身压上去,任由她在怀中挣扎也不愿放手,闷笑两声,“季晓,我不想逼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竺延风看着她眼中的厌恶,咬上她的白皙的脖颈,厌恶我吧,只要她眼中有我,心中升起满足感,以前的她高高在上,眼中不染尘埃,又怎么看得见卑贱的我,抱紧怀中的娇躯,现在,我拥有了明月。

      而另一边的柳念被唤醒,学习医与毒,在四个月的时间内已经认全药材,在书房之中,柳念看着的几乎和她相高的书籍,默默研习,而负责教她的祁林,只留下一句看完这些,全部背完,我在教你,便让柳念离开了。

      融在夜色中的霄云楼只剩一处暖黄的烛光点亮,烛光下的“少年”握着小号毛笔低头安静的默写着,而屋外夜色依旧,烛火旁的银空蜷缩一团,闭眼假寐。

      次日一早,爆竹噼里啪啦响作一团,郁南城已改往日的沉寂,热热闹闹的气氛渲染着整个城池,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行人喧嚷,古城长街红灯张扬,团绣撑起,锦绣城池满是喜悦。

      积雪被扫作一旁,空气中的冷峻都被热闹打破了,卖鱼的大婶热烈的张望着,时不时叫卖几声,胭脂铺上的小姐都等待拿上,茶楼中戏声不断,咿咿呀呀的唱着特属于北方的戏谣,酒庄小厮殷勤搬着名贵茶品糕点送去府上,青街之上行人拥挤,而最热闹的还是除夕之夜的禁夜游。

      外面的响声被拦住,只留下屋内的安静,“小主子,今晚的禁夜游穿的准备好了,现在试试吗?”菀真拿着手中的锦服询问,柳念摇了摇长时间低头看书而酸痛的脖子,“先放那吧。”又低下头去看手中的史书,季晓在暗中搜集,凑整的来,藏书在自己书房,却被柳念偶然翻出来,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柳念除其余时间练习武术,剩下时间都埋头于书房中寻书,在四个月间已识得大多数字,其少数不常见的字不认识以外,能正常通读。

      看到史书中对前朝一次旱灾中描写“人饥,易子而食,相斗互杀,天大乱,祸灾至,异地起”开口询问菀真前朝旱灾的情形。

      “我也不甚了解,依稀听过别人曾说那次死了近十余万人。”

      柳念心中一惊,面上却还是一片平静,将手中书翻到下一页,默默思考,天灾之下,岂有完人,人祸或可度。

      若我死于天灾人祸中,也是这一个数字之中,只能记载自己在书中的一个数字,而或许翻遍书也无我的记录,呢我便是芸芸众生中一人,柳念握紧手中的书,却觉得读的越多,遗憾便越多,困惑也愈多。

      柳念的聪慧自在柳府时已初现,曾在五岁时便冠以神童,而她懂事太早,慧极必伤,身体便一直差强人意,柳父常常对她说“为父只望你做个平凡人,幸福安康足矣”,柳念现在才懂了父亲的意思。

      菀真早已出去,柳念放下史书,揉了揉太阳穴,兵器怎么能有自己的思想,但是师父虽把自己说做兵器,只是在练武时对自己不当做人,其他时对自己还算和善,看来我还是够不上可以做师父的利刃。

      窗外鸟声宣扬,屋内少年短发遮目略显阴郁,嘴角绷直,明亮刺眼的阳光也拂不去她眉间的郁气,阳光略她而去,只留她独享黑暗,漆黑的眼眸只专于手中的书,挺直端坐,恍若幼年青松已初具风华。

      渐渐的夜色罩住屋内一切,屋内被点起的烛光,昏黄,温暖,“小主子,快穿上衣服吧,我们去参加禁夜游,今夜没有宵禁。”菀真脸上不同以往的尊敬,而是罕见的活泼,锦服是禁夜游特制的衣服,上面图案诡异,以体现核鬼的目的,吓退那些害人的妖怪,防止霉运缠身,而面具又是融入妖怪特性,柳念起身拿起放在最上面有着尖牙的诡面戴上,头也不回的说“你先在外面等我,我穿上衣服”

      衣服针脚细腻,摸起柔软顺滑,撑开一看红衣之上百鬼狰狞,仿佛要跳出衣服咬断人们脆弱的脖子,领子处特用黑色绒毛,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待柳念穿起衣服后,看到外面菀真手持青伞,身着魅女织修衣,面具是狐面,即使未见其容貌,但仅仅是站在那里,也惑人不已。

      柳念走过去之时衣摆上的恶鬼恍若真的行走在世间。看见柳念走来,菀真打开青伞,迎了过去,走在后面为她撑伞。

      “师父不去吗?”

      “主子不参加这些节日庆典。”

      “你站在我旁边吧,今日只你我两人,不用管这些繁文缛节,不止今日,若他日只我们俩人在时,亦是如此,你叫我名即可。”

      “这不和规矩,我位卑微…”

      “呢若是命令呢?”

      “自当遵从。”

      柳念后退一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烟花耸入云霄,又化作花束散开,明亮,灿烂,长街上拥挤万分,到处皆是欢声笑语,人人皆穿着诡装异服,远处还有台子上的戏百鬼的节目,扎眼望去长街又喜庆又诡异,恍若百鬼游街。

      柳念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以前,下一瞬间不知是谁跌倒在地,一瞬间惊叫声此起彼伏,长街混乱中面具不知被谁拂掉,只好先和菀真到一旁,身后巡护的侍卫开始过来疏通,一瞬间,训斥,惊叫,怒骂,大笑……混乱又吵杂,柳念安抚手腕上缠绕的银空,瞳孔竖起,蛇身紧绷。

      茶楼用红绫缠起,楼内几桌人声,气氛正浓,一人忽然看见柳念的面孔愣住了,扭曲的脸挡在面具之下。

      为防止银空暴起,只好先去茶楼等待,突如其来的掌风迎面而来,柳念瞬间惊起,推开菀真,摁住想要咬去的蛇头,侧身躲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打他”,那边坐着的几个人也加入进来,一边应付着很砸而来的拳头,一面应付冲上来的几人,柳念握住蛇头有些吃不消。

      纷扰之间,茶楼也乱了,老板看见店中不断倒下的茶桌,茶器,怒目看看那几个少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冲打手咆哮。

      推开的菀真看见柳念那几人之间不断躲闪,有些着急,也冲了进去,茶楼彻底乱了,台中唱戏之人眼神萎靡,心想“又来了”水袖一震中间围殴的人都被震开,倒下的人敏感的感受到周围气氛不一样了,杀意无处不在,下意识拼住呼吸看向那个袅袅而来的戏子,身材纤长,戏面遮脸,神秘莫测。

      “怎么不闹了?”声音不似唱戏时的甜腻,而是意外的清朗悦耳,即使如此和善,也无人敢回话。“敢打扰我的场子,是不要命了?嗯?”环视一圈,眼神如钉子般扎在倒下的人身上,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而他站在中间,无人敢正视,茶馆内外形成两个世界,外是如火的热烈快活,内是冷肃如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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