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酒渡长风》长日未眠

3、试炼1

　　看到柳念回来，小叶儿焦急的跑上去，扶着她回去。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小叶儿有点生气的朝她说

　　“我一个人就可以，为什么要叫上你？”

　　“你！”小叶儿心中生出气愤，自己在这里这么担心她，却对她来说自己在不在都不重要，气急地坐下去，强忍着眼泪。

　　柳念熟练的将绑上的布带解开，取下发黑的草药，伤口还有些外翻，发红肿，看起来有些恐怖，但血已经止住了。

　　正要拿草药，小叶儿已经将嚼碎的草药捂到伤口上，要撕衣服做布条，柳念拦住了她，指了指露出的地方说“你的衣服不能在撕了，我的外衣在那里，撕它。”

　　包扎过后，见柳念正在闭眼休息，听着她鼻息渐重，才小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这样拖累你，你必然要轻松许多，对不起，对不起阿姊……”。

　　“嗯？”突然头顶一重，“不是你，你没有拖累我，快睡吧。”温暖的声音传来，平静又有力量，抬头看着柳念沉寂的眼眸。

　　小叶儿推了推她，哭着说“下次我和你一起，好不好？我害怕你也像那些人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柳念看着她，无奈的说“好，我不会死的，我有要做的事，在做那件事之前我绝对不会死的”

　　“是什么事？”

　　“这个不能说”再次闭上眼睛，不在看小叶儿了。

　　小叶儿擦了擦眼泪靠着她的肩膀睡了过去。

　　……

　　天色有点低沉，重云层叠，挡住光线，留下了一片混浊，似乎随时就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瓢泼大雨。

　　柳念试探的扭扭脚，已经好多了，走不快的话是不会疼的，拿起做好的箭杆，递给小叶儿。

　　虽然昨天见过那个人用这个去射过鸟，但还是不太清楚怎么用，柳念和小叶儿都尝试了几下，最后决定小叶儿去抢食物，自己用箭射来射他们。

　　“你把这个拿上，如果被追上了就用这个插他们这里”指了指脖子的位置。

　　“好！

　　看着包袱扔下来，柳念背向小叶儿跑到隐秘的角落，准备好等她的过来。

　　小叶儿本来向不引起他们注意偷偷包起食物就跑，可是刚挤到中间就被围住。

　　“你跑呀，怎么不跑了？”上次被她们甩开的小孩们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说，虽然都是以乞讨为生，最不缺的就是狡猾，早发现她过来，不动声色交换眼色要抓住她。

　　为什么？我不已经避开他们了吗？怎么办，我不想死！看着密密围住的人，不断后退，无尽的绝望涌向心头，挣扎地想要离开，可是没用，有人拽着头发，泄恨的踢着她身上。

　　突起的雨下大了，在混沌的天色下，周围的小孩在争抢面前的食物，无人关注那个女孩，血随着雨水蔓延在泥土上，一边泥泞

　　不断下大的雨打在脸上，身上，各个地方。好疼，我这是要死了吗，小叶儿无意识的拿起箭杆，不知谁踢在头上，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血，想起了柳念，握紧手中的箭杆，谁也没有发现小叶儿眼神的变化。

　　杀了他们！心中只剩这一个想法。

　　求生的欲望，让她翻滚在泥泞中，躲开了踢打。

　　“你还有力气躲，看来我们打的还不狠？”那个和周围男孩相比有些壮的走过来就要挥起拳头砸过去，谁知道被一个箭杆接住，那一瞬间的巨疼让手臂瞬间失力，疼痛让他更加愤怒。

　　对着她的头踢下去，暴怒之下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死她，不顾一切的杀死她解恨。一个猛力从后面袭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箭杆已经刺穿他的喉咙，甚至向下拔出，血水四溅，他僵硬的想要回头就直挺挺倒下了，露出在他身后的柳念。

　　柳念冰冷的看着倒下的尸体，合着闪电爆破声与光一闪而过，凌乱发丝随意张扬，遮住了神色，在这昏暗的雨中，如同鬼魅一样环视着，最后看向在泥泞中小叶儿。

　　血喷在小叶儿脸上，配上她呆滞的神情，让她看上去滑稽，小叶儿看着柳念一步一步走进，心安定下来，围住小叶儿的六人忌惮的看着那个女孩，隐不可见的向后退去，想从侧面围住。

　　周围漠视这边的人也抬起了头，一道惊雷闪过，柳念脸上的冰冷，让他们心生退缩，想要围住她的人也停下来了，如同按下静止键。

　　柳念的动作打破了停滞的一切，拿起弓箭对着他们，忍着还有些疼痛的脚，装作正常的走过去。

　　柳念也想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救她，明明活下去才是最重要，但看到小叶儿就想到了被灭门的亲人。

　　眼前的小叶儿的伤比她想的要重，柳念只好警惕的看着周围，用牙咬住弦，空出手去拉她，眼睛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清楚这样射箭威力不大，手拉住她就猛拽起，让她靠着自己站起来。

　　“还能动吗？”

　　“可以”小叶儿虚弱的说，脸上血污与泥土混合让她有些看不清，再加上身上各处的疼痛有些发抖，一直想着不能倒，不能给阿念拖后腿来撑住自己。

　　柳念和小叶儿背靠背，观察周围，现在身上只有二十根箭杆，一根木条，但是围过来的有六人，其他围看的有二十三人，为了出去还要再杀十一人，柳念不断分神思考怎么逃脱。

　　为了早点出去，那些人会让我们先打，最后在收获最后成果，头脑中不断思考，又咬上箭弦将腰间的木条取下向后递去，给小叶儿低声说“把你和我绑上，我一会拖着你走。”

　　有人绕着柳念后面想袭击小叶儿，小叶儿见此加快速度，幸好手臂的疼痛没有影响到手，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绕过来，拔起藏在身上的箭杆，快速说“好了”。

　　柳念迅速拖着她绕了个方向，对着逼来的人就对准他的眼睛射过去，距离近，准头好但威力不大，射眼睛还是可以的。

　　被射穿眼睛的人瞬间捂着眼睛大叫，在地上翻滚，也成功逼退了蠢蠢欲动的小孩，震慑成功。

　　向后退去，感受着小叶儿有些踉跄停下就高声说“谁要和我合作？只要杀死他们他们几个，我们就能更快出去了。”听到“出去”周围漠视的人忽然就顿住了，最直观感受到这种压力的这六个人心停了一瞬。

　　人数上不占好处，现在只能尽快杀了她们，其中一个人叫武闫大喊“用他挡住那个东西，我们在过去！”喊完拽起被射中眼睛在地上滚的李甘就挡在身前冲上去。

　　在他动的时候，柳念朝他头射过去，搽着脸射穿了耳骨，即使这样武闫还是咬紧牙关，躲在李甘后面冲来，柳念被惊了一瞬，然后不退反近，拖着小叶儿，狠按下李甘眼上插着的箭杆，向前一推，武闫退了几步要出来抓她的时候，其他四个人也没停着冲着过去袭击小叶儿。

　　两边的人都被激发出了血性，甚至没有看到围观的人也迫近了，有些人心中已经快速想到想着，与其合作，不如把他们八个都杀了。

　　柳念在武闫出来之时，迅速将箭插入他张开的嘴中，向下猛压，谁知武闫拼着一股劲，硬是忍疼也要掐死她，同样的记忆袭来，让她再次感受到窒息，向下艰难的将腰间的箭杆胡乱拿出几个，猛刺上脖子。

　　在两人拼力的时候，小叶儿也在用箭杆和他们拼，拽出藏石头的布袋，掏出来就砸，那边的人围过来减轻了柳念她们的压力。

　　一声闷响，武闫就到在水坑上了，脖子上是并排的三根箭杆，还有一根在口中，让他仰首张着嘴就那么死了，死状可怖。

　　柳念拽开布条，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叶儿用力撑到旁边，扶起胳膊，俯冲到脏乱的包裹旁边抓起两个，朝着缺口逃跑，身后本来对着小叶儿的人上一秒还在头疼箭杆和围上来的人，下一秒人就跑走了。

　　三人愣一下就要追上去，便被拉住，看到围过来的十几个人，心下开始惊慌了。

　　“怎，怎么了，你看她们都跑了，我们还是先找他们吧。”

　　“就是，大哥，啊，别打，别打了…”

　　“你当我们那么好哄吗？你们可比她俩好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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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身后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惨叫，柳念心下一紧，若是刚才犹豫，现在死的肯定会有我们。

　　终于到了藏身地，却有人翻动的痕迹，柳念马上跑开，“怎么了？”小叶儿有些不安。

　　“上面有人动过，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再找个地方，你撑住”

　　小叶儿吃力的被她拖着跑，眼前越来越混，好像有什么流出来，不受控就倒了，连着柳念也翻过去，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柳念马上起来翻过来小叶儿身体一看她已经晕过去了，鼻中还不断的留着血，心中有点慌，她不会是死了吧！

　　环视一周，看到一个树下有一个草丛，有她们那么高，之前太过紧张没有饥饿的感觉，现在空下来，肚子已经饿的难受了，只好忍着难受，将小叶儿拖在地上拉到草丛里。

　　回去将痕迹遮一下，和小叶儿靠在一起，不停地给她擦血迹，但血擦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明明还在下雨中，有点寒冷，她身上却很热。

　　柳念生疏地用仅剩还算干净的外衣撕成的布条开始擦拭她的身体。

　　平静的将脏了的馒头一点点吃着，雨停了，衣服也已经湿透了，湿乎乎的合着令人难受的血腥味在身上，摸着小叶儿滚烫的额头，柳念眼眸盖过黑夜，任由雨水洒落于脸上，衣服，直至全身湿透。

　　“你为什么还不醒……”

　　还是没有回复，想着她的伤口，就出去找草药了。

　　雨后还带着微冷的风吹过去，激起了一片战栗，在漆黑的夜晚中，只有几声鸟叫声，就在没别的声音了寂静的有点恐怖，在微弱的月光下，穿着破烂的小女孩正在仔细的借着月光找东西。

　　不过一会儿便捧着一堆草去找小叶儿，嚼碎敷到伤口上，做完之后，小叶儿还是没醒，只好抱紧她，在凉风冷雨之下睡去。

　　柳念知道自己还没有倒下是源于心中的大火，火熄了，自己也会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