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易物发家史》梅花送暖也驱寒

61、第61章 见面

　　癸川求娶了左相之女一事很快传遍津京。原本风声是说他要求娶林侍郎之女，众人不禁大笑，就连左相之女也同姐妹明里暗里讽刺林家妄想。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也有说林先语嫁不出去的，谁说她嫁不出去了？

　　他顾子顷便要求娶林先语。有人不懂珍视，自然有人懂得珍视。

　　一大早，正是巳时的时辰，万物明朗，六月的天亮的早，空气清新不燥人，林家就在清爽的气息中开门迎了顾家请来的媒婆。

　　媒婆嘴边长个又黑又大的大痣，吃的浑圆肥硕，一看便是个能说会道还享福的。

　　“哎呦，这临远侯府果然豪阔，我就是看见那门口的丁香花我都觉着香气扑鼻。”

　　媒婆一进门就开始夸，说林家哪好哪好，果然舌灿莲，连门口经过的一条狗她都能夸出个人样来。

　　林父林母出来迎接，二人对视一眼，打算还是先将人迎进来再说。待那媒婆一迎入厅房内林父林母乐呵呵的尴尬问媒婆，“您贵姓？”

　　媒婆拿着帕子捂嘴羞涩，那颗嘴边大痣被藏在帕子底下，林父隐隐约约瞧见那大痣道，“我姓王，人皆唤我王媒婆”哦原来是那个津京三寸不烂金舌的王媒婆。

　　“不知你是替哪家公子来？”林父问她，他们还不知是哪家公子来求亲。

　　媒婆咧嘴一笑，忙摆手道，“我呀，替的是顾武侯府上的大公子来求亲，求得，是你府上的千金。”她是津京有名的媒婆，说亲最准了，一说一个成。

　　这媒婆上门说亲，林桥生夫妇自然开心，可是这顾武侯府的大公子他们虽然听说但也未曾深入了解，人品如何仍有待考究。

　　林桥生夫妇就坐在金丝楠木椅上，只听王媒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依我看，您家千金又娇又俏，生的仙容玉貌，仙女下凡来也不过如此。有道是，新娘生水兼伶俐，亲像牡丹花一枝；捧茶相请真好意，恭喜福禄庆齐眉。再看我顾武侯府上的公子，英姿俊貌，浮华翩翩，除去科举状元郎，如今天子侍讲郎，问其姓甚名谁，当数顾家儿郎顾子顷。”

　　媒婆顺了口气，而后继续：“我替人说亲二十年，说的两家合不合我打眼一看就能知晓，您家千金同顾家公子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啊！瞧瞧，顾家公子可是顾武侯老侯爷的亲嫡孙，又是长孙，文韬武略，样样皆能，最最重要的是啊，顾公子专一情深，不似别家公子三心二意，娶个三妻四妾的，那都太平常了，可是这顾公子少见，就相中你家千金……”

　　她口吐莲花，话都翻新说了个遍，林桥生同林母就坐在那里竖耳听。

　　王媒婆本来说的林母心动，觉着这顾公子好，可是她没完没了，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的话，又打消了林母生出的好感。

　　一是王媒婆话太多，自顾自讲了半个时辰，她夫妇二人一句也插不上话。二是这顾家公子太好太完美，可不能只听媒婆一面之词，见都未见过呢！

　　媒婆说亲，自然是怎么好怎么夸，夸得大相径庭，天壤之别也是有的，可不能轻信，不然可就是害了子女。

　　就在王媒婆口若悬河这半个时辰，林母给了林桥生一个眼神示意，太不靠谱了，可不能信！

　　又讲了半个时辰，王媒婆终于舍得停下来喝口茶歇歇了，她抿了口茶，随即放下杯盏，嘴边大痣挂上了水珠，衬得那黑痣越发大了。

　　她擦擦嘴还想再说，林父立马抬手制止，“哎！王媒婆呀，您说的这顾公子着实是好，我们家小女配不上，配不上！”他着实是怕了那大痣吐出的东西，像黄河水一样无止息，又像瀑布一样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谁说配不上，您千金也是才华横溢，这津京不是一直流传着那绝句二首的争论么？”她不赞同，那顾公子既然请了她来，必然是觉得林家好，只有佳对才该请她出马来说亲。

　　王媒婆激动的拍手，林父林母也赶紧出言制止，只有屏风后的林先语偷偷听了个遍。

　　嫁什么人，她现在不想嫁，且那顾子顷，她也不是多熟，三五年里能见个七八面就不错了。

　　唉，不靠谱。

　　自王媒婆被拒后，顾子顷也不打算灰心，本来他求亲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为林先语正名，若是她愿意嫁顾子顷自然喜不自胜。

　　第二日早朝上，林桥生在众朝臣中等待皇帝上朝，大臣们有些嘈杂，这一早起来也太热了吧，都纷纷喊热。主要还是官服厚重，层层加叠，穿在身上毫不透气。

　　如今正是暑热时节，七月中的清早就开始闷热，只大殿内还算是比外边清凉些。

　　一众朝臣们就侯在殿下等皇帝上朝，不多会儿，皇帝缓缓而来，不急不忙的样子。

　　众朝臣参礼，林桥生站在人中第四排，抬头一看殿上，皇帝旁边那人不是顾子顷是谁？

　　天气炎热，顾子顷作为天子侍讲，为皇帝端来一盘冰，就盛在瓷白的玉碟中，隐隐散出凉气，而他就这样立身于皇帝身边。

　　底下牧沉有事要禀告，待众人无声时他便举笏进言 道，“陛下，臣在礼部任职已有三月，查至地方上缴的税钱时，发现曾经一位查点税钱的大人说五年前的陆主事早已将当时的那笔税钱收至钱库中。而这笔税钱正是后来于陆家搜查到的那笔，可见五年前的搜查仍有冤情！”

　　此话一出，惊哗众人，众官员不只是因为陆家蒙冤，更是因为牧沉竟然敢去为其平反而震惊，他们身处朝堂之上，或多或少都能猜测出五年前一事定然有鬼，只是不敢关心。

　　顺恭帝听闻，顿时来了兴趣，“哦？当真如此？”果然是毛头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牧沉请命：“请陛下派人彻查此事，还陆家一个清白。”

　　这边瑨王暗恨，牧沉如此便是来与他做对，他得尽快撇清关系才行。

　　皇帝拍了拍龙椅扶把，感慨的道，“时间久远，恐怕难以彻查啊！”

　　牧沉刚要开口坚持，只听一人声音比他还快。

　　众人低头，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插话而来，“陛下，臣等既然入朝为官，自然要清正廉洁，眼下陆家可能蒙冤受屈，作为朝臣，定然不能一错再错，该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天子侍郎为陆家说话，也是支持要彻查陆家旧案。

　　皇帝见此情形，也就顺着牧沉和顾子顷的请求，命牧沉负责彻查陆家旧案，还陆家一个清白。

　　林桥生在殿下未曾开口，只是他没有想到那顾子顷也会帮着牧沉，当即对他心里有些赞赏，还心道难道今后朝堂要变天了？

　　·

　　林家绣阁中，锦缎绸缦光滑如斯，镂空的铜制香炉袅袅生烟，案上还摆了未完成的女红，刺绣花样繁琐。

　　卫宝婴前来探望林先语，她早就听说癸川那事，来见林先语后也不再开口提及，只是问了顾家差媒婆来求亲一事。

　　“今日午后牧沉约我见面，谈的就是陆家冤案那事，我听说那顾侍讲也被牧沉喊了去，你可要同我一起过去？”宝婴觉着她倒是可以去和顾子顷熟络熟络，万一日后二人真的生情岂不更好？

　　什么？顾子顷也去？林先语当下一番思索。不过去了也好，从前她与那顾子顷算不上相熟，顶多算是互相认识，如今他既然敢向她家提亲，她便敢去瞧瞧那人究竟意欲何为。

　　宝婴来了林家一个上午，下半日又要同林先语去见那二人，当下外头阳光普照，出去一趟也晒得人难受，索性也不回家了，只留在林府用膳。

　　林先语忽的想起宝婴的庶弟来，便问她：“你弟弟如今怎样？”二人坐了一起开始用膳。

　　宝婴随意回了两句，无非还是顽皮，但总归比从前好的多了。

　　林先语心情有些差，天气也热得没食欲，她又思索了个其他事来分散注意力，“宝婴，你家里可有跟你提起婚事来？”

　　她那日偷听到顾家差媒婆来提亲，简直是夸的天花乱坠，说的她自己都不信，估摸只有王媒婆自己相信吧。

　　宝婴摇头，她家里尚未说什么亲事，家里不急她也不急。只是想到牧沉那人，她不禁笑了出来，林先语正吃着饭呢，忽的见她笑出声，一脸诧异，“作甚？你吃饭噎着了？”

　　林先语诧异的目光引得宝婴脸色涨红，她支支吾吾，“不是，才不是。”

　　少女心事终究吐露出来，“我从前觉得牧沉这人吧，很是讨厌，嘴巴毒，说话难听，不过现在想想，倒是好的多了。你知道么，那陆家旧案还是五年前我们在越州遇见官妓时候的事，他现在还记着替人家平反，可见是个心善信守诺言的。”

　　瞧她这样，“你莫不是心动了？”林先语见她不对劲，那脸上神色与从前讲起苏束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可卫宝婴收了笑意，本起脸来只道，“没有，我就是觉着他这人还算不错，倒是我从前看低了他。”她颊上还可见一股粉意，至于到底心里怎么想林先语暂且猜不出来。

　　桌案上摆了饭菜，可宝婴一直夹面前的菜吃，一看便知她心里有事。

　　二人用过午膳后便小憩一下，待得未时日头稍稍降下一点再去见牧沉同顾子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