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易物发家史》梅花送暖也驱寒

32、第32章 故事

　　癸川给她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个官家小姐，因机缘巧合与富家子弟相恋。两人本是要结亲，本已经谈妥，但不知为何，男方毁约，并未按照约定求娶小姐。她苦苦等了几日，并未得到回复。此时小姐腹中已有两人的孩子，她见男方未履约，愧见家中父母，于是离家出走。

　　待腹中孩儿十月即将临盆时，她率先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不料一腹双胎，另一个也是男孩，不过是个死胎。接生的产婆说因为他本身就是弱胎，营养吸收不过另一个孩子，所以生下来就停胎了。

　　小姐听后非常伤心，本是两个儿子出生来陪她，最后却有一个从一出生就离开了她。而后小姐在坐月子期间听闻，那个公子取了一个世家小姐，比她家世要好上很多。她听后备受打击，于是身体一直不好。

　　终于，在儿子五岁那年冬天，她受寒咯血而死，死前仍死死抱住孩子不放。孩子交由小姐的一个青楼姐妹照料。

　　要说小姐遇见的人不靠谱，但她结交的这个姐妹倒是很尽心。把孩子当作自己生的养，对他也是照料有加。可是人言可畏，一个女子带着孩子，没有夫家尚且会被诟病，更何况一个青楼女子呢？

　　尽管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但为了这个孩子还是遭了不少白眼和责骂。老鸨也劝她想法子处理掉拖油瓶，可小姐的姐妹不肯，倒也是个心善的。

　　她在青楼谋生，一人养两人，只能卖艺又卖身。不久便得了花柳，这样堪堪拖了七年，她终于熬不住。临走前，她把孩子唤到床前，12岁大的孩子不过五尺高，就这样看着她走掉。

　　在她死后，连个出棺材钱的人都没有，众人冷冰冰的，仿佛从不认识这个人。她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生命中了。

　　故事如此悲惨，笔者也不禁有些伤怀。

　　林先语听完说不出话，只是感觉恍惚又悲伤。而对面的人已经落泪，他实在是知道这是什么感受。

　　故事到此，她已经猜出来了。

　　大牢很黑，非常的黑，需要烛火相照。斜角那里摆了个简单的四方桌案，上面点上油灯。她在暗中看不清癸川的脸庞，只看见灯火照到了地上的枯草，也照亮了桌案一周。

　　等了一会，她出声道，“所以你是故意挑中我？”

　　癸川擦擦泪，缓过情绪道，“从前我拐过几人，目的就是让环翠阁放松警惕。你，不过是我决定拐走的世家子弟的其中之一。我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环翠阁也不例外。所以才要挑一个有权势的，一举重创环翠阁。”

　　“我要为芬姨报仇，我要让环翠阁关门，我要让这里的所有人活不下去!”他青筋凸起，又极力隐忍。

　　林先语见他这样，不知该如何开口。

　　火光幽暗摇曳，给人打上层层光影。林先语总想再取一只蜡烛来看看清楚。

　　又听见他静下来说，“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还记得吗？我们上次说好，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的。”

　　林先语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就不答应了。他现在是待审的犯人，不惜陷进去自己也要这样做，着实有些疯。林先语觉得他不是正常人。

　　见林先语有些为难，他笑了，上挑的狐狸眼魅惑极了，有些惨又有些坚强。

　　“放心，小事一桩。”癸川低磁的声音轻道。

　　林先语走的时候恍恍惚惚，心中还是为了癸川所说的那个故事难过。出了大牢，外面一切如常，路边小贩还是招呼自己的商品，几条野狗也还在追着猫相吠。

　　她去找了薛似锦，眼下这事可能只有薛似锦能帮她。

　　林先语坐上马车，没有去什么瑨王府，而是去了楼高林立的商铺街。路上人声鼎沸，马车上也可以听见外面有多热闹。有卖屏风铜镜的，也有卖糖人糖酥的。

　　她不禁撩开锦帘，探头向外望去。一时半会倒是觉得心情好些。有大娘在带着儿子卖吃食，烟气缭绕，忙忙碌碌的样子显得这场面十分朴实。

　　大概走了几盏茶的时间，林先语就这样一直望着外边。直到马夫告诉她到了茶梦坊的地盘，马车已停靠在侧，她才准备下车。

　　只见茶梦坊三个大字的匾额当临其上，提笔间豪气壮阔。大门大开，不经意的便能嗅到一股茶香气，香味清久。

　　想来也是生意极好的模样，里头人多颇忙。林先语上前找掌柜的问他大东家在不在。掌柜的只回道并未见着薛似锦的面儿。

　　她的漱玉阁距离茶梦坊不远，也就一炷香的距离，两者是靠着建起来的。林先语只能先去看看漱玉阁的生意，把找薛似锦的事儿先放一放。

　　林先语便在这沁人的茶香中告辞。又上了马车辗转街巷而后到了漱玉阁。

　　小二一见到是林府的马车，先先便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她进来。周围的人不知道林先语的身份，以为店小二在巴结权贵呢。

　　一个眼神挑过去，被小二瞧见，他心里头也开始发笑，只道他们不知道这里头缘由。

　　笑话，这是他们东家，此时干事不积极更待何时？

　　但小二面上还是依旧，把林先语送上二楼又只会掌柜的一声，便继续忙去了。此时席下客人饮茶着酒看戏，兴致勃勃，不知道人家东家已经来到。

　　掌柜的原本在忙，听说林先语来了，赶紧把活交给别人，自己拿上账本册子上了二楼雅间。

　　敲门声响起，先声重二声轻。里头传来女子清越的声音，掌柜的只听到里头一句，“进来吧！”便推门而入。

　　上次见到林先语还是近乎一月之前，孙掌柜只见她端坐在椅子上，又观摩着眼前的绿植。外头夕阳无限好，光线投在人身上，倒是一番美景。

　　雅间内摆设齐整，松香阵阵。原来是熏了香，一股子松香气儿。

　　林先语又出落了一番，比起以前身段又高挑许多，五官也更精雕细琢了些。眉眼柔和带笑，眼睛炯炯有光。

　　她笑道，“孙掌柜的，您快来坐。”

　　孙掌柜的把门关好，而后落座。他把账簿递到她面前，待她查阅。

　　林先语翻看几页，生意倒是比上月同一时段的好些，她还算满意。又和掌柜的商讨道，“不知孙掌柜的觉着咱们漱玉阁还有什么需要提高的？”

　　她率先发问，这掌柜的也是尽心干的，当下与她提点些，说道，“漱玉阁既然是典当行，那必得有看守好这些金银物件的能力。而且咱们的资金周转也需要时间，须得打通关系。”

　　林先语听他这样说，心下有些想法。于是派孙掌柜的再招派些人手，又拨了一笔，让漱玉阁的人去打通关系，方便他们进行资金周转。

　　两人在楼上雅间商谈许久，直至天黑林先语才离开。

　　临远侯府上灯火通明，丫鬟们忙碌一天，又是打扫房间祛祛晦气，又是变卖府中旧物置办新物，此时在水指挥丫鬟们上菜，一一将菜从厨房端到桌上。

　　林母吩咐厨房做些好菜给女儿。她走丢这些天林母担心她吃不好过不好，要厨房做些营养好物给她补补。

　　晚宵，一条圆桌上摆满了菜，色香味俱佳，玉盘珍馐满满当当。一家三口只待林先语回来。小厮已经传了话，不多时便可到。

　　林先语一进门，在水三人已经在门口迎着了，想是自她们忙完备好后便站在门口等她，她都能想到晚霞铺在她三人身上又逐渐消了的样子。

　　在水一行三人等的辛苦，星河心中还是有愧，虽然夫人已经不怪她了，可是她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她在见到林先语时还是想说些什么的模样，只是又不好耽搁他们用膳。

　　林先语被一路迎了进来，到了膳房，只见直径三尺长，能容纳下六人用膳的圆桌上满满当当都是饭菜。

　　家里做了约摸十道菜，她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十道菜要么是一次小酒席的规格，而她家从前一般三人吃两个菜，最多不过四道而已。

　　她吃惊的模样惹得林桥生和林母哈哈大笑，知道她惊讶，只告诉她，“今日便索性放开了吃，吃不完咱们明日继续，也算不得浪费。”

　　林先语感动的要落泪，糯糯一句，“从前未曾见过你们这样的。”

　　两人听见又哈哈大笑，与她通解道，“以往咱家穷，哪能多宠你啊！现下不然，咱们已经不愁吃喝，自然要尽心疼爱你。你被拐的消息我和你爹刚刚知晓就着急的不行。”

　　后又催她用膳，“饭菜都要凉了，快些尝尝，做了好几道你喜欢的。”

　　林先语偏爱甜口，家里的这些菜完全按照她的喜好做的。

　　她先夹了一块色泽莹亮金黄的拔丝地瓜吃，放进碗中，咬上一口外脆内软，甜甜焦焦的糖混着地瓜的清香好吃极了。

　　她胃口大开，大赞好吃！这满桌饭菜，只一道香辣鱼一眼望去全是红油辣椒，就为着解腻开胃。

　　其余便是甜口的鱼香肉丝、糖醋排骨、挂霜丸子、酒酿圆子汤居多。

　　还有一两道咸口的用来换换口味，以及包括蒜蓉大虾，荷叶烤鸡，烧茄子等。

　　林先语夹菜夹的目不暇接，看见还有一个玉盘里边摆着白面烙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