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背后的腹黑质子》安随缘

7、长安城法纪治理

　　未央宫、宣室殿

　　未央宫前殿是父皇接受百官朝拜的地方，重大宫廷活动也会举办于此。

　　宣室殿是陛下召见臣子议事之地，不便在朝堂上与群臣讨论，便会安排在宣室殿单独宣召。

　　此时殿里只有陛下和王丞相两人。

　　“陛下登基执政已两年有余，之前是因为执政时间短根基不稳，但是现在丞以为是时候，整顿国内法纪了。

　　城中皇亲国戚、功臣元老居功自傲、居高位而不体恤民情，食俸禄却不知忧君忧国。

　　贪赃枉法、为虎作伥，京兆府尹邓若泽最近查到城中一小史都敢肆无忌惮的贪污受贿、欺男霸女。

　　已定下死罪，如此小事竟有若干人求情，可见背后关系盘根错节。

　　臣以为现在正是整治朝野上下的时候，长江以北有赵国、代国、燕国、仇池、霍烨匈奴……，长江以南有南朝……。

　　我魏国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如果不先整顿内制，肃清内患、想日渐强大也是不可能。

　　臣主张乱世用重典，对一切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臣、之官严加处理。

　　首先就是要整顿长安城的风气。天子脚下岂是他们为非作歹之处，由此方能推广到魏国各州、郡、县，方才能日渐强国。”

　　这位王丞相，陛下是非常、非常欣赏的，当时王修己还在山林隐居，陛下当时还是东林王，亲自登门去一间陋室拜访的。

　　与其相谈之后发现此人有不世之才，堪称当世诸葛，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的器重，连宫变大事都是与王丞相先商定好，才叫来玉珩执行的。

　　陛下登基为帝后，也是不顾朝臣意见，将王修己连升五级直至丞相。

　　现在听他这样说自是支持，“爱卿做事，我向来信任，此事酌京兆府尹邓若泽，依法办理，爱卿督导国内法度执行，只管放胆去做，我定然支持。”

　　宁安王府

　　拓跋楚燃跑着进来，“哥哥，哥哥，你知道吗？我来你这时，听说柴市有人要执行鞭刑，那么多人跑去围观，我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在往那边赶着去看，你去吗？我们一起去。

　　苻玉珩也是好笑，“代国不公开处刑的吗？”

　　“我自幼长在代国皇宫里，轻易不得出宫！”

　　未成年的皇子养在宫中，为了皇子安全自是鲜少出宫。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到处去，没人管我了。我想去看看，你不知道，好多人都往那边去，可热闹了。”

　　看拓跋楚燃激动的样子，苻玉珩笑的清浅，终究是个孩子这样的事情，也会如此感兴趣。

　　他见过的血腥太多，死亡太多，这种场面自是生不出喜欢。

　　“我不去。”玉珩严肃拒绝。

　　“哥哥，哥哥。一起好吗？我们一起。”

　　“我不去。”

　　“哥哥！”楚燃来拉苻玉珩的手左右摇晃，又把脸挨到苻玉珩跟前。

　　“哥哥，哥哥！”缠的玉珩也是没有办法。

　　“我不喜热闹，可以陪你去柴市口看看，但……不下马车。”苻玉珩摘了拓跋楚然抓着自己的手。

　　“不碰哥哥了，一定不碰。”拓跋楚燃把一双手背在身后。

　　叫了个下人来，“去，找苻北荣，让他听到口信立即去柴市口。”

　　柴市口乱糟糟的，楚燃要去看热闹，一个人钻进人堆里如何能放心？有苻北荣护着则好的多。

　　柴市口人头攒动、喧嚣鼎沸，确实是在准备鞭刑一个小史，有人在宣读他的罪行。

　　这般一个小史居然也能贪赃枉法几百两，压榨下属、克扣百姓、聚众敛财罪行的确是大，可见背后一定有人，区区一个小史背后要是没有人，怎么敢这么做？

　　而且贪赃枉法必不是一时，这许多的银两，百姓多还是在用铜钱，不知道这是多少人的民脂民膏、血泪钱。

　　苻北荣匆匆赶来，玉珩才让楚燃下了马车，楚燃还想拉哥哥一起。

　　“你刚才说了什么？一点大也该知道，说话算数，你自己去!”

　　苻玉珩一看就知道他又想来拉自己，是见的太多，自觉亲近就无法无天了吗？漆发束冠一张脸看着俊秀如玉，神色却生了严肃。

　　楚燃只好悻悻的下了马车跟着苻北荣一起，玉珩早先就安排过苻北荣，在自己不在时要护好楚燃。

　　以前是因为楚燃是代国的质子要看护好，现在是觉得这孩子实在有趣，是他让整个孤寂的宁安王府活跃起来。

　　围观的人非常多，鞭刑一下一下的打，那个小史初时还求饶，还喊疼。

　　楚燃看到一半就回来了，倒是没了初时的兴奋，老老实实的一个，他没有见过公开行刑，如今当面把一个人打的血肉模糊，这会他知道是怎么样了？

　　多少是怕了的，先时那人还会求饶、慢慢就没了声音，整个背上血肉模糊、现出白骨，有人上来确定鞭刑至死，方才结束行刑。

　　周围的百姓才慢慢散去，鞭刑至死，就是要震慑百官，做给其身后那些人看的，打的是小史，打的就是你们这群人的脸。

　　柴市口晒尸三天，不得收尸，以儆效尤！

　　事情没两天，未央宫前殿群臣朝拜之处一片热闹，鞭刑至死，这些背后的人肯定是要跳出来的，此事主抓是京兆府尹，但是背后督导长安城法纪整顿的是王丞相。

　　“小史贪污是有不对，但是鞭刑至死也是太过。”是中书侍郎苻康。

　　“王丞相做事，残暴凶厉非仁臣所为。”居中宿卫苻信提。

　　“小惩大诫就好，如此行事天怒人怨”散骑长侍苻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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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玉珩放眼望去，一个一个都是苻家血亲，背后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父皇开启太学，启用汉人大臣时间不久，新上任的汉人官员各个屏息敛气还来不及，不是你们还有谁？

　　父亲是篡位称帝，非正统继承，故而存着拉拢，礼遇苻氏一族。

　　他们却各个视自己是皇亲国戚，觉得父皇名不正言不顺，不将父皇放在眼中，才敢横行百姓，贪赃枉法，公报私囊。

　　这时候应是没人敢帮王丞相，毕竟苻氏才是这朝堂上的正统。

　　苻玉珩恭敬行礼，“父皇，儿臣以为王丞相所为一切皆合律法，那小史贪污确实金额巨大，依律当斩，鞭刑至死只是震慑众人，儿臣认为理当如此，无可厚非。”

　　之后，之后才有新晋汉人大臣的支持之声，这些汉人大臣入朝不久，怎敢公开叫板苻氏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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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问王丞相，声音和煦“爱卿，你怎么看待？”

　　王丞相缕了缕衣袖，声如钟罄，“大魏国内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欺男霸女、强抢民宅之人何止上万？

　　今天我才杀了一个，就觉得我残暴，还有上万的违法者，臣还要一个一个去诛。那时你们再说我残暴吧！”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时寂静，继而是一片指责、哗然之声，听着却如同虫蚁窃窃般无力。

　　苻玉珩心里生出满满的钦佩，不得不折服于这位汉人能臣的勇气。

　　父皇常说王丞相有治世之才，这样的勇气、魄力、才干。苻玉珩自认自己没有，苻玉珩的才干确实也不在治世。

　　群臣嘈杂，非议之声不断。

　　陛下坐在龙椅上，大殿外阳光璀璨一片亮蓝之色，再看回殿内苻氏群臣指责、怒骂、一片面红耳赤。

　　无端心中生出失望，因为自己夺权篡位，对苻氏宗族一直多有礼让，今日看来同缘、同姓、同族未必同心，“一个小史焉至如此，王丞相所为皆依法度，无甚非议！”

　　“还有上万的违法者，臣还要一个一个去诛。那时你们再说我残暴吧！”回来的马车上，这句话一遍遍在苻玉珩耳边想起。

　　王朝纷乱、百姓困苦、世间浑浊，多少人沉溺在黑暗中，却仍有人矢志不移、坚守大道，这就是汉人所说的明明德？

　　至此之后，柴市口经常在处决违法之徒，或者枉顾人命、或者欺男霸女，楚燃倒是老实了再也没去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