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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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的影子透过窗户照在奋笔疾书的学生脸上，微风吹过，影子也随之晃动。但没有学生在意这点影响，他们都仔细地检查着试卷。
“还有一分钟考试结束，同学们都检查下答题卡上的姓名写没写。每年都有几个不仔细的同学不写名字”监考老师站在讲台前，严肃的扶了扶眼镜。
悠扬的铃声响起，像是一个讯号，喧闹四起。收完卷子后，监考老师利落地离开了教室。
“午姐，快收拾，一会去富盛斋吃火锅！”门外站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小黄毛伸长了脖子往教室里看。另一个少年站得笔直，白衬衫、单肩背着一个黑色书包，棕色的眼睛看向室内，目光落在教室内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身上。
“来了“齐鲸午略显匆忙的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教室。
很多学生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心中感叹，一中这次的新生颜值好高啊。
富盛斋在一中对面的巷子边缘，齐鲸午几人以前也常来。
几人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小黄毛林颉裕拿着菜单随手点了几个齐鲸午和顾思无爱吃的菜，“午姐，最后的英语考试如何啊？“齐鲸午英语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之前初中的英语老师一度怀疑齐鲸午针对她，毕竟作为年纪前几的选手英语只能打六七十分真的少见，主任还因为齐鲸午的成绩找过她几回，怀疑她的教学水平，英语老师当时气死了。
齐鲸午又加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顾思无，“难，但也还好。”
“聊城的事你们听说了吗？大地震！听说死了好多人！”
听到隔壁的话题，林颉裕也收起了笑脸。
关于生命的话题总是严肃的。
“顾哥去年不是还去过聊城？哎，之前听说聊城古镇还想去玩来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思无嘴角微微上扬了点弧度，也没看菜单直接传给了服务员。
“聊城是一座很好的城市。”
三人都不愿意聊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接下来每个人都找了点话题。
“齐叔让你晚上回去住”顾思无看着齐鲸午，随口说。
“我晚上有事，就住尚都了，你帮我说一声。”齐鲸午皱了下眉，又说“我刚约了阿念，我们一会去找她。”他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也明白她在转移话题，但齐鲸午家的事情太复杂，他们也不好插手。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顾思无和齐鲸午都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所以打破僵局的事就只能交给林颉裕。
“分班考也结束了，接下来的两天假期我们去A市？听说新开了一家海洋馆，评分不错。”
“一会问问阿念好了”齐鲸午无所谓去不去，林念是美术生，学了6年美术，文化分一般也志不在此，所以去了隔壁6中。
饭后，齐鲸午想去买杯奶茶，和他们俩说了一声就起身去巷口的奶茶店。
“顾哥，午姐和齐叔他们还僵着呢？这事儿咱们得想办法帮帮他们啊”林颉裕看着锅里，夹了一片肥牛。
顾思无靠在椅背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有自己的打算，你少管这事。”
“可…”
忽然，外面传来尖锐的急刹车声，吵吵闹闹的人声骤然停止。顾思无和林颉裕对视一眼，同时猛地跑向巷口。
远远的就听到有人说“这小姑娘太惨了，流了好多血啊。”“打120啊！快打120啊！”“这司机转弯也不看着点，是不是喝酒了？”
齐鲸午倒在血泊中，嘈杂的声音涌入脑海里，她感觉有人探了探她的鼻息。真倒霉啊，现在这样一定很丑吧，她想。
齐鲸午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梦里的她像一个疯子，一边咒骂一个陌生的名字、一边质问顾思无自己算什么。齐鲸午不信，她向来是最注重脸面的，在她看来尊严比什么都重要。无论因为什么事、因为谁，她也不该露出那样怨妇般的表情。她看着那个自己最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瘦的不成样子，她变丑了，变成了植物人。她的父亲坐在床边，头发白了大半，他在哭---在为了她哭。在齐鲸午的印象里，父亲总是沉默寡言的也很少哭，她记得父亲上一次哭还是在她6岁的时候，那一次也是因为她。她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女儿。
梦境中，顾思无进来了，比起现在，梦里的他更成熟了，但这个人让齐鲸午感到陌生。明明该是最熟悉的人，顾思无此刻的表情有些不解、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悔恨。
他在可怜自己，齐鲸午想，很可笑，她有一天竟然会让他觉得可怜。
高傲的天鹅，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滴、滴、滴
顾思无和林颉裕并排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有点像两只做错事的小狗。
“哈”，他们听到了一阵短促的笑声，带着点无力。
齐鲸午醒了，不仅醒了，她还能笑。
“阿念和齐叔叔都在来的路上，你出车祸了，还记得吗？就是…”林颉裕急急忙忙的走到她床边，嘴里还在碎碎念，显然是被吓到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林颉裕，他听到床上的人说，“你是谁？”。
看着林颉裕龟裂的表情，齐鲸午有点想笑，但她憋住了，因为她还想看看另一位的反应。
顾思无皱着眉走到她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齐鲸午看了一会，袖子里的手松了松。他认出她了。
“齐鲸午”
齐鲸午抬头看他，她听到他说
“你别吓他”
可你吓到我了，顾思无，在“梦”里，你吓到我了。
“你昏迷了3个小时，我去叫医生。”顾思无走了。
林颉裕像突然活过来一样，仔仔细细又看了齐鲸午一遍。嘴也没听，在紧张的时候他的话会格外多。
“阿午，你真是…吓死我和顾哥了，你不知道，当时你周围都是血，可吓人了。医生给你检查后说除了腿部骨折，其他都是皮外伤，我还不信，皮外伤怎么能流那么多血。然后顾哥说当时地上的‘血‘一半是你给林念带的西瓜汁，林夕也是，喜欢喝什么不好，偏偏喜欢喝西瓜汁。”
“对了，刚刚林念来电话了，我也没敢说你出车祸了，只说你出了点事来医院了。齐叔那边是顾哥打的电话，他说…”
齐鲸午还没从那个梦中走出来，太逼真了。每个人都是那么真实，可不该的，一切都…都不该是那样的。
刷的一下，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林念停在齐鲸午的病床边，有些紧张的上下扫视齐鲸午，没发现什么伤口后悄悄松了口气。
“我刚刚碰到顾思无了，他说你从出车祸了，吓死我了你！”林念眼圈微红，嘴巴一撅。
齐鲸午和林颉裕同时心口一跳，这是林念要哭的前奏。
好不容易把林念安慰住，医生又进来给齐鲸午检查，齐鲸午没看见顾思无，这样也好，她想，看到顾思无，她就会想起那场噩梦。她不想因为一场莫须有的梦而影响她和顾思无的感情。
齐鲸午的腿受了伤，但没人喜欢医院，她也是。
在齐鲸午在众人的陪伴下，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时，她看到了她的父亲。
齐正国略显局促的走向他们，眼里有止不住的担心。齐鲸午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好女儿，同样的，他也不知道如何做一位父亲。
“鲸鲸，今天回家住吧。你，你李阿姨听说你出事，给你煲了汤。鱼鱼也很想你。”
在场没人觉得齐鲸午会答应，所以在听到她“嗯”了一声的时候都很惊讶。
齐鲸午抿了抿唇，她一想到梦里父亲的样子，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
医院门口很安静，有人匆匆走过、有人默默垂泪。秋风吹走了落叶、却吹不走人间的苦难。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