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和更坏》李之

33、Chapter 33

　　贺以旋上车前，韩勉隔着一条马路，追不上去。

　　刚好路过一辆计程车，他连忙让司机跟着。

　　姚语仪不明所以，没有跟上去，她打给韩勉问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贺以旋的前男友出现了。但韩勉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和贺以旋单独待在一起。

　　韩勉只好简短地说：“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小心点。”

　　姚语仪还在看着餐厅里的魏新，贺以旋莫名其妙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剩下来的魏新孤零零地结了账，正要出来。

　　现在少了韩勉，姚语仪一个人做不来跟踪的事了，她躲在树后，不让魏新发现到她。

　　“我这边没事了，你先忙吧，拜拜。”

　　韩勉挂了电话，视线一直紧盯着前面的跑车。

　　最终跑车开进了一个住宅小区，韩面坐的计程车开不进去，他只能在门口下了车。

　　住宅？！

　　是贺以旋住的地方，还是她前男友住的地方？

　　为什么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进去要做什么？

　　韩勉没有门禁卡，进不去小区，他打给了贺以旋。

　　贺以旋接通了，“怎么了？”

　　听到贺以旋的声音，韩勉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我在小区门口，进不来。”

　　贺以旋顿了顿，“哪个小区门口？”

　　“你刚刚进去的那个。”

　　“你怎么过来了？”

　　“我……放心不下。”

　　“为什么放心不下？”贺以旋轻轻地笑，“我又不会被人吃了。”

　　“你那是……”韩勉刚开口，远处车灯亮起，驶出来了一部跑车，正是贺以旋前男友的那一辆。

　　驾驶座上的人还是贺以旋的前男友，副座却空了。

　　韩勉站在昏暗处，专心开车的陈赋行并没有注意到他。

　　跑车扬长而去。

　　“这里……是你家吗？”韩勉恍恍惚惚地问。

　　“嗯。”贺以旋原本在等电梯，又折返出去，“你还在门口吗？”

　　“我在。”

　　“那你等一下，我出来找你。”

　　贺以旋挂了电话，韩勉一直握紧着手机，才发现掌心渗出了汗。

　　他担心什么，还不是怕她被人欺负了。

　　没一会儿，贺以旋走出来了，她开了小区的人行道门口，让韩勉进来。

　　贺以旋直接问他：“你跟着我过来的？”

　　“嗯。”

　　“小小年纪，做什么跟踪狂。”

　　韩勉冷哼，好心遭雷劈。

　　“我没事，四肢健全，毫发无损。”贺以旋猜出了韩勉跟过来的目的，展开双手，让韩勉瞧了瞧她。

　　她这么一动，那股桂花香气又飘了过来。

　　韩勉稳住心智，严肃地问：“你明知道他图谋不轨，干嘛要上他的车？”

　　“不错，会用四字成语了。”贺以旋还是一副淡然的态度。

　　韩勉有些生气，“你别激我。”

　　“我跟他上车，自然有我的目的。倒是你，跟了我这半天，又是为了什么？”

　　韩勉噎住。

　　她发现了？

　　贺以旋笑着追问：“恐怖片，不吓人吗？”

　　居然一开始她就发现了？

　　韩勉思索着合适的理由，贺以旋却不再提这事了。她看了看时间，转而说：“我今晚喝了酒，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坐车走吧，到家后跟我说一声。”

　　韩勉摇摇头，不想走。什么都糊里糊涂的，他放不下。

　　贺以旋放轻了声音，“明天我们不是还要见面吗，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的。”

　　“那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因为……”贺以旋慢悠悠地说，“再继续待下去，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我还是要面子的。”

　　韩勉无言以对。

　　但她说的确实是道理。

　　韩勉总是说不过她，只好转身出去了。

　　他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发现贺以旋还在原地看着他。

　　她冲他笑了笑，又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他又一次读懂了她的意思。

　　“晚安”。

　　——

　　韩勉辗转反侧了一夜。

　　他以为自己执着的是贺以旋还没有说的话，但其实他一整个晚上，想的是她的唇。

　　她明艳的红唇，似乎一直在对他无声地说话。

　　最初，是“听话”和“晚安”。

　　接下来，韩勉在脑海中半梦半醒地和她的双唇玩着读唇语游戏。

　　渐渐地，贺以旋的唇语变多了，不再是说两个字了。

　　最后，变成了三个字。

　　韩勉看了很久，全神贯注，最后终于解读了出来。

　　——“我爱你”。

　　韩勉猛地惊醒过来，身体出了汗。

　　不仅如此，身体还多了一份粘稠的感觉，来自于……

　　韩勉晃神地坐了一会儿，才起床去了浴室。

　　清理好一切后，韩勉换好衣服出门。

　　不知道为什么，平常一直路过的风景，好像都和平常不太一样了。

　　天空更蓝了，太阳更亮了，风更清新了，就连路上的垃圾，似乎也不那么脏兮兮了。

　　韩勉弯腰把垃圾丢到了垃圾桶里。

　　日行一善，也变得更加高兴了。

　　走去咖啡店的路上，韩勉的心跳越来越快。

　　韩勉一般都会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到一些，因为他要去占位置。

　　昨天他故意耍了点小把戏，他占了窗边并排的座位，不和她面对面坐着。和她挨得近一些，思绪会有点乱，但他很努力，不让她看出端倪。

　　咖啡店的生意很好，这么早的时间，座位依然所剩无几。

　　韩勉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眼见进来咖啡店的客人越来越多，他还是没有采取任何举动。

　　终于，咖啡店的位置都坐满了人。

　　韩勉看了时间，贺以旋应该要到了。

　　几分钟后，贺以旋真的出现了。

　　韩勉之前不太注意贺以旋的打扮，但今天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穿的裙子比在学校里的短，只盖住了大腿的位置，小腿又白又细。至于她嘴唇上的红，似乎又和昨天的她是不一样的红。

　　但一样的好看。

　　贺以旋见韩勉站在咖啡店的门口，有些疑惑，“怎么不进去？”

　　韩勉耸耸肩，“没有位置了。”

　　贺以旋环顾了咖啡店一圈，确实是人满为患。

　　“那换个地方？”

　　韩勉就等这句话，“我家附近有一间咖啡店，人没有那么多。”

　　“嗯，那就过去吧。”

　　贺以旋是开车来的，她载上韩勉，去了他家附近的咖啡店。

　　可车刚停好，两人一同走过去，才发现咖啡店没有开门，门口贴了一张“东主有喜，休息一周”的告示。

　　韩勉挠了挠头，“我来的时候没走这边，所以不知道……”

　　“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我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们平常去的咖啡店其实太吵了，我听不太清楚你的声音，也很难集中精神……”

　　“哪里有安静的地方？”贺以旋想拿手机查。

　　“反正都在附近了，不如去我家里。”

　　贺以旋的手一顿。

　　韩勉若无其事地说：“我家里挺安静的，而且每次都去咖啡店补习，不仅难集中精神，休息也不方便，渴了饿了又要消费，我这个月的伙食费用得比以前多了。”

　　贺以旋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那你之前不说？”

　　韩勉跟上去，走在她的身侧，“我怕你说什么孤男寡女，你要面子之类的话。”

　　贺以旋抬头看了看天，阳光灿烂得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走吧。再不开始，走来走去又浪费了半个小时。”

　　韩勉偷偷笑了，跟着她上了车。

　　——

　　韩勉的家，贺以旋去过两次，一次上了楼，一次没上，但他家的住址，她已经记得很熟悉。

　　正巧又是那个帮过忙的保安在值班，这次他看见了贺以旋，问也不问，直接笑眯眯地升起了车闸。

　　时隔三个月，贺以旋又来到了韩勉的家。

　　上一次是晚上来白天走，这一次是白天来……应该也是白天走。

　　韩勉放下一双女式的拖鞋，“我妈的，但她没怎么穿过。”

　　贺以旋一边换鞋一边问：“她多久回来一次？”

　　“几个月一次吧，她公司那边挺忙的，经常抽不开身。”韩勉笑笑说，“其实她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忙，但她的上司是一个女强人，也是和子女分开了，只身一人在外地工作，我妈很崇拜她，在潜移默化之下，她也成了一个事业女强人。但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她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总比以前……在家里被那混账欺负，一边还要分神照顾我要好。”

　　贺以旋记得韩勉的父亲是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韩勉对他很不齿，但他对自己的母亲……与其说是叛逆，倒不如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让她重拾属于自己的青春。

　　韩勉顿了顿，才理解过来贺以旋问题的真正含义：“她暑假那会儿回来过了，最近应该不会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贺以旋把挎包放在沙发上，她注意到原本铺在客厅的地毯已经换过了。

　　那一张染过污迹、难以清洗掉的地毯。

　　“我怕什么，我不过是来给你补习而已。”

　　韩勉不再说话。

　　如果韩舒知道贺以旋做了他的老师，一定会吓一大跳的。上一次，她就是误以为他和贺以旋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

　　贺以旋随意看了看四周，阳台上晾着刚洗的被子和床单，还有一条男装睡裤和……内裤。

　　贺以旋默默收回了目光。

　　“客厅的茶几太矮了，去房里补习可以吗？”

　　贺以旋原本打算就在餐桌那里补习的，但她瞧见桌上堆着没洗的碗筷和杂物，她懒得叫韩勉收拾，便作罢了，她跟着韩勉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