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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2 ...

  •   “浮文,你我老友一场,莫要为了小辈闹出不愉快才是。”虚墨白神色淡淡,眼底却透着几分凛然的杀意。
      浮文真人能清楚地感受到虚墨白周身的冰冷杀气,当即扬起唇角附和地笑道:“那是自然。”

      算来他们这些同辈的修道者,唯有虚墨白善武,平日里遇上难缠的邪祟妖物也居多是他出手,即便自己如今勉强算得上半神,真动起手来,在虚墨白面前也无半点胜算。

      沈念到底年岁轻,没有亲眼所见虚墨白修行时与妖物作战的光景,只耳听得他虽天赋异禀却自甘堕魔,自然而然将其误会成一个浑水摸鱼的散仙。

      不,或许在沈念眼中,虚墨白天劫未渡又堕入魔道,断然连散仙都比不上。
      但方才被弹飞之际,他确实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发颤,而虚墨白只立在原位,未动声色,依旧淡然如常。

      这深不可测的实力,只怕连自家师尊都难为对手。
      沈念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自知做了错事又打不过对方,他认错的态度也是相当端正,恭恭敬敬地同虚墨白作揖后,随着浮文真人落了座。

      而浮文真人却已红着脸将头埋了下去,恨不得立刻从虚墨白眼前消失。
      原因无他,曾经浮文真人仗着虚墨白什么都不懂,口风又紧,没少与他讲述自己与沈念的事情,如今三方会见,万一他将自己的黑历史抖落出来,眼下该如何自处啊?

      “梓晨,你方才太过口无遮拦了,切记下不为例。”虚墨白也没让沈念下不来台,转头有模有样地呵斥了周梓晨一声。
      只不过,一个直接出手教训,另一个却是动动嘴皮子的训导。
      虚墨白的心偏向何处,已经十分明显了。
      周梓晨的心中不免泛起了甜头,他美滋滋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二人,似乎相较之前也顺眼了许多。

      “抱歉,方才是沈念冒犯了,皆因我们近来多有不睦,他才急躁了些。”浮文真人摩挲着面前的杯子,叹气道:“若是他能多听些我的话便好了。”

      “你如何将他即当成弟子,又当成道侣的?”虚墨白也是不知者无畏,如今问出的每一句话,都令人振聋发聩。
      果不其然,浮文真人愣了良久,才连连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便是了,道侣间的关系未必稳固,不过是趁着双修之便罢了。如今你已成仙,便是双修也提高不了多少修为,不若就与他断了这层关系,往后你还是师尊,他还是弟子,他合该听你的。”

      “不行!”不等浮文真人开口,沈念便先一步回绝了,他的声音好似是从后槽牙中挤出来的一般,令浮文真人都不禁一惊。
      说来浮文真人本就是好说话的软性子,收了沈念之后,才有了些许改善,如今想来,竟是被沈念完全拿捏了。

      “你便是要断,也只能断了你我的师徒情分,不可断我们的道侣关系!”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沈念在语气强硬地乞求着浮文真人,莫将二人的关系定性为简单的师徒二字。

      “你…你也别当着旁人的面说这些啊。”浮文真人面色泛红,匆忙起身道:“多谢池云今日为我指点迷津,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准考虑!”
      “快些走吧,还想在这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浮文真人难得硬气一回,推着沈念便要离开。

      路经虚墨白之时,浮文真人却突然开口道:“话虽说得居理轻巧,可池云你也得自求多福了。”
      “自求多福?”虚墨白尚且没明白浮文真人话中意思,却冷不丁被周梓晨抱了个满怀。

      他有些莫名地转头看向周梓晨,狐疑道:“你又怎么了?”
      “我,我突然想到一些对不住师尊的事情。”周梓晨收紧了抱住虚墨白的双臂,喃喃自语道:“若是师尊介意,便在流云城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处罚弟子。弟子只希望处罚过后,师尊还能带着我继续游历人间。”

      虚墨白听完周梓晨的话后,心早软成了一滩水,他也猜到了周梓晨准备说什么,却也没有点破,只道:“你先说来听听是何事。”

      谁知这次周梓晨竟没有马上解释,而是沉默许久后才闷声闷气地出声:“原来师尊早就知晓了此事,那为何不拆穿我?”
      周梓晨已再度听到了虚墨白的心声——
      嗯?他准备先坦白哪件事?玉佩?灵犀莲?还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若是一下子全部坦白了,我该如何应对?

      周梓晨便是再傻也明白了,师尊早就知晓了一切,他甚至知道自己偷偷用了灵犀莲,以至于能听到师尊的心声。
      得知一切的周梓晨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好像一直以来自己承受的所有心虚,在这一瞬都成了笑话,而他内心的贪欲,也在这一瞬到达了顶峰。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按着师尊的双手,将其压在了桌案上。
      虚墨白墨色的长发铺开,胸前衣服却完完整整地没有半分褶皱,显得颓靡又圣洁,尤其是周梓晨明白,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在师尊的授意之下,才能进行的。

      他擎着笑将脸埋入虚墨白的脖颈,语气晦涩不明:“师尊是何时知晓的?”
      “在鬼都便知道了。”虚墨白瞒了周梓晨许久,偏偏在此时选择坦诚相待,宛若天真孩童在开过恶劣玩笑后的道歉,叫人哭笑不得,抓心挠肺。
      周梓晨笑得无奈,自己早被师尊拿捏死了。

      “为何是从那时起知晓的?”
      “因为灵犀莲。”虚墨白似乎不舍得多说一样,周梓晨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不过周梓晨到底从他细碎的词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当初虚墨白将灵力注入灵犀莲时,灵犀莲便已开始生效了,只不过估计连齐明幽都没想到,灵犀莲需要两个人都将灵力注入后,若是有情人,才会互通心意,若是一方无情,灵犀莲便无甚作用。

      而虚墨白早在很久以前便能听到周梓晨的心声了,一直到周梓晨用了灵犀莲后,虚墨白才算确定了周梓晨对自己的心意。
      归根究底,虚墨白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中,从头至尾都是知根知底的那一个,却由着周梓晨蒙在鼓里,撞得头破血流。

      “难怪师尊当初一眼便能认出弟子被附了身。”周梓晨窝在虚墨白的脖颈间,宛若撒娇一般,他还以为是师尊道行高深,才能一眼分辨内里的灵魂是自己还是齐明幽。
      眼下究其原因,只怕是当初师尊没有听到自己的心声,所以起了疑心。

      “不是。”虚墨白的回答,让周梓晨浑身僵硬,“即便没有灵犀莲,我也认得出你,你与他不同。”
      “如何不同?”
      “人与人,人与妖,都是独立的个体,各有各的不同。”
      周梓晨:……

      他不明白虚墨白为何总喜欢在这种时候说些一本正经的话破坏气氛,正当他大逆不道地预备捏一捏师尊的脸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猛地出现打断了他们。

      “这么快就将他们给打发了,你倒是有本——嗯?你们、你们这是在作甚?”游云子当即闪身过去,将虚墨白与周梓晨两人给赶出了殿门,随后闭门谢客,一副与他们诀别再不相见的模样。

      被破坏的气氛终究是一去不复返,再强求也是无用。
      二人对视一眼,竟默契地同时发笑,他们一齐回到了逐月阁,想要收拾之前从周梓晨身上搜刮来的银两,谁知阁内随即传出一阵惊嚎。

      半柱香后,一股黑气击碎了游云子大殿的门。
      “游云子,你为老不尊,竟敢擅自挥霍我的钱财?便让我瞧瞧你拿银两去做了何事!”
      “置办古琴是吧?好,我便用这些琴为你好好弹奏一番!”

      虚墨白在大闹游云子的居处。周梓晨还在赶去阻止的路上,结果便被陆挽心与陆引心拽着衣服询问,究竟出了何事。

      周梓晨挠挠头解释道:“师尊回去后发现他的银两与黄金都不见了,想来是师伯搞的鬼,便来找师伯的麻烦了。”

      闻言,二人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是一副愁容不展的模样:“总不能就任由他们闹下去吧,岂不是让门下弟子们看笑话?”
      “可不是嘛。”

      虚墨白动起手来当真是没完没了,直到游云子答应他帮他修建月老祠,才勉勉强强放过了那几把质量上乘的古琴。
      “往后还敢随意动用我的东西吗?”
      不堪其扰的游云子只能乖乖地摇头道:“师兄保证,往后再不敢了。”
      ……

      数百年后,云溪镇。

      周梓晨带着硕大的斗笠,手中提着两条肥硕的活鱼,还在不住地扑腾尾巴,摇落颗颗水珠。
      他行迹于人流之中,与众人背道而驰,迎面遇上几个行色匆匆的妇女,口中正在商议着婚事。

      “我家那口子竟还敢去怡红院,男人这般不守贞操,留着何用?我可不想继续同他过下去了,这次就让我替你们试试,看看那月老祠究竟灵不灵验!”

      “行啊,若是当真灵验的话,改日我也要与我家那脾气差的东西和离,也不知月老会不会保佑我日后另寻好人家。”

      “哼,你们二位家里的算什么,若是真说起我们家的那位,那才叫人神共愤呢。他整日躺在床上,不是吃就是睡,孩子哭着叫爹,他竟还嫌孩子吵,早知道当初就该另择佳偶,也省得如今受他折磨。”

      “不过,说来奇怪,方才与你们说了之后,我的心情好似畅快了不少,难不成那月老祠真有奇效?”

      “还有奇怪的呢,咱们这的月老祠只管毁姻缘,却不牵红线,那为何还要叫做月老祠?”

      “天上神仙的事情,咱们怎么知道,莫说了莫说了,快些去吧。”三人簇拥着往月老祠的方向奔去。

      周梓晨站在原地,瞬间便将三人产生的怨气消化干净,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快步回到了城东的一处宅院内。
      虚墨白正盘膝坐于树干之上,院中还有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子正在气冲冲地告状。

      “我家那个疯婆娘,就因为去了一趟所谓的月老祠,便铁了心要与我和离,如今十里八乡全都来劝我跟她和离。那月老祠中定是有妖祟存在,高人,你便高抬贵手去将其除了吧,免得镇上的男人们都没了媳妇!”

      好浓的怨气!
      周梓晨不由感慨:师尊这招男女通吃的法子确实不错,至少我们师徒二人的怨气这么多年从未断过。

      虚墨白连眸子都没抬,只轻声道:“月老祠乃真神所筑,寻常人不可随意拆除,妖祟更是无法接近,皆是你多虑了。”
      “那为何我家的疯婆娘还——”
      “你都唤她疯婆娘了,莫非还准备与其同床偕老?休在这里说胡话了,她要与你和离,定有你的原因在,反倒是你,若是一直缠着那姑娘不放,可考虑过会有何后果?”

      “我呸!”男子面上一僵,终是觉得挂不住面子,却仍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怒道:“什么高人,不过是危言耸听的骗子罢了,真是浪费老子的时间!”说罢,男子便扬长而去。

      见人走远了,虚墨白才睁眼从树上一跃而下。周梓晨也熟练地上前去扶,随口问道:“师尊怎么突然上树做生意了?”

      虚墨白叹了口气,无奈道:“还不是因为那些人脾性太差,为师若是不上去,指不定被他们喷一脸口水。”说罢,他将视线落在了周梓晨手中提的鱼上,道:“为师有些饿了。”
      周梓晨失笑,随后点头道:“是徒儿思虑不周,我这便去做饭。”

      这数百年间,二人并未再提起当年之事,只以师徒相称,周梓晨的厨艺也愈加精进,将虚墨白的嘴养刁了不少。

      酒足饭饱后,周梓晨满脸堆笑道:“师尊,师尊,我这些年跟着您走南闯北,修为一直没有大的长进,为了加快修魔的进度,不如我们双修吧?”

      虚墨白却面色不改道:“仙门有明令,禁止当师尊的在与徒弟双修时充当受方。如今你我皆不在仙门,此条禁令自然无需在意。不过,想双修还得你花费些——”
      如今周梓晨一穷二白,吃喝还需自己养着,哪来那么多银钱,自己当真聪慧,竟想得出这种主意婉拒。

      周梓晨听完师尊的话,若有所思了一会后,竟拂袖离开了宅院。
      虚墨白原本还担心他会一别数日,谁知晚上周梓晨便回来了,还一把抱起虚墨白,便往自己的房中走,口中还念念有词,“师尊,万两黄金借来了,是以您的名号借的。如今我们赶紧边双修边赚钱还债吧。”
      虚墨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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