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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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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普通人家欢聚和乐，宫里更加繁忙，却也洋溢着欢快的气氛。这是当今登基以来，出孝后第一次过年，内务府的管事们都提着一口气，不敢出一丝纰漏。一旦出错，丢官事小，丢命事大。
新上任的内务府主管是纯慧皇贵妃的胞弟，深得当今信任和喜爱。年方二十四，就已身兼多处要职。这内务府主管的职务虽只是挂名，但这位爷任职才半年，已经换掉了三个司的主管，很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势。底层的丫鬟太监可感受不到上司的战战兢兢，虽然责骂多了些，但各处的赏赐也多了，外出的差事经常能拿几个铜板回来。
玲珑坐在梳妆台前，秋桃正在把她头发解开，用牛角梳一下一下从头到尾的通头。云眉站在一旁帮衬，边柔声说着最近宫里宫外发生的事情。
“柔妃娘娘孕吐不止已有半个多月，食欲不振，孕期也不能吃药，皇上命御膳房好生伺候，各种佳肴流水一样上桌，她却还是没有胃口，吃了就吐，形容消瘦。”
“怀了几个月了？”
云眉心中一算，答道，“约摸三个月了。”
云眉见玲珑侧头细细思索着什么，便不再出声，秋桃也放轻了动作，生怕打扰到她。
玲珑回忆起上辈子也彷佛有这么个事儿，招手让云眉凑近，细细和她说清楚，又交代她，“你到时王姑姑说清楚，若是有用，不必说出我的名字，就当姑姑自己想出来的。”
云眉应了一声，仔细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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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玲珑几人正在读书，院儿里来了个掌仪司的小太监前来拜见玲珑，自称是奉掌事李公公之命，前来给玲珑送节礼。
玲珑听到这名字，心里就有底了。见那小太监从包裹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黑漆盒子，她点头示意云眉接了，又让秋桃拿来一个大荷包谢过他。那荷包里装了五两的银子，是最大额度的荷包，秋桃拿的一脸肉痛。
等小太监走了，玲珑看秋桃还是一脸纠结，知道她在担心自己装私房钱的匣子日益清瘦，便把她拉到桌前，打开黑漆盒子，道，“你来看这个。”
盒子外表看着普通，却用了上好的金黄色缎子做衬里。一打开里面一个大荷包，一卷叠起的银票，和一封信。荷包里装了满满的金银瓜子。秋桃眼睛锃亮，“哇--”了一声，不敢伸手却激动的捏紧了帕子，“那么多！主子他们为什么要送钱给您？”
“傻孩子，哪是他们给我送钱，是我给他们送钱才对。”玲珑捡起五颗金瓜子与五颗银瓜子，不顾秋桃推拒塞进她手里，又示意刚刚后退几步的云眉上前，也赏给她同样的数目。
“这是我家人寄过来的银钱，从李公公手上过一遭，他得抽两成的利，你说是不是我给他们送钱？”
“两成？这李公公胃口也太大了吧？就是送个东西而已！”
玲珑笑道，“这就心疼了？要知道宫里禁止私传财物，小太监无法偷运这么大的物件，那些大太监雁过拔毛先不说，有些胆子大的直接全部吞下，还反过来威胁妃嫔家人上贡。李公公已是难得的公道人，明码标价，也不会暗扣你的东西。”
“以后咱们还要和李公公进一步打好关系才是。”
秋桃好奇问道，“主子您刚进宫不久，怎么对这些暗地里的勾当知道的那么清楚？”
玲珑被她这么直白一问有些怔住，也有些好笑。精明如云眉，即使背后有猜测面上也不露声色，只有傻头傻脑的秋桃才会这么大剌剌的问出来。
“也许我上辈子就在这深宫活了一遭，这辈子才对这些道道熟稔于心呢。”她笑着，语气中暗藏深意的回道。
玲珑数了数，共有三千两的银票和金银瓜子各一百颗。大哥哥的来信用暗语交代了食盒里具体的数目，他将金银鱼条熔了重新铸成瓜子方便玲珑在宫里打赏，又把大额银票兑成了一百两的小面额银票。又道给了玲珑母亲五百两日常花用，他自己留了两千两。玲珑之前也计算了一番，眼下他给出和玲珑估计的差不多。原身这大哥哥虽贪财好利，但并不是目光短浅之人，为人节制谨慎，并不因她是女性的身份而轻视。
由此一件事，双方都已确定对方的利用价值，达成了互利合作的共识，对加强了彼此的合作信心。
玲珑看着三十张银票和一荷包瓜子，不禁又叹了口气。她这常在日常花用又着实用不到银票，宫里处处要钱，等兑换现银时，又要被吸一层血。
不过如果几千两全换成银子，那可得用箱子装了。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比刚过来时好太多了，得陇望蜀可不是好习惯。
玲珑笑话自己，将银钱收好，喊来云眉，给了她十个金瓜子，让她去御膳房的点心局找李荣喜李公公，兑成银子和一些铜板来。再掏钱要些花生瓜子冰糖，快过年了，西配殿里也置办些年货放着。
云眉应了一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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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眉回来时，刚好遇到王婕妤带着丫鬟来找玲珑说话。见云眉带着个提着食盒的小太监走进来，王婕妤惊讶的看着她道：“好齐整的丫头，怪不得你要用她换了秋芸去。”
云眉上前给王婕妤行礼后，玲珑笑道，“在姐姐眼里我就那般好色？见了一个好姑娘，就要拉我房里伺候不成？”
王婕妤笑她，“那你可得好好伺候皇上，早点升个位份才是。常在只有两个丫鬟伺候，再遇到个好的，你的地盘可划拉不下了。”
云眉道，“我可是很挑剔的，伺候的人非得德才兼备才成。秋芸那丫鬟相貌好嘴又甜，可手太粗，经常摔个碗砸个碟儿的，后来更是打碎了御赐之物，这样的笨丫头留在身边就是给自己找气受。我去敬事房挑丫头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云眉，长得又好，气质又沉稳，跟着我这个小小常在可真是委屈了人才。”
云眉忙道，“能跟着主子才是奴婢的福分。”
王婕妤笑她俩，“你们主仆关起门互诉衷肠也就算了，在我眼前这样炫耀，当心我哪天把人拐跑了，到时候你就自个伺候自个儿吧。对了，这盒看着怪沉的，里头装着什么？”
云眉起身走到食盒前，刚好侧过身形挡住王婕妤的视线。云眉和她视线对上，轻轻颔首。玲珑便把食盒给打开，拿出几层摆在桌上，一边解释道：
“我家大哥哥近日喜得一女，是我邱家第三代中的第一个。可把我爹娘乐坏了，特意写信给我，让我也开心开心。马上大过年了，又遇到这等喜事，我让他们买些瓜子冰糖的，给来往的丫鬟太监们散一散，也沾点儿喜气。”
她说着，从装着铜板的食盒里抓了一把，要塞给站在王婕妤身后的善梅。善梅忙用手推拒，王婕妤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对善梅说，“收下吧，年前我多带你来几次永宁宫，邱常在的喜气可要多沾沾。”
玲珑作势扭身道，“没了没了，下次来喜气就散完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开心的说，“姐姐你随我来，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王婕妤道，“哦？这喜气我也有份？”
玲珑嗔她一眼，带她来到了存放东酿酒的柜子前。打开柜门，一股幽幽的酒香慢慢扑鼻而来。柜子里摆着十坛酒，各贴着一张红笔黑字写着“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十个大字。王婕妤不识几个大字，指着那字问道，“这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冬天的夜里，大雪下的很大，时不时能听到雪把竹子压折的声音。”
王婕妤脸色变了变，嘴唇不自觉的抿了下，又很快用帕子掩去。她侧头看向正在一坛坛查看酒质的玲珑，说道“妹妹可真是手艺好心思巧，闻这酒香，细腻醇厚，你今儿不分我一坛，我可就不走了。”
玲珑挑出一坛，递给善梅道：“谁都不给也得给姐姐你留着，我做这酒啊，头一个想起的就是你。”
王婕妤笑道，“可不知你有几个好姐姐好妹妹的，我不说排第一个，总别把我忘记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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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咸福宫后，王婕妤坐在炕桌前，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小巧的南瓜型黄铜绣炉，边细细思考刚刚在永宁宫发生的事情。邱常在一个知县之女，本以为只是薄祚寒门，但如今看来竟小有家底，家里还颇为宠爱这个嫡长女？
善梅侍立一旁，不敢出声。
这和以前得到的消息不一样啊，不是说母女俩被个宠妾磋磨的毫无容身之地么？还有她那个大哥哥是宠妾亲子，竟和她关系如此好？
她手摆了摆，善梅走近她低头倾听，王婕妤轻轻的说，“给家里传信，让二哥再查一查邱玲珑家，特别是他家那个长子！”
“还有，把那个坛子扔了，什么腌臜东西！”
善梅眼睛飞快的眨了眨，轻轻应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