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hroned·神冠依旧》真夜彗星群

129、再后的幕间

　　高空中的冰寒之风贯穿着云层之下，只有霜鹰能在此处振翅高飞，此处离地面只有两千四百米，从来没有人类在这等高处飞翔过。

　　此时的霜鹰，数量比平时少了很多，因为此处的空气变得想对于以往来说，过分灼热了，原本厚重的魔结云云层也被这过分灼热的气流给削薄了一些，这对于高空飞行对温度要求极高的霜鹰来说影响非常巨大，云中的特殊魔力是它们的重要食物之一，也是辅助飞行所必要的，可是那突然的高温令这些魔力失去了寄居之所，更加让霜鹰的飞行难度增加。

　　然而今日——或者说近日，是霜鹰繁衍的季节，所以就算形势再怎么艰难，大量的银白身之鹰仍旧高飞于空中。人类对霜鹰的了解非常有限，甚至很多名扬多城的学者，都不知道这一物种的存在，但是在此片大陆被人类帝国占领之前，曾经存在过一个统一，繁荣的矮人国度，只要稍微深入他们的研究，不难发现，对于霜鹰来说，其实冬天才是更适合繁衍的时节，因为这个时候云层之中的魔力更加和谐，对于霜鹰来说更好吸收，然而别说是繁衍了，甚至冬天的时候，云层之上的霜鹰都不会出现。

　　后来的研究中，学者们发现，雌性霜鹰会在夏季的繁衍潮流之中，飞入魔云云层内部，直接将一种无比特殊的卵产在云内，任由云带的动它飘向深远之处。

　　这种特殊的孵化会持续大约五到七个月，之后，新生的霜鹰就会在冬日出世——所以，现在对霜鹰来说，就是最重要的时候，就算条件再怎么恶劣，它们也要拼死一搏。

　　在高空振翅激风的鹰，与云层之中的光洁羽毛，散发着冰寒的光辉，它们鼓动着翅膀，推开丝丝云烟，在云雾之中寻找着自己的配偶……

　　然而这些在云层之中飞翔着的魔法动物，突然间全部一僵，原本矫健的翅膀突然凝固，灵动的身姿转瞬间像一座石雕向前抛去——所有洁白羽翼的霜鹰，全部像冰雹一样从云层之中坠落。

　　变动还未曾结束——下一秒，整片遮天蔽日的魔结云直接消散，云雾缭绕的天空之中，瞬间秃出一块，而造成这突然间的消散，正是穿梭在其中的，漆黑的巨龙。

　　巨龙并非是有意摧毁这巨大的魔结云的，它并不在意云到底如何，就像人走在路上，路中小土块不感兴趣一样，巨龙仅仅是不小心穿过了这云朵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云也因为承受不了巨龙体表的巨量狂乱的魔力而崩解——这是当然了，巨龙不会故意去破坏，也不会故意去守护这云，它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罢了。

　　不过，或许这位巨龙此时，确实是带着泄愤的心理的……

　　漆黑之龙穿过重云，来到了云层之上的近天界，远在青冥之外的曜日喷吐着异常灼热的光辉，而振飞于空中的巨龙，展开绝美的巨翅——黑曜的鳞片在日光下折射出九色的彩辉。

　　之后，原本漆黑的鳞片逐渐褪去颜色，回归成了白色——那原本漫布于全身的黑色，开始收缩，最后全部收敛到沿着周身的漆黑纹路之上。

　　而随着漆黑的退却，镶嵌于白色鳞片之中的，剩余八条色带也逐渐显现：闪耀色，靛紫色，宝蓝色，天蓝色，青色，金黄色，橘红色，深红色。

　　现在漂浮于云端的，就是将灭顶之灾赐予东海岸都市的龙王，九色。

　　他彩色的龙眸之中翻涌着人类无法理解的情感——或许那是对被背叛的愤怒，或许那是对胆敢戏弄它的人类的好奇，或许那是高傲的束缚……总之，用人类的思维去假设龙王，是相对杯水车薪的事情。

　　——那个人没有打算将约定的筹码交给我，多么可悲的存在——

　　——然而我的仆人也没有找到接触的契机……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直接插手，之后，应该还是有找到的机会。——

　　倘若情况变得更加恶劣的话，九色龙王会选择放弃——但是现在看来，那筹码，就连人类自己都无法掌握。

　　那样就好，危害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于云层之上，沉思良久的龙王，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身后遮天的巨翼猛然振翅，排山倒海的风压向着身下的云层奔涌而去，再次撕碎了看似厚重层叠的云。

　　而巨龙的的身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只可惜云层之上的空气过分稀薄，传播到地面上之时，听起来只像普通划过空中德吉惊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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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三位骑士向前奔走了一会，直到周围的再也看不到那熟悉无比的残骸与废墟，此刻，三人纷纷站定，作着短暂的休憩。

　　波特达倚靠在树边，温塔司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坐在了一块岩石之上——此时的三人都没有言语。

　　“之后发生的事情，只要等待那位至尊将我们带走就可以了吧。”

　　森林鸟啼之间，波特达随意地说着，温塔司笑了笑，用沉稳的声音回答着：

　　“嗯，终于能见到了，传说之中的龙王至尊，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都是碌碌无为的……”

　　此时的三人，仍旧被九色龙王的支配给控制着，但是由于那是从玛纳身上延伸出来的支配，所以相对微弱，他们大概是没有变成跟玛纳一样痴狂的……

　　然而就在他们闲聊之时，没有褪去全身甲的欧米拉，手中提着漆黑的战斧，缓缓靠近。

　　——咔。

　　那一刀，伶俐地斩在了温塔司的左肩，将护甲轻而易举撕碎的战斧，哗啦啦地撕碎血肉，最终停在了肋骨交错的右胸口——他连着头的小半个身躯，像被折断的叶子一样拉拢在身体的一边。

　　原本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的挚友，突然折断了一般——要是一般人，鲜血喷出的瞬间根本察觉不到，所以至少还很难看到那惊世骇俗的场面，而波特达看清楚了，那锋利的斩切过后，包裹在皮肤肌肉，以及骨骼之内的，内脏，神经，血管……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波特达，下意识伸手去抓住放在身边的大剑——但是飞来的斧头正中他的眉心，呱——刃口将颅骨包裹着的粉红嫩肉一分为二，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也痉挛了似的向眼窝内扭曲了起来。

　　“啊，呵，哈——你……”

　　最后吐出这一些支离破碎的词汇之后，这个原本有着大好前程以及优秀才能的青年，以非常滑稽的方式倒在地上，浸泡在自己与好友的鲜血之中，死掉了。

　　做完这一切的欧米拉，摘掉了包裹住自己整个头颅的重盔，扔在了地上。

　　接着，她将自己身上的重甲也一一剥除，仅仅留下了里面的衬衣。

　　她金色的短发在血腥的风中缓缓涌动着——或许是因为常年包裹在那重甲之中不见天日，她的皮肤煞白，眼角似在微微下垂，那眼神沉静到几乎是哀怨，倘若没有人见识过她之前的英姿，大家更愿意将她当成久居深闺的体弱贵妇，心底怀满忧愁——然而这与她的心情性格无关，只是她的面相如此。

　　脑中不断回响着一股声音——那声音让她难以思考，她只知道要遵从。

　　于是，她举起身边的匕首，向着自己的喉咙，轻描淡写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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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一点点呢，真是的……

　　一个装潢华丽的房间之中，安格劳斯站在一副画前，目光凝视着画作，而心底却被种种思绪缠绕着。

　　——没想到，我对她的敲打，最后不仅没有得到任何进展，反而适得其反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他摩挲着自己下巴上浅留的胡茬，无声地思索着。

　　——但是，艾尔希真的是那样的人吗？受到了这种程度的压力就崩溃……我的印象当中，她是这样的人吗？

　　——又或者说，她现在的生活遇到了无情的变动，挚爱的人死去了吗？有可能，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地通了……

　　安格劳斯脑中浮现出无数的猜测，同时他又将那无数猜测的大部分给否决。

　　——不过，就我所知艾尔希的父母早就去世了，身边少数的挚友……也没有任何变动。

　　——莫非是她一直有着一个秘密的恋人，而这个恋人最近刚刚死去？

　　安格劳斯几乎要嘲笑自己的猜测了——但是更好笑的事情就是，这是几个为数不多讲得通的可能性。

　　算了，现在思考这件事情没有太多必要，之后还是得看她的行动，到那个时候再进一步构思对策才是最高效的。

　　于是，他的思绪再次回到了，现在再他心底占据极大位置的东西，整个计划的关键——

　　【终极膂力】。

　　现在，它还没有被开发到完全，短期支配一条龙王已经是极限了。

　　能使用它的，现在自己身边能信赖的只两个人了——之前使用它，对辉轮龙王发动支配的，是监星官洛飞菲塔，很不幸，纵使如他的智者也只能利用那力量一小段时间，结束之后，他立刻就化成灰烬了。

　　——无妨，真理会我本来就是要舍弃的，到手也只是为了……

　　真理会剩下的三位大官，为什么会无条件服从安格劳斯——这件事在与梅雷迪斯签订契约的时候已经考虑完备了。

　　现在，他们都被契约支配着。

　　——我看看，这里的魔力节点不太稳定……

　　很快，安格劳斯的思绪就凝固于那东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