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hroned·神冠依旧》真夜彗星群

10、石之都动乱序章·下

　　听到泽娜比娅的呼喊声，艾尔希匆忙赶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
　　“艾宁——”
　　看到眼前已经一年未曾见面的挚友，艾尔希这个很少失语的人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坐在那里的人就是自己的好友，这点毋庸置疑，可是，这位在一年前是自己亲密的人，今日看到她却觉得有些陌生。
　　——你这一年都去哪了？
　　——那天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来找我？
　　一瞬间，无数的问题涌入艾尔希的心头，那些问题都一同想从她的口中挤出，但当她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背着温暖的晨光，艾宁的依旧有些呆滞的目光与艾尔希的目光交汇——
　　“艾尔希？”
　　艾宁依旧能辨认出这个人。
　　她闭眼咧嘴一笑，张开双臂迎向艾尔希。
　　艾尔希稍微呆滞了一会，但是她依旧没有顾及他人的目光，宛如一年前一样抱住这个少女。
　　“我很担心……艾宁……”
　　艾尔希紧紧地抱住了失而复得的挚友。一年以来，唯一一次，艾尔希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艾宁也合上双臂抱住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挚友，不过，她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向情绪异常激动的艾尔希，但她又想到自己看到的这个房间——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跟我有关。
　　艾宁这样想到。
　　肯定也让艾尔希十分担心。
　　她腾出手右手，抚摸着这个明明比自己大三岁的挚友的头，轻声安慰道：
　　“乖哦乖哦……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你……失踪了一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抱歉呢，我没有有关你说的事情的记忆。”
　　艾宁意识到在自己没有感觉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流过一年了。
　　“已经……没关系了，我找到你了……”
　　艾尔希有些哽咽地说道。
　　“好，好，艾尔希找到我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了……”
　　艾宁抚摸着艾尔希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脊背，安慰着这个宛如一只大猫一般的挚友。
　　过了好一会，艾尔希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从艾宁的怀里出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擦了擦眼泪，终于笑了出来。
　　“抱歉，泽娜比娅，丝萝，让你们看到我失态的模样了，请容忍这样的我吧。”
　　艾尔希转头看向身后，泽娜比娅早就就在一旁呆住，而丝萝则少见地面微笑看着她们，于是她歉意地说道。
　　“哪……哪有！我才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失态！”
　　泽娜比娅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急忙地补上这句。
　　“这样的场景，纵使是天下最铁石心肠的人来了也会漏出温柔的笑容，艾尔希小姐，您不必担心，还请您多多地依靠泽娜比娅小姐与我。”
　　丝萝很快收拾了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平稳地回复道。
　　“啊，你们的名字是泽娜比娅和丝萝啊~”
　　坐在床上的艾宁看向她们说道。
　　“忘了跟你介绍了，那边的少女是泽娜比娅·梵朵儿夫，是我最优秀的助手，而她则是丝萝·希尔韦德，我见识过最厉害的女仆。”
　　“你好！” “您好。”
　　“你们都好可爱~，你们好！”
　　听到她们两人的回应，艾宁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真，真的吗？谢谢你！”
　　被夸可爱，泽娜比娅这个十三岁的少女发自内心地开心起来了。眼前这个人明明才见面很小一段时间，可是泽娜比娅已经开始觉得，她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了。
　　“请……请您别取笑我了。”
　　而与此同时，丝萝却把脸侧过去，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
　　“噗，你们果然很可爱，比艾尔希这个女人可爱多了！”
　　艾宁噗呲一笑，接着扭头看向艾尔希，表情终于正式了一点。
　　“——那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吧，艾尔希？很遗憾我从你跟我说要去救下一个老妇人那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记忆了……”
　　说着，艾宁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总之，距离那天晚上，你已经失踪了一年了，而且，你能被我找到纯属幸运，或许那位天主正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吧。”
　　“哦，是这样嘛……果然还是有点让我难以相信……我们现在在哪里？还是在吉安母底吗？应该不在了吧，吉安母底没有这种温暖的好天气的。”
　　艾宁深呼吸，伸了个懒腰一边说道。
　　“我们在石之都，那个久负盛名的都市。”
　　“哦~这不是很好嘛！我一直想去石之都旅游一次呢。”
　　“啊对了，艾宁，你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我和泽娜比娅正准备出门，你想要跟我们一起来吗？”
　　坐在一旁的艾尔希微笑着说道。
　　“啊——真过分，竟然要求失踪一年的人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
　　艾宁故作嗔怪地说道。
　　“不过，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下吧！”
　　——其实艾宁姐姐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吧——
　　看着艾宁和艾尔希的有爱的对话，泽娜比娅心里暗暗想到，与此同时，那个“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想法，更加落实了。

　　这么一折腾，早晨已经过去一半了，但是无所谓，今天，已经没有别的事情要担心了。
　　步行的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再次走向那个商人家。
　　简单地交代过后艾尔希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昏睡病”的患者了，很不幸，似乎从昨天开始，这位皮肤黝黑的女性的症状变得更加严重了——据商人哈鲁维尔所说，做天，她仅仅醒来了一小会时间，具体来说，是起来喝了一杯水吃了一口面包，然后她问周围的人时间，得知自己已经睡到中午的她匆忙向门口冲出去，可是走到一半，她就歪倒在地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艾尔希眉头微微皱起，她把手放在这位妇女的额头，感受她头部的温度——很正常的温热感，没有问题。
　　“先生，请问她教什么名字？”
　　“她叫丁姆尼。”
　　艾尔希轻轻摇了摇丁姆尼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呼喊她的名字。
　　“丁姆尼。”
　　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外力和传言一样，外力是无法叫醒这些患者的。
　　“请您先避开，我要检查一下这位患者的身体。”
　　“啊——哦。请您检查。”
　　听到这句话，哈鲁维尔很识趣地走向了女仆的通铺外。
　　“艾宁，你也别凑热闹。”
　　“知道啦。”
　　艾宁也离开了女仆通铺。
　　不过，听声音来看，哈鲁维尔关上门后就未曾离开，反而倚靠在了门上。艾宁似乎也是如此。
　　艾尔希暂且不想管他们为什么倚靠在门上，她着手褪去患者的衣服，并开始检查她地身体。
　　那具身躯的上赫然显露出几道鲜红的鞭痕。不过与普通鞭痕不同的是，这个鞭痕似乎从背上往下延伸，可是越往上的鞭痕越轻，越往下的伤痕就越重，即使如此，伤的最重的部位依旧比艾尔希看到过的任何鞭刑的伤口都要轻。
　　艾尔希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怪异的伤痕。
　　“！”
　　泽娜比娅看到那个伤口，深吸一口气，她本想说什么，可是她又意识到，在这种场合下，她不应该做任何打扰老师的动作，于是她就把想要说的话吞入肚子里。
　　虽然触目惊心，但是艾尔希依旧要继续检查完，她自己检查了患者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毛发，脂肪，伤疤……
　　可是一圈检查下来，除了那个鞭痕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的部分。
　　“泽娜比娅，把药酒和缠带递给我。”
　　“知道了！”
　　泽娜比娅从背包内拿出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和一卷白色的散发着药草香味的特殊布料，递给了艾尔希。
　　接过药酒，艾尔希拔出软木塞，一股浓郁的苦涩气味传出来，仅仅是闻着泽娜比娅也能感受到从舌根子那里传来的苦涩之感。但是艾尔希却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一样，继续将内部少量粘稠的黑褐色液体倾倒在左手上，沿着伤口的周围均匀涂抹在了上面。
　　接着，她展开了部分的那白色的卷状布料，环绕着女人伤口包扎了几圈，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后，她叹了口气。
　　“老师……”
　　“我知道。”
　　艾尔希挥手，打断了泽娜比娅的话。
　　接着，她将右手放在了那个皮肤黝黑的女人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那洁白的右手手掌上，逐渐浮现了淡蓝色纹路，而且那手之下的女人的额头上，也出现了一些颜色够更淡的纹路。
　　过了好一会，那样的纹路才消失，艾尔希眼睛缓缓睁开，她收回了手，面色凝重地为这个仆人穿上衣服。
　　“哈鲁维尔先生，艾宁，你们可以进来了。”
　　话刚落音，通铺的门就被打开，两人进入了房间。
　　“怎么样，尊敬的圣……我的意思的，尊敬的艾尔希小姐？”
　　“这件事情，比我想象地要复杂，哈鲁维尔先生，请给我一些时间深入调查。”
　　艾尔希从自己的篮子里拿了出了一个纸包，那里面包着一些干药草。
　　“这是具有醒神功能的药茶，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为您的仆人们冲点喝，这可能没有多少效果，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我明白治疗的事情是急不得的，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您能快点治好她。”
　　哈鲁维尔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无论如何，感谢您今日光临寒舍，这是本人莫大的荣幸。”
　　艾尔希挽起篮子，缓缓地走向门口，就当她即将出门的时候，她扭头看向哈鲁维尔说道：
　　“对了，哈鲁维尔先生，您喜欢鞭子吗？”
　　“不，那是野蛮人的工具，怎么了？您该不会是怀疑我用鞭子抽打自己的仆人吧？”
　　“怎么会呢，我想，有时候，鞭子不仅是惩罚他人的工具，也是惩罚自己的工具吧。”
　　“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那位病人似乎想通过皮带抽打自己的方式来维持自己的清醒——很遗憾，好像没用呢。”
　　“那么，告辞了。”
　　艾尔希最后瞥了一眼呆站在原地的哈鲁维尔，就这样和泽娜比娅以及艾宁离开了这间虽然陈设简朴，但很整洁明亮的大房间。

　　“老师，您是怎么知道，那个伤痕是她自己打的呢？”
　　走在路上的泽娜比娅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艾尔希起来。
　　“那个伤痕，本身就不像别人鞭打出来，当然开始我也只是猜想而已，不过到了我使用神术读取那个仆人的记忆的时候，才确定了我的观点。”
　　艾尔希回答道。
　　“神术——那是什么？”
　　艾宁听到了陌生的词汇，立刻来了兴致。
　　“那又跟一年前的那个事情有关了，啊——那边好像有个甜点铺诶，我们去买点甜点，一边吃一边说吧。”
　　“好诶！不过这次我不会请客了哦，如你所见，我的口袋完全是空的了。”
　　“别担心，我会付钱的——天哪，我很久之前一直想说一次这样的话呢。”
　　——以前的甜点，都是艾宁姐姐请老师吃的吗？
　　在一旁安心听着的泽娜比娅，默默想到了艾宁请艾尔希吃甜点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