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稻香来

8、偷听

　　我坐在草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香，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满是生命的味道。
　　风轻轻吹来，带着湖水的湿意，我双手撑地，身体往后仰，闭上眼让暖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脸上。
　　莫声谷没有出声，但我知道他就坐在我的旁边，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安心，很温暖。
　　湖面不时有鱼儿跳出，啪地一声又沉入水底。风抚着杨柳一遍遍在水面划过，荡起一片片涟漪。身后的树丛，不时发出沙沙声，鸟雀唧唧咋咋地鸣叫着，这是一个初春的季节，一切都发散着生机。

　　我甩甩头，甩去那些陈旧的气息，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呼出，我突然发现自己宛如新生。睁开眼，不理会莫声谷的惊异，猛地跳起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这样的一个情景，我突然很狗血地想唱歌，“想听歌么”我回头问还坐在地上的莫声谷，不得不说他教养真好，连坐地上也那么一丝不苟，哪像我。不待他反应我就开始唱了，也不管自己唱得好听不听。
　　“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让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不要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青烟/已消失在远方/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为何没能作个你盼望的新娘/淡淡相思都写在脸上/沉沉离别都在肩上/泪水流过脸庞所有的话/现在还是没有讲/看那青山荡漾水上/看那晚霞吻着夕阳/我用一生的爱去寻找那一个家/今夜你在何方/转回头迎着你的笑颜/心事全都被你发现/梦里遥远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

　　为什么这么甜蜜的歌，唱着唱着我却想哭？也懒得去看莫声谷的反应，快步走到湖边蹲下身，看着湖面出现的那张熟悉却依旧陌生的脸。我突然好想好想家，好想那个充满尾气的城市，好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脚开始发麻，我蹒跚着直起身，回头，发现莫声谷躺在草地上竟然睡着了。暗暗地松了口气，还真怕他看着我刚才的窘样呢，还好还好。
　　阳光照在他脸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柔软。他睡着的样子像是一个孩子，全然不似平日里那副年少老成的摸样。我嘿嘿一笑，拔了一根狗尾巴草，轻手轻脚地凑到他面前，蹲下身正准备行动。他突然睁开眼，“啊！”吓得我一屁股摔地上，惊魂未定地拍着心口，“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我的狼狈样子，让莫声谷很是开心。一个回身，他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去看着我。我暗暗咬牙，笑什么笑，再笑我揍得你跑地找牙。当然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只能在心里发泄发泄，没胆真去揍他。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悻悻地爬起来。等等，有人来了！我朝莫声谷打了个眼色，他细细听了片刻，脸色一沉，一把将我拽住，拖到后面的树丛里躲起来。
　　有了内力就是不一样，阳顶天那恐怖的内力，带给了我很多的好处，不仅耳聪目明了很多，还有保暖功能，力道也大了不是一点。莫声谷说，我是将银票当柴烧了。他老是要我学内功心法，说是不能浪费了我体内的那些真气。可能我真的不是练武的料，莫声谷气得差点吐血我仍然是没学会。

　　本来嘛，阳顶天内功就不该给我，根本就是浪费嘛。我很多年前就已有了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是什么练武的材料，所以不好奇，不惹事，能躲就躲。说我窝囊也好，怕事也罢，这条小命我还是蛮爱护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是两个人。待他们走近，我不由得呆了，张无忌跟周芷若！男女主角单独凑一块，嘿嘿，有奸情。我偷偷瞄了莫声谷一眼，他正皱着眉头，隐隐有丝怒气。
　　“无忌哥哥”走到湖边时，他们停下了，周芷若转过身，柔情娇羞的摸样，让我这个同性也差点闪了神。

　　“芷若”张无忌握住周芷若的手，深情地对望，那场面跟韩剧有得一拼。
　　周芷若羞涩地低下头，张无忌这下魂都飞了。两个人也不知道对望了多久，反正我全身都发麻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莫声谷如果不是我硬生生拽住，恐怕早奔出去了，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他们干了什么泯灭祖宗的事似的。真是，不就是深情地对望，然后两人抱一块么。
　　“无忌哥哥，你会一直对我好么？”周芷若柔如无骨地靠在张无忌的怀里，仰起小脸问。
　　张无忌停顿了片刻，手抚上周芷若的脸，“我会一直对芷若好”，张无忌的犹豫让周芷若很不满，她杏眼圆瞪，一把将张无忌推开，“你还在想着她么？”刚说完，眼泪就唰唰唰地直往下落，哭得那个梨花带雨啊，我想如果琼瑶阿姨在，一定会把所有的女主角给她。
　　“不，我只是在担心义父。”张无忌一面解释一面温柔地给周芷若搽泪，最后一把将周芷若紧紧抱住。

　　周芷若先前挣扎了几下，见张无忌越抱越紧，最后半依半偎半倒进了张无忌的怀里，“无忌哥哥，别负我”声音很低，却让我没由来地手脚发凉。想到她的以后，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傻瓜，我爱你都来不急，怎么会负你。”张无忌也注意到了周芷若低落的情绪，忙笑着哄她。“芷若，你好美。”张无忌动情地在周芷若嘴上啄了下。那一刻我感觉到，身边的莫声谷怒气冲天，我手脚并用地一把将他拽住，开玩笑，正高潮部分，你出去搅乱？
　　周芷若羞红了脸，怪嗲地瞪了张无忌一眼，捂着脸，跑开了，“芷若，等等我。”张无忌傻笑着追上去。

　　待他们走远，我还意犹未尽，真是的，就这么完了。话说，我真想看他们两打kiss，唉，可惜……只是没想到那张无忌还真是真人不露像，露像不真人啊。跟他这些个叔叔，完全不属于一个星球上的生物。
　　我跳出树林，拍了拍衣服，莫声谷随后跟出来了，只是那张脸青得跟什么似的，活像有人欠了他八百十万似的。
　　“生气了？”我笑嘻嘻地问。

　　“哼，这无忌也太不像话了，光天化日之下跟姑娘家拉拉扯扯。”莫声谷气愤地数落。
　　我无语地翻翻白眼，一把拽住他胳膊，“你现在不也跟我拉拉扯扯么？”。
　　莫声谷反应过来，脸轰地熟透了，一下子退开了好几丈远。我郁闷的摸摸鼻子，至于吗？反应那么强烈。

　　“不过，我也觉得无忌不是良配”我话还没说完，莫声谷就很不赞成地看着我，“看吧看吧，我才说了你家无忌两句不是，就护犊子，再说我也没说错啊。”
　　“无忌他年少有为，性情善良，怎会不好？”
　　“无忌是很好，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少年侠客，但作为一个丈夫人选，他太花心，太优柔寡断，太多情，说句不好听的是滥情。这样，他还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么？”我的气势有些咄咄逼人，唬得莫声谷说不出话来。“要我说啊，这样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周芷若，可惜啊，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外人又能说什么？”

　　“你怎么了？吓到了？”见莫声谷自刚才就一直沉默，我忍不住问。
　　“你的看法很……”他斟酌用词。
　　“你是想说，我惊世骇俗吧。”
　　“不，我觉得你说看法很新颖，也很有道理。”
　　他们深受封建礼教毒害，不是都很迂腐的么，怎么接受新事物这么的快？莫声谷不自在地别开脸，干咳了几声，“打算去哪？”

　　似乎去向何方，总是会成为我的一个思考题。本来是想四处走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颗游历四方的心突然冷却了。猛然间，我竟不知要何去何从了。见我如此，莫声谷轻声建议，“回武当吧。”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包容，宽阔，温暖。我鬼使神差地点头，“好”，就这样我们结束了没有目的地的漂游，重新回到了轨道上。也许我注定逃不开，这个武侠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