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稻香来

7、生死相随

　　“红杏白梅？”
　　“你怎么连你师傅少年时的名号都不记得了”莫声谷好看地看着我。
　　我师傅？灭绝？白梅？我忍不住全身发麻。
　　“你师傅？你师傅是梅师姐？”杏姨瞪大眼睛看着我，这一叫将入定中的阳顶天也惊动了。
　　“梅儿？梅儿怎么了？”一听到梅这个字，阳顶天的反应跟先前判若两人。天哪，来道雷劈了我吧，把其他人劈了也成。

　　我无语地看着那两双像是要把我生吃了的眼睛，我没出息地朝莫声谷身边靠了靠，“我师傅叫灭绝，怎么可能叫什么白梅呢。”一急，我就语无伦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师傅年轻时的名号叫赤剑白梅，一柄赤剑名燥江湖。由于与她的师妹红0杏女侠，总是一起出现，所以两人就被江湖戏称红0杏白0梅。”莫声谷小声地为我答疑，原来还竟有这样一出，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呢。
　　“你师傅，她还好吗？”

　　心咯噔一下，师傅临时前那一幕，又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慌乱地低下头，手被人握住，我知道是莫声谷，感激地冲他笑笑。莫声谷不自在地将脸别开，脸红通通的，手却没有放开。
　　那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还满脸期盼地看着我，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灭绝师太，她，去了”莫声谷帮我回答了，听到这句话，我还是抑制不住心疼。
　　“什么？你说什么？”杏0姨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我，想要证实这句话的可信度，我咬牙点点头，杏姨身子晃了晃，泪冒了出来。我扶住杏姨，看她悲痛的神情，突然后悔为什么不将师傅的死讯瞒下来。

　　“噗”一直没有动静的阳顶天，吐出一口血，昏迷了。
　　“先生！”杏姨哭着扑上去，我手脚无措地站在房里，那一刻我充满了罪恶感。
　　杏姨直起身，“大叔他……”我忙问。
　　杏姨看了昏迷的阳顶天一眼，“他昏过去了，也好。。。。。”顿了顿，又道，“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撑到今天吗？”我摇摇头，“因为他想见梅师姐一面，他想告诉梅师姐他没有负她。”说到后面，杏姨哭了。

　　“为什么不去见师傅呢？师傅她一直在峨眉。”我不相信他们会找不到峨眉。
　　“因为先生他，不敢见梅师姐，他不愿意以这样一副样子出现在梅师姐面前，他。。。。。。我其实可以自己去找梅师姐的，但是我没有去，我妒忌梅师姐，妒忌她拥有先生的爱。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后悔了……”
　　“师傅已经死了，你后悔也没有用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说出口了。杏姨闻言，浑身一顿，“是啊，后悔已经没用。”杏姨像是疯了般又哭又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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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杏姨将我跟莫声谷叫到了阳顶天的房间，她说阳顶天想见我们。
　　我们到时，阳顶天靠在床上，他似乎突然间老了，那股逼人的精神劲也没有了。现在的他跟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没有两样。
　　“小九，来坐。”他指指靠床的凳子，见我坐好，才道，“跟我说说你的师傅吧。”
　　“恩”我点头。

　　我开始讲，从师傅拉着我的手没日没夜陪我，到我学不会武功，师傅从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无奈。从师傅摸着我的头，让我学医，到师傅在我做噩梦时，将我抱在怀里。从我偷偷看到师傅坐在纪师姐衣冠冢前流泪，到师傅在光明顶的严厉，残酷。从师傅在看到我医术有成时的宛如一笑，到师傅临终前对我说的那句话……

　　“搽搽吧”莫声谷递过来一个面巾，我这才发觉自己哭了，我以为我已经忘了，我没想到不自不觉中，我竟都记得那么清楚。我以为自己早没有感情了，没想到还能流出泪来。
　　“小九，谢谢你，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这样的接近她。”阳顶天笑得很开心，很满足，而我却想哭。

　　过了许久，又道，“小九，在这个江湖，没有功夫是很吃亏的。”突然他盯着我的手腕，我跟着看过去，那是师傅在我医术有成时，送我的一个白玉手镯。这个手镯自师傅死后，就一直没再戴。直到昨天晚上，想到师傅，我才拿出来，再度戴上。
　　我将手镯取下，递给阳顶天，他接过手镯的手剧烈地颤抖。他的指腹轻轻地抚着，像是捧着什么全世界。他将手镯递给我，我不明地接过，他顺势将手镯套我手上，笑道，“你师傅送的，别总拿下来。”

　　就在我将手收回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很大，将我身体也跟着倾过去，我大骇，想要挣扎，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自手心传入我的身0体，很快又传至四肢百骸，那感觉特别的舒服。热流源源不断，我不明地看向其他人，杏姨捂着嘴哭，莫声谷却怪异地看着我。
　　慢慢地热0流越来越多，我感觉到全0身像个火炉似的，我开始想要甩开了，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我想我现在肯定像个被煮了螃蟹，再这样热下去，我想我就算不被烧死，也要被烧坏脑子。那个死小七，这个时候了，都不救我，亏我还那么信任他。突然一股热0流排山倒海袭来，我躲闪不及，一下子给砸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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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我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咕叫。
　　睁开眼，莫声谷守在我床边，“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动了动胳膊，“我睡了很久吗？为什么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劲？”说着还扭扭脖子。
　　“阳前辈，将他毕生的功力传给了你。”

　　“啥？”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以至于我扭到了脖子，“哎哟”我忍不住叫出声。
　　莫声谷憋着笑，“你可真有本事，脖子也能扭到。”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想笑就笑，憋出内伤可不好。”我紧张兮兮地问，“你刚才说的该不是真的吧？”
　　“你觉得呢？”那什么眼神嘛，好像我是个白痴似的。

　　“饿了吧”莫声谷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碗粥，我立马接过，就要往口里倒，“正好饿死我了。”正好肚子都快饿扁了，突然一把勺子卡在我跟碗之间，“诺，用勺子。”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勺子，狼咽虎吞起来。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对劲，才发现那家伙竟一直盯着我，后知后觉地想到，某人刚才的囧样，似乎都被看去了。我恼羞成怒狠狠地瞪着他，那家伙脸皮比较薄，眼睛开始闪烁，四处乱窜，脸色发红，最后嗖地冲出了门。我突然体会到了一个真理，厚脸皮也是可以练出来的。

　　吃完粥，再来到阳顶天房间时，他已经离世了，杏姨正趴他身上哭。我不安地站在门口，脚下像是生了根，怎么也跨不动。我知道阳顶天的死，跟我有莫大的关系，间接地说，是我害死了他。
　　“杏姨，对不起……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心中的内疚。
　　“傻孩子，你又没有错”杏姨走过来，慈爱地摸着我的头，“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你不用内疚。”

　　“如果……如果我不说师傅的……就不会，就不会……”
　　“不，如果你骗了我们，那就是害了我们。”杏姨拉我坐下，“小九，你心太软了，这样可不好。”我猛地一震，惊讶地看着她，这句话，这句话，师傅也说过。
　　杏姨拍拍我的手，“从你的谈话里，可以看得出，你跟梅师姐的情如母女，这些年，有你陪着她，我也欣慰了很多。我对不起她，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一起到峨眉学武，一起闯荡江湖，爱上同一个男人。可不同的是，那个男人，爱她，却不爱我。”

　　杏姨苦涩地笑了笑，“我嫉妒她，是的我嫉妒她。她武功比我好，师傅也喜欢她把她当继承人，我唯一爱上的男人也爱她。那时我都快发狂了，我求过她，求她成全我，可是她不肯。她不肯丢掉继承人的位置，也不肯丢掉爱情，所以我恨她。我设计让他们产生误会，我故意让师傅知道这事，我成功了，那个男人离开了她，可是那个男人却娶了别人。在那个男人的新婚之夜，我看到那个男人喝得烂醉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那一刻我后悔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去了峨眉，我找到她，我将她骗来了，我以为他们见了面会冰释前嫌，可是，我算漏了一个人。那个男人的新婚妻子，她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只血0情0盅，趁男人不注意，植入了那个男人体内。”

　　杏姨看着我们，“那个男人在血0情0盅的控制下，不停地伤害他心爱的女子，甚至在一次战斗中杀了我的师傅，我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她不知道，她从此很透了那个男人。她割下青丝，发誓从此要绝情绝爱，不剿灭明教誓不罢休，她知道明教是那个男人的骄傲。那一天我记得下着很大的雪，她走后，那个男人拼命地跟体内的情0盅做斗争，最后他亲手杀了他的妻子，那个也同样深爱着他的女子。他恢复了神智，但是自那以后他的腹0部开始腐烂。我知道骄傲如他，不想让熟人看到他那个样子，所以我带他离开了，隐居到这里。这么些年，我一直陪着他，可他却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恨我，他恨我拆散了他们。他恨……恨我……”

　　突然发觉杏姨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正准备问她，杏姨“哇”地吐出一口血，我跟莫声谷都吓了一跳，搭上她的手腕，脉搏很弱，很乱。
　　“小九，没用的，我吃的是鹤0顶0红，剂量……剂量很大，无解。”血顺着她的嘴角留下，她摔开我的手，跌跌撞撞地朝床上的阳顶天扑去，“杏姨！”见她又吐了一大口血，我大叫着想要奔过去，却被莫声谷给拽住了。
　　杏姨爬上床，躺在阳顶天的身边，甜蜜地笑了，“我……要去追他……追他”说着手重重地垂下了，她的嘴角还带着笑。我痛苦地扑到莫声谷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