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稻香来

36、情之一字(修)

　　“这是什么？”我不明白周芷若为何会丢给我一套衣服，而且还是一套布料很粗，颜色很老起的。周芷若白了我一眼，她手上也拿了一套，衣质布料跟我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穿上它”扔下一句话，她就旋风似的进到屏风后面。

　　我手托着衣服，左看看右瞧瞧，房内虽然没有别人，但是……我要在这里就这么换吗？我以为周芷若会将我带到郭密那，毕竟我已经答应了她。可我没想到，她似乎并不急，找了一家客店住下，吩咐我别乱跑，就出门去了。

　　“还在发什么楞？”周芷若穿了一套青色的男款长衫，头发高高地束起，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了。眉目间飞扬着英豪之气，一时间竟有些雄雌难辨。细看下，发觉，她的装扮很地道，喉间不知道弄了个什么，竟有些凸起，耳朵的洞也被弄没了。我好奇地指着她的喉结跟耳朵问，“你那个是怎么弄的？”

　　周芷若没有答话，径直在桌前坐下，略微地侧过头，静静地看着我。我一楞，记起了自己手上的衣服，忙窜到屏风后面，将那件粗布男装随意套在了身上。待我穿戴好，周芷若拿起桌上的剑，起身。

　　我忙跟了上去问，“去哪？”周芷若没有回头，脚步也不见丝毫的停顿。
　　出了客栈，才知道，这是离嵩山不远的一个小镇，属于丐帮的地盘。由于丐帮大会的关系，小镇多了很多手持长剑的武林人士。与上一次濠州的繁荣景象不同，街上很少见到小商小贩的身影，偶尔有几个也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惹醒了哪个正沉睡的恶魔。

　　我似乎瞄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张无忌？他身边的那个俊俏打扮的女子，像是赵敏。我大惊，忙回头看周芷若，她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嘴角紧抿，眉头微蹙，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对正旁若无人笑得开怀的人。

　　不知道张无忌说了什么，赵敏似乎是生气了，甩开张无忌的手，大步走得很快。张无忌神色紧张，忙追了上去，拉住赵敏。赵敏起先挣扎了下，就被张无忌给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我拿眼偷瞄周芷若，她脸色铁青，下唇被咬得发白，手上的剑被握得直发响。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拉了拉她的衣袖，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周芷若猛地看向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脚在地上一踩一勾，一颗小石子被卷起，周芷若抓住石子，嘴角微翘，手一弹，石子飞快地朝张无忌射去。

　　下一秒，我就见到赵敏叫了一声，软软地趴在了张无忌的身上，张无忌大惊，扶着赵敏，紧张地四处张看。周芷若在石头射出去的那一刻，就突然撤去了所有的生气，表情平淡无波，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张无忌抱着赵敏进了医馆，我跟周芷若一直跟在他十丈开外，他的焦急，他的愤怒，他的无措，我们见得一清二楚，周芷若有时平静，有时愤怒，有时伤心，有时绝望，有时痛恨。她的表情一成无波，她的眼神却充斥着强烈的情感。

　　我终于是没能忍住，轻叹着问出了口，“为何不试着放下呢？对你对……”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周芷若凌厉的眼神，让我周围的气温从非洲的撒哈拉一下子降到了南极的冰川。我讪讪地闭嘴，张无忌已经出来了，扶着虚弱的赵敏，一步步走远。直到那两人没有了踪影，周芷若一直没动，我踌躇着不知该如此时，一个人影站在了我们面前，“周兄”。

　　我抬头，是他，那个我在洞内遇到的那个神秘的男子，我记得那个红衣女子似乎叫他韩大哥。他仍是带着那个面具，黑色的头发在额前落下了几缕。他有些恭敬地朝周芷若拱了拱手，在见到我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周芷若收回了目光，点头道，“恩，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男子神色微有些飞扬，“周兄，放心，事情均已办妥。”周芷若满意地点头，“辛苦你了。”男子轻笑道，“周兄言重了。”周芷若浅浅笑了。

　　回到客栈，周芷若跟那个神秘男子就一头扎进了内屋，也不知密谈了些什么。直到都过了午饭时间，他们才出来。周芷若的嘴角挂着笑，眼中是山雨欲来的满满筹志。男子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总往周芷若的身上飘，他轻微地叹息了声，就告辞离开。

　　“你，父亲可还好？”周芷若忽然出声，男子暗淡的眼神先是一亮，随后略微黯然，他轻笑道，“还好。”周芷若点头，对男子道，“你先回去盯着，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男子点头，转身朝外走，出门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男子走后，周芷若问，“你们认识？”我微怔，有一片刻的停顿，答道，“恩，见过一面。”周芷若若有所思地点头，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包茶叶，放在杯子里，倒入开水，将水倒掉，再沏了一遍，才慢慢摇着茶杯。动作跟师傅一样，优雅得叹为观止，我怔神地看着她，看着看着，竟变成了师傅，她在对我笑，温婉地将杯子递到我跟前。

　　我一惊，再看，周芷若将其中一个杯，推到我跟前，对我道，“试试看。”连眼都没抬，继续沏另一杯。茶有些苦，还有些涩，我一直喝不惯这种茶。勉强抿了一口，放下，周芷若已经沏好了，慢慢地品起来。

　　“咕咚”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周芷若只是眉头微扬，连头都没抬一下。我尴尬地干笑，“去吃饭吧。”周芷若轻抿了一口，淡道，“不急。”老天，你不饿，你当然不急，可我饿啊。我感觉到双眼已经开始冒金花了，我赌气道，“我饿了，我要去吃饭。”我发现，在她面前我越来越像个孩子。

　　突然，我见到一只利箭从窗口飞速而来，我吓得惊呆了，双腿发软，心里直叫完了完了。周芷若一个闪身躲开了，就在那离我一米远时，一只手将我拎开。箭直直地插在柱子上，“砰”地一声响，吓得我心惊肉跳。

　　周芷若冷着脸，喝道，“哼，出来！”一道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定定地落地，竟是赵敏。见到周芷若，她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双手反在背后，窃笑道，“我道是哪个小鬼在暗算我，原来竟是这位大侠啊。”大侠两个字，她咬得很重。

　　周芷若脸色一变，冷道，“你胆子很大，竟敢来找我。”赵敏满不在乎地在桌前坐下，“你不知道吗？我的胆子一向很大的。”周芷若蓦变，手中长剑出绡，赵敏机警地跳开，只是可怜那桌子竟一瞬间就成了两半。桌上的茶杯茶壶，哗啦啦，碎了一地。

　　在周芷若的剑再度刺去时，又一道人影从窗口翻进来。他飞快地挡在赵敏前面，接住了周芷若的一剑。“当”地一声，张无忌震得退后了一步，赵敏大惊，忙扶住张无忌喊道，“无忌，你怎么了？无事吧？”张无忌擦了下嘴角溢下的血丝，柔笑道，“我没事，别担心。”

　　这一个笑，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周芷若的伪装，我见到周芷若浑身在发抖，她的气息非常的不稳。张无忌也感觉到了周芷若危险的气息，他不动声色地将赵敏护在身后。“这位兄台，在下无意冒犯，还望海涵。”

　　周芷若拿眼光瞄了下赵敏，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走，她留下。”张无忌义正言辞，“我怎可放弃敏敏。”周芷若脸色大变，提了剑朝张无忌刺去，“那就纳命来。”张无忌带着赵敏退开了，周芷若的剑每每在刺向张无忌时，故意偏了方向。

　　打了几个回合，双方仍是不分胜负。又一次剑在离张无忌十公分处，突然剑锋一转，只听得一阵巨响，也不知是什么被周芷若给毁了。周芷若一把抓住我，跳出了窗。

　　午后的阳光，晒得我有些晕，周芷若不住地走，也不知道她要去向哪里。可怜了我，只得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出了小镇，来到一片荒芜的田野，从田地的划分，布局。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肥沃的庄稼地，如今，只剩下荒草萋萋，萧索一片了。半人高的杂草，随着风肆意地乱舞，周芷若在那荒草前停了下来，她微仰着头，看着天空。

　　天空蔚蓝一片，没有乌云，也没有白云，万里晴空，像是被海水洗过。干净，明朗，却牵动了我心底那根易碎的神经。我低下头，轻揉着眼，半响，才恢复如常。周芷若还是那个动作，像是已经僵硬了的雕像，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角，似乎有些潮湿。

　　我不自觉地朝她走近了几步，“别动！”一声轻喝，我定住了，周芷若转过身，抬手擦了下脸，很快又转回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走吧，晚上还有要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