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林九》稻香来

17、救人（二）

　　“小九，我要走了，小九，你要保重……”
　　莫声谷满脸是血，站在我面前，一遍地一遍地说着。我伸出手，想拉住他，却怎么也动不了，我急得大喊，“小七，别走，别走。”
　　他像是没有听到，还在那里说着，他的表情是那样痛苦，那样不舍，身体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小七！”我大叫，一下子惊坐起来，才发现是一个梦。我心有余悸地搽汗，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小七，天哪，我一下子跳起来，飞快地朝张真人的院子奔去。一路上撞倒了N多人，踩死了N多花草。
　　“小七呢？小七怎么样了？”我一把抓住一个小弟子急问。
　　那小弟子被我晃得有些头晕，手朝屋内指了指。我放开他，飞快地朝屋内奔去。
　　看到张真人的时候，我楞住了。

　　这，还是张真人么？那个童颜鹤发的精神饱满的张真人么？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脸上没有了血色，头发也失去了光泽，像是一把稻草。
　　“小九来了”他的声音满是疲惫。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俞莲舟一下拉到了张真人跟前。
　　“真人，你，你这是。”

　　“师傅，用他毕生的功力，护住了七弟的心脉。”宋远桥解释道。
　　“小九，小七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他的伤，还需要你来处理。”
　　我点点头，走到床边，莫声谷的气息已经好了很多。俞岱岩已经先一步拉开了莫声谷的被子，我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腹部的伤已经开始在愈合，但胸口却……那一爪太深了，伤到了心脏，如果不能治疗好，恐怕……而且心脏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器官，而我虽然学了点医，却没有学过西医，更没上过手术台。

　　“小七的心脏有损伤”我看向众人，直言道。
　　“有办法么？”殷梨亭担忧地问。
　　我很不想说，但我只得摇头。众人见此都一阵黯然。
　　我想了想，道，“真人，可否送来一些医书，我记得曾在黄药师的杂记里见到过，但那上面只是略微地提了下。我想竟然黄药师的杂记里说到过，那必定有记载，说不定可以找到。”我的话，让大家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虽然这差不多是大海捞针，但总好过于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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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当真不愧是武当，差不多将全国的医书都搜刮来了。
　　我们关在书房里，翻找。一个月过去了，我们翻了差不多一房的书，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所有的人都快要疯了。因为长期帮莫声谷护心脉，张真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张无忌几次要帮忙，都被张真人拒绝了。

　　整个武当陷入了一种绝境。也许正如诗句里说的那样，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终于被我们找到了。那种喜悦，那种欢乐，都不知要怎么形容。
　　武当上下，又进入了一片忙碌，跑腿的跑腿，煎药的煎药，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希望。然而，还有个后遗症，我却没有说，小七有可能变成傻儿，有可能智力下降，有可能忘记一些东西，也有可能会再也练不了武。这任何一种都是我们承受不住的。

　　我将这所有的告诉了张真人，他只是稍微思索了下，便点了点头。他说，叫我别有心里负担。但我知道其实他的心里更担心，这个百岁老人，对他的这些徒弟有很深很深的感情。
　　施针的那天，所有人都来了，守在门外，张真人不顾别人的反对，硬是要担任助手。他说他的内功深厚，如果换成别人，他不放心。

　　我们一直从早上忙到第二天中午，如此长时间的紧张劳作，让我双眼冒金花。施完最后一阵，我腿一软倒在地上。外面的人，听到响声，忙跑了进来。我朝他们笑笑，就一头扎进了黑暗。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心里咯咚一下，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发现外面挂满了白布，怎么回事？难道，难道还是没救活么？我记得，当时成功了的啊。

　　我无力地跪坐在走廊上，心空落空落的。
　　“九姐姐，你怎么起来了？”是杨不悔，我抬头，她的眼红红的，似乎刚哭过。我摸摸脸颊，发现自己也是满面泪水。我忙搽干，定定心神，“发生什么事了？”
　　杨不悔眼一红，又哭了。我心更紧了，手紧紧地握着。
　　“师傅，师傅他……他走了。”

　　“什么？”我惊呼，张真人，走了？书上，他不是活到最后了么，为何？难道是我的到来改变了剧情？我觉得脑子乱得跟毛线球似的。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宋大哥进去喊师傅吃饭，发现师傅……已经……已经走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命换一命么？因为我的缘故救了莫声谷，老天就提前带走了张真人。只是不知道没有了张真人，武当会如何，武林又会如何，故事还会按照先前的剧情继续演绎下去么？
　　“小七，醒了么？”我问。

　　“还没有”
　　“我去看看他”
　　“我跟你一起去”
　　“恩”我点点头。
　　我们一道来到莫声谷的院子，俞莲舟已经在里面了，他的脸色很差，眼睛满是血丝，见到我，他勉强地动了动嘴角，“小九来了。”

　　“恩”我点头，递给他一个瓶子，“俞二哥，这个虽然敌不过九花玉露丸，但可以补神健体。”
　　俞莲舟拿过瓶子，倒出一粒，放入嘴里，吞了下去，将瓶子递过来，“小九的药，还真不错，吃下去，就感觉好多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麻烦俞二哥，给其他几位哥哥，送过去吧。”
　　俞莲舟想了想，将瓶子收起，“也好，多谢小九了。”
　　“俞二哥，客气了。”

　　我坐下，查看了下莫声谷的伤势，胸口的伤已经在愈合了，心脉呼吸都正常了。只是为什么还没醒来呢。我帮他整理了下被子，将他额前的头发，往后拨了拨。
　　小七，你醒来看到这个结果是不是又要伤心？你的师傅，那个爱你疼你的师傅走了。
　　我用手将他的眉毛抚平，梦里梦见了什么？让你这样不安？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我吓了一跳，慌忙握住他的手，没什么问题，看来是做梦了。

　　“师傅，师傅，别走……别……走……”莫声谷断断续续地呢喃，他的表情很痛苦，很绝望。我心一紧，忙贴上去，在他耳边细语，“小七，小七……”
　　他慢慢平静下来，我松了口气，正准备退开时，听得一声细微的呼唤，“小九”
　　我一愣，他，醒了么？我忙抬头，他还是闭着眼，眼珠子飞快地乱转，呼吸再次急促起来，额头全是汗。

　　“小九……别……走……别……离开我……别……”他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睫毛颤抖，有泪从他的眼中滑落，“我……好难受……”
　　“我在，我在这里。”我抱住他，一遍一遍在他耳边说着。
　　终于，他睡着了。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却再也平静不了。

　　相识六年，他一直像大哥哥一样地照顾我，而我也在不自不觉中将他当成了大哥，当成了师傅后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可是，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刚听到，跟他的亲事时，我很难过。我害怕他是因为那段婚约才对我好，才照顾我的。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当众悔婚，可我却忘记了，我的固执，我的任性可能会伤害他。

　　在我想补救时，他已将我隔离，他的冷淡，他的客气，让我难过。我想回到以前，想靠近他，却害怕拒绝。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我害怕拒绝，害怕受伤……表姐说我，总是用硬硬的壳将自己包裹，期求不受伤害。

　　这次，他的生死攸关，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看清了一些事。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只是不知道他对我的感觉怎么样。是朋友一样的喜欢，还是……
　　我叹了口气，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呢。我敲敲脑子，端起桌上的药，恩，已经凉了，一勺一勺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