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05章 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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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日头渐渐高升，唢呐声时有时无，诸葛钰面无表情地踏进明村地界，不耐地按压眉心。
“一个两个真是好样的……”他长出一口气，将长袖T恤的袖子卷了三折卷到手肘。
他仍旧是早上在医院的一身打扮，本想回家睡个回笼觉，不曾想奉令回去守雾坟的渊明急匆匆又回来告诉他周围的阵法有被破坏的痕迹。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在雾坟周围，或者已经进去了。
麻烦啊……诸葛钰当即眉眼一冷，两指一压，一道白色的棋子落在渊明附近，荧荧放光，黑色的雾气不断从古装青年身上弥漫出来，融进那个棋子里。
他面露痛苦，又咬着牙不肯出声。
寿衣店里没有其他人，诸葛令溜回二楼睡觉，荆聿没有化形，没有人能为他求情。
可也确实是他的失职。
诸葛钰并没有多收回他身上的阴气，小做惩罚就收回了棋子。抬手扔给渊明几颗货真价实的围棋棋子。
“拿着，先把阵法补了去。”诸葛钰指尖敲着玻璃柜桌面，眼皮不知道是睁了还是没睁。
“给我数清楚里头一共有几个人，来祁家别院找我。”
双眸凌厉的青年右手攥紧棋子，抿唇应下。
诸葛钰心底数秒躺了两分钟，按着太阳穴起身，冲二楼拔高了音量：“荆聿，跟着。”
一道风转过来，飘在他身后。
在门外拿着铜锁锁木门时，他余光一瞥，见一道人影往路口急匆匆走去。车水马龙间跃动着白影。
那个老师？诸葛钰没记住人名字，眯着眼瞧瞧，手腕一翻，愣是瞬间到了程怀霜附近！
利用阵盘缩地成尺是好用，就是“荆聿”风还得赶过来。诸葛钰丸子头扎得随意，脖颈处垂落的头发凌乱不堪。
他快步赶上去，伸手拍了拍程怀霜的肩，“这么巧？”
白色衬衫的男人冷不丁被一拍，身体僵硬，他扭头看见诸葛钰，眉眼间带上一丝惊讶，“朱老板？是很巧。”
“在这干什么？学生情况还好吗？”
明明只分开了不到半天，他却说得像是分别几个月好久不见一样。
程怀霜道：“有两个学生私自跑去市郊的树林，人失踪一天多了。我打车去报警。”
树林？诸葛钰皱眉，市郊的树林不就是明村后面的树林？学生跑到那里干什么？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问了。
程怀霜苦笑一声，摇摇头，“小孩子趁着周末就要出去秋游，没和大人报备确切地点，一天多才发现，也是我们这些老师的失职。”
郊游……诸葛钰抬眼瞧瞧天色，心里掐指一算这才九月初，刚开学吧？这么迫不及待。
他略一思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进通话页面从通讯录找个了联系人，想也没想就拨过去了。
在程怀霜惊讶的目光中，诸葛钰耳边的嘟嘟声没有响太久，电话通了。
“喂？舍得联系我了？”那畔是一个年轻的女声，话里带着懒洋洋。
诸葛钰眼皮又垂下去，指甲无所事事地捏着浅色外套的拉链，“傅观，市三中有两个学生在明村后面的树林失踪……”
他一停顿，抬眼看向程怀霜，干脆把手机递过去，“你和她说。”
蒙着接过手机的程怀霜讷讷开口，把情况说明了一遍。
被唤作傅观的女人语气正经起来，沉吟半晌，道：“你是诸……朱钰朋友？你把手机给他。”
诸葛钰拿回手机重新放在耳边，不等对方开口就说，“我先去那看看，你尽快带人来。”
他遥望着明村的方向，眯起双眼，拇指一动挂掉电话。诸葛钰转头看看程怀霜，“问题解决了。”
尚在云里雾里的程怀霜用自己极强的逻辑推理能力想明白了个大概：“原来你认识派出所的人？”
派出所？诸葛钰笑起来，“傅观，M市市局刑侦队一把手。”
刑侦队一把手。程怀霜点点头，下意识手指又摸了摸耳垂，感受着指尖炙热的温度。
诸葛钰笑着说他可以回去继续照顾那位断腿学生了，程怀霜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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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市市局，小白楼二楼最内部的办公室中，一身蓝色制服的短发干练女子放下手机，不顾形象地冲门外大喊：“辛桓温——带上人，上朝！”
最靠近她门边的陈行刚接完水冲好一杯咖啡，端着粉色的马克杯无奈开口，“说吧，又是哪的问题？”
傅观一把扯下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肩上，从桌上的杂物堆里找出车钥匙，“诸葛钰来电话说雾坟那边出状况了，我们去接应他。”
雾坟出状况了？陈行刚喝进去的咖啡没来得及咽下，差点一口喷出来。勉强咽下去，绕是如此他也呛得不轻。
“咳……雾坟？！温哥你蹲完没啊！”陈行扔下马克杯直奔厕所，冲里面大喊。
蹲坑的辛桓温默不作声，一道突兀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傅观背后站着的青年抱着文件夹，麻花辫缀在身后，戴着圆圆的眼镜，听见陈行的话忍不住笑出声。
她道：“傅姐，要不我们先去？”
“废话，”傅观用手指甩了一圈车钥匙，牢牢握在手里，“谁等他拉屎。陈行，跟上。让辛桓温快点儿来。”
陈行心痛的看一眼留在桌上的马克杯和咖啡，略有些惋惜。
“傅队我都加一晚上班了……城南的事还一头雾水呢。”
“那你去把杯子带上。”
陈行大喜过望，赶忙跑回去又揣上他的宝贝杯子，爱屋及乌里面的咖啡。顺势拿着手机给宝贝妹妹发了条信息叫她晚上自己做饭。
傅观和奚尚都知道陈行的宝贝妹妹，或者说队里的人都知道，也认识，对他报备的行为见怪不怪。只是在车边一直等着他。
捧着粉色马克杯的青年姗姗来迟，坐上后座。
白色的SUV即刻向市郊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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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别院是祁遇礼离开M市前所居住的地方，多年来祁家子孙后代凋零，别院也一直没人住。
诸葛钰没有去参与张顺生的葬礼，也没去和张朝生打招呼，直奔祁家别院。他推开木门。
耳边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诸葛钰耷拉着眼皮，语气却正经起来，“妈。”
“有事说事。”祁遇礼在那边不知道干什么，背景声音有点嘈杂。“有问题不找你爸来找我？”
诸葛钰道：“妈，我找着您肩头火呢。”
祁遇礼沉默了，半晌才出声，“到明村了？”
……我都住了一年了。诸葛钰暗自腹诽，在手机这边翻了个白眼。“雾坟有人进去了，我恐怕得下去一趟。”
嘈杂的声音消失了，祁遇礼拿着手机扔下手头的麻将，从一旁的烟盒里抽出根细长的香烟，用犬齿叼着，起身往阳台那边走，长长的裙摆拂过矮几。
“拿着你的长命锁。”祁遇礼“啪”地一声点燃香烟，放在唇边深吸一口，“别死在那了，诸葛锟还在家里作威作福呢。”
诸葛钰停顿了一下，乐不可支，“他还在A市呢？顽强的爹宝男。还有，妈你把烟放下，信不信我现在就和我爸发短信。”
那畔祁遇礼轻嗤一声，碾灭了烟，挂掉电话。
诸葛钰知道他妈的性格，但他这次不打算深入雾坟。他往主卧走，从主卧床头柜里摸出一个明亮依旧的长命锁。检查了一遍完好无损后，和阵盘的挂坠一同系在脖颈上。
长命锁位置的下面压着一打泛黄的白纸，诸葛钰顺手折起来，揣进裤兜里。祁遇礼倒是留下不少好东西。
渊明出现在门外。
棋子已经被他用干净，八卦属性指引，棋子自动填补了几处被强行破开的缺漏，他不敢进去，哪怕那是他的“出生地”。
诸葛钰和渊明结了契，他们三个的坐标位置都会出现在阵盘上，更何况诸葛钰还有阴阳眼，对阴气的敏感程度异于常人。
“四个人。”渊明站在外面，也不进屋。
丸子头青年正低着头和傅观发消息，按灭手机收起来，歪头想了想，“奇怪……那两个学生怎么进去的？”
渊明摇摇头。主动伸出手腕递到诸葛钰面前。
诸葛钰一笑，也伸出手，按在渊明的手腕上，下一秒，挺拔的古装青年轰然化作一团黑气四散逃逸开来！
他波澜不惊伸手一划，搅动黑气，所有的阴气竟都奔涌进他的手心。诸葛钰惊讶于渊明竟然也会选择跟在他后面，属实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如此这般，外面只剩一个何澍了。何澍也有手机，诸葛钰却不打算拿手机去联系他——
那水鬼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睡二十个小时，有消息也看不见。
他指尖剥离一丝阴气化为纯黑的小鸟，屈指在眼睛处一弹，小鸟的眼睛跃然而上，灵动起来，也活起来了。
黑色的鸟扑棱着翅膀，诸葛钰道：“何澍，把纸人给我收回来，别让傅观发现。”
丢入传音，再屈指一弹，那小鸟便往外头飞去了。
遥远的地方有唢呐声断断续续响起，村子里丧事不断，诸葛钰只参加过一场便觉得无趣，再也不来了。他立在别院门口遥遥望了一眼，不再关心，往树林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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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所二楼漆黑的房间里，窗户处忽然开了一角，一点亮光乍泄。
小黑鸟飞进来，又把黑色弥补填上。
它在黑暗中逐渐解体。
“何澍，把纸人给我收回来，别让傅观发现。”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沉睡的何澍，深埋在黑暗中的形体稍微蠕动了一下，慢吞吞的声音低低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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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A市的祁遇礼挂掉电话却并没有回到牌桌上，而是思索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老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05章 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