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03章 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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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张朝生领进屋里，诸葛钰也没有因为他是小孩而让出自己的软榻，从犄角旮旯里办了个板凳扔到他跟前，自己去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水，备好了待客之道才准备坐下长淡。
半年前买的一次性纸杯终于用完了，诸葛钰决定明天顺道拜访一下邻居超市。他看了看手中的白水，用眼神示意荆聿去拿白糖。
荆聿挂上笑容，露出了两颗犬齿，轻声道：“哥，你再喝糖还得去陶医生那补牙。”
诸葛钰：……
他屈服于牙医了，不再提这事。荆聿继续带着笑容回了楼上。
她身形刚完全隐于楼梯后就倏地化为一团黑雾，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诸葛钰胸前的挂坠微微发烫，很快又凉下去。
这丫头也知道给他省点阳气。诸葛钰掩去眼底的笑意，搓了搓指尖。
张朝生一口气喝下半杯水，留恋的目光追随着荆聿离开，还恋恋不舍地收回。
“张朝生。”诸葛钰眯起眼睛。
“哎朱老板。”
张朝生年龄不大，也才十六岁，少年抽条的身体发育极快，他已经比上次诸葛钰见他的时候高了四五公分了。他的两个哥哥都是淳朴的农村人，大哥早去，二哥也染上了怪病。他却灵动得没有属于张家的感觉，也比其他人更亲近诸葛钰。
诸葛钰手指捏着纸杯，用指甲敲了敲，荡出涟漪。“他们要除恶鬼？什么时候？”
“我妈说要筹钱，二十万要借两天吧，”张朝生目光逡巡了他这寿衣店一层的领地，“我哥穿上寿衣还是太宽松了，哎……”
张家太太去借钱了，呃，诸葛钰眼底突然有几分迷茫，村民谁家还有二十万，他们也不能出医院前这一片领域。不过，不会引起银行注意就行。
“那我后天去你家。”他也没问细节，直接收走了张朝生刚刚喝完的纸杯，和自己叠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至于你，现在回家去，都八//九点了，你家该熄灯落锁了。”
张朝生被下了逐客令，也不能不听主人的命令，瘪着嘴走了。
诸葛钰往外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起了薄雾，弥漫在整条路上，让马路不见两端来往，只有医院还可见淡黄的灯光一排一排，彻夜明亮。
“夜不归家是吧诸葛令……”诸葛钰磨磨大牙，带着冷笑盯着二楼他单独辟出的诸葛令房间。
这间寿衣店是他亲自选的，只因为二楼并不是其他的阁楼规格，而是和一层一样大的平层，他可以给几位员工住。甚至还有余地给诸葛令辟出“猫房”一小间。
他决定诸葛令的五岁大寿小鱼干减半。
掌心一翻，蓝色的八卦阵盘莹莹，诸葛钰随手捡了撮猫毛扔在阵盘上方，未等它落下去，右手连番结了几个手势，拇指上亮出一个黑色的棋子，被他食指一掀，往空中飞去，再次下落时竟与那撮猫毛一同落在了阵盘上！
无形的气流从他脚底疯狂涌现！阵盘闪烁，猫毛消失，一个蓝色的光点出现在阵盘上。诸葛钰啧了一声，右手做了一个缩放的姿势，带着光点的阵盘竟直接落在他脚下，分布在这一方地界！
“居然在医院？”眯着眼辨别出了方位后，诸葛钰一个响指打散了这一片蓝色发光的海洋。收回阵盘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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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荆聿扯扯身上红色的连衣裙，紧紧地跟在身材瘦削的青年身后，往对面医院走去。“我们就这样空着手去？”
诸葛钰嗯了一声，奇怪地看她一眼：“难道你还想给它们买个果篮？你自己出钱啊？你？”
他上下打量了两圈红衣小女孩。
从来没有收到过钱的荆聿：……
荆聿：“哥你怎么就长了张嘴啊！”
又轻笑两声，诸葛钰带着荆聿不受阻拦地进了医院大门，往住院部走。保安不拦进医院的人，只是进住院部需要验证一些问题，他想了想，电梯按下六楼。
皮肤外科病房，旁边是普通外科病房。
荆聿大眼睛扫了一圈按钮和导航图，语气带上几分幸灾乐祸，“今天是不是可以死完！”
“你的话很像反派你知道吗，”诸葛钰扫她一眼，把她往身后拉了拉，“还有，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像个女儿一样依偎在爸爸身边？”
“叮——”电梯门打开，迎接两人的居然是一声——
“喵。”
诸葛钰听着这熟悉的宛如大爷般的猫叫，昨晚上等猫等到大半夜又消耗不少阴气寻找的怒气直接拉满，也顾不得背后的女儿了，一步跨出电梯。
他没见着猫，先开了嗓：“诸葛令，爬出来。”
一旁路过的护士瞧他一眼，似乎在看一个弱智，还是出言相劝了。“先生，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我知道，我找儿子。”诸葛钰耳朵很好使，刚刚猫叫传来的方位他听清楚了，瞥眼身后的便宜女儿，道：“跟上，女儿，找你弟弟去。”
荆聿凉凉道：“说不定诸葛令就是受不了你的暴//政才跑走，此刻正躲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两人仿佛都忘记了目的地是皮肤外科，直奔普外病房而去。时有时无的猫叫声越来越大。
在某个病房外先看见的不是诸葛令，而是一截衬衫下的手腕。诸葛令正歪躺在一个男人臂弯里。
真是乐不思蜀了哈，诸葛钰气极反笑，开始打量那个横空出世的狐狸精。
从诸葛钰的角度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依稀看见他的金丝边眼镜和一身白衬衫西装裤，整个人显得无比严肃。男人微抬头，这才能看清全貌。黑发黑眼，帅是帅但很普通，不过他右颊上靠近耳朵的一颗痣却平添几分神秘。
男人看见了诸葛钰，竟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哪班的，怎么不上课？”
诸葛钰：？
他瞧见男人身后病床上的少年人，低头看看自己的T恤长裤，自觉并没有重返十八岁。他瞥着诸葛令，冷着脸开口：“女儿，进来。”
荆聿无语：“哥你好好说话……”
男人明显一愣，判断失误，大抵是因为眼前青年的眼神让他莫名就想起来班里那几个捣蛋分子……带着歉意的笑笑，程怀霜道：“敢问……”
手指指着正使劲往男人怀里缩的猫，诸葛钰说，“我的猫。”
他的猫？接收到诸葛钰略显凶恶的眼神，程怀霜下意识双手一递，把猫还回去。
诸葛令喵喵直叫，踟蹰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跳回主人怀里。下一秒，有着宝石蓝眼眸的黑猫被提起后颈。
“诸葛令，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吗？”尽管诸葛钰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通人性的猫听懂了其中的意味，撒娇似的蹭着他，伸出粉色的舌头讨好地去舔他指着它的手指。
嫌恶地甩开手，诸葛钰伸手就把猫扔给了荆聿，“看好你弟弟。”
接住黑猫的荆聿双臂一沉，震惊问它：“诸葛令你真的没有橘猫基因吗？怎么胖这么多……”
想起某宝的小鱼干购物记录，诸葛钰心虚地目光飘了一瞬。
程怀霜看着诸葛钰教训了一顿黑猫，自知拿了人家家猫一夜是理亏，摸摸鼻尖道：“昨天在医院门口见到他，他就跟着我走了。我看这猫也通人性，就逗了一晚上……”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按他的逻辑思维很难不考虑到原主的想法，可这次直接把猫带到了自己身边，完全没有还回去的想法……他蹙眉，心中列出条理，归到了疑惑一列里。
“麻烦老师您了。”诸葛钰不是什么不明是非的人，看他背后还有少年，也知道可能是个老师。
程怀霜推了推眼镜，起身去给他和小女孩倒了杯水，“是我考虑不周。我叫程怀霜，市三中的高二老师。”
接过水时，荆聿扭头看看那边的皮肤科，想着她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再不去是不是就赶不上送它们最后一程了……
诸葛钰道：“我是对面寿衣店的老板，朱钰。今天来去对面病房探望一位即将脱离苦海的老人。”
即将脱离苦海……程怀霜被他这说法逗得一乐，不难听出他和要探望那位关系不好，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诸葛钰好奇地开口：“程老师您怎么在这里，学生怎么了？”
程怀霜扭头看看床上安静躺着的少年，语气带着一丝莫名，“他啊，上体育课把腿摔了，昨天下午入的院，父母不在本地，我先照看着。”
“程老师真是吾辈楷模。”语言艺术废物诸葛钰绞尽脑汁夸了夸他，被身后的荆聿翻了个大白眼。
她拽了拽诸葛钰衣摆，“哥，该去看它们了。”
程怀霜意思意思把人送到了病区口，看着他们去了对面。
手指攀上右边耳垂，被高热的温度一烫，指尖一痛，程怀霜浑然不觉，一拂那处，一个银色的简约耳钉悄然浮现。
朱钰？真烫啊。
身后的病床有了动静，程怀霜没有转身，抱起手臂带着笑意道：“可以告诉老师，其他两位同学去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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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外科的病房不比普外安静，痛苦的哀嚎充斥着，诸葛钰却目的明确地走向最里面的病房——想当初孙老头还是他亲手推进来的。
眼角一黑，一道黑影出现在他和荆聿的背后。
他出现得莫名其妙，周围却没有人感到诧异，只认为他一直在。
诸葛钰没回头，随口道：“怎么来了？”
“荆聿说时间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03章 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