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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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75年到1985年，宋晓已经在红河服装厂工作十年了。
从十八人的小厂子，发展成为现在两千多人的大厂子。再也看不见当初的黄泥黑瓦屋，厂子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还经历了一次搬迁，改到了原厂址的对面，那边的空地更多，方便扩建。如今，五个宽敞的生产车间并行成五排，都是平房。旧机器只留下了一台放在厂里的展示馆里，成了红河服装厂的老历史。
不仅仅是人数增长，面积扩大，在各种管理制度上也一再完善，这些也都离不开何杏梅的领导。在在改革开放的第四年，厂里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次大改革，正式成立了不少管理部门。而宋晓，就是设计部门的经理。
现在都不叫服装打版师了，而是洋气地说是服装设计师。
宋晓带的设计部门，又划分了好几个小组。儿童服装组、年轻女装组、中老年女装组、男装组，这四个小组都是专注于市场上的大多数人的需求，而另外一个小组，是专门做高档服装的，这个小组交给了小桃去负责。
从一个服装打版师，到一个大单位的设计部门的负责人，期间的转换跨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管怎么样，宋晓起码对服装设计是很懂行的，需要克服的是要不停地去接受现在时代发展带来的思想观念新潮和新审美，以及要怎么去做好管理工作。
刚开始第一年，几乎是手忙脚乱，总觉得两边都想顾好，然后两边都顾不好。
她也泄气地想过，要不就只做一个普通的设计师就算了。
晏桥则是安静地听她说完，然后说道：“不管做什么决定，只要自己不后悔就好了。家里人不会因为你是做设计师还是做干部领导而对你不同，关键是在于你自己，你是怎么想的。”
这些年下来，晏桥也从一个初出茅庐的研究员成了省城研究所里的骨干力量，几次都带着团队完成任务，现在是越发地沉稳了。
嗯，说话也越来越有思想觉悟了。
见宋晓不说话，晏桥好笑道：“你自己心里都已经做好走下去的打算了，那就不要怕，天塌下来有我扛着你怕什么？谁都不是一来就会管理的，不会咱们就学它。你们单位不是有个口号吗，叫什么来着？”
趴在桌上拼拼图的岁岁回头来，握紧拳头大喊：“克服一切困难，加油干！”
“嗯，岁岁说得对。”晏桥夸赞道。
岁岁立刻就趁机商量道：“岁岁说得对，今天能吃一个冰激凌吗？”还十分贴心地说道：“我自己有钱，我不用花爸爸妈妈的钱，我也可以自己去买！”
宋晓立刻就把工作的烦心事给抛到脑后了，过去逮住岁岁，“你上星期吃冰激凌吃坏了肚子在医院打了三天针，不长记性了是不是？你的钱是哪儿来的？”
怕她又吃坏肚子，之前就暂时没收了她的存钱罐，没想到她自己现在爆了出来说她还有零花钱。
岁岁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说漏嘴了，缩了缩脑袋，小声道：“外公外婆过来看我，外公说给钱我买布娃娃。”
怪不得！
家里人上次被吓得不轻，晏桥还发了话，家里人不可能给零花钱她。
都说是隔辈亲，还真是有道理。她爸妈以前就忙着工作，没怎么顾得上他们，但是现在对家里的那一帮小辈，简直是宠上天了。家里一堆的孙子外孙，就岁岁一个姑娘，可不就是惯得多了些。
家里没有分谁唱红脸谁唱白脸，基本上晏桥和宋晓都是站在统一战线上教孩子。于是，对视一眼后，宋晓和晏桥齐齐地朝岁岁伸手，“主动上交，今晚你还能吃鸡腿。”
岁岁嘟着小嘴磨蹭半天，还是从她的柜子里最底下的衣服口袋翻出来了五十块钱，恋恋不舍地交到了她爸手里，看着被收进她爸口袋的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诶，做个乖宝宝太难了，我好想快点长大啊。”
晏桥和宋晓：“......”
为了能更好地解决自己的问题，宋晓去找了三哥李勤勉，想每周抽空去省城大学听管理专业的课程，但是又不知道哪些专业课是合适的，她也不能一天到晚待着省城大学，所以就只能让李勤勉帮忙去打听看看。
李勤勉跑了一趟管理学院，找了那边的老师了解后，直接带着宋晓去拜访管理学院的一位老教授。
买了不少老人家能用得到的补品，李勤勉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位方教授教授以前就是做企业管理研究的，不过人现在已经退休了，我和他儿子认识，还算有点交情。你过去跟着学生上课，又不能天天在那儿学，没多大用，你就跟着这位方教授学一段时间，都足够用了。”
以前一心专注于研究工作的三哥，现在不仅是一半心思都在家庭里，对着这些人情世故往来，好像也能接受了。换做是以前，她猜她三哥应该不好意思去找他的朋友帮忙。
“岁岁现在好点了吗？”
“没什么事了。”宋晓还把岁岁想吃冰激凌但是暴露了自己小金库的事情说了出来，无奈道：“爸也真是乱来，都知道小孩子管不住自己了，还要给岁岁那么多钱。”
李勤勉深感同意，“宋叔叔和妈前段时间来省城待几天，十一都要玩疯了，还说要跟着爷爷奶奶回花州市读书。眼看着就要上小学了，每天跟个皮猴一样。”
宋晓噗嗤笑了。
三哥从小就是安静斯文的性子，估计着十一的性格是完全遗传了媛媛的。小时候上山爬树，下水摸鱼摸虾，还敢把打死的蛇拎回家，没有什么是媛媛不敢做的了。
走到方教授家门前，李勤勉又交代了一句，“对了，方教授脾气有些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说什么你觉得不赞同的，听听也就是了。”
“好。”
这位方教授的脾气确实是有点不太一样。
听到他们说是自己儿子引荐过来跟他学习的，哼了一声，“我不管方思林那个臭小子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他答应的在我这儿都不算数。不过，来跟我学习也不是不可以，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早上九点到十一点，过来学习两个小时，然后给我做一顿午饭，这个学费就免了。但是！”
方教授扫视一番他们两个，继续道：“如果做的饭菜不好吃，那就不用继续来学了。”
“......”
李勤勉哭笑不得，怪不得方思林之前问他宋晓会不会做饭，厨艺怎么样，以前的时候就经常听他说他家老头子是个嘴刁的，但是没办法家里没一个做饭好吃的他又不乐意找个保姆。合着这还是为了一口吃的。
“晓晓，你看？”李勤勉看向宋晓。
“好，那方教授，麻烦您和我说一下您喜欢什么口味的，有没有想吃的饭菜？”宋晓想着，不就是一周做两顿饭的事情嘛，也没什么难的。
方教授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我吃辣的，麻婆豆腐、辣椒炒肉、爆炒兔丁......”一连串地说了一堆菜名，眼睛都要发直了。
还以为是多难的菜式，好吧，都是自己家平常都会在家做的。
“可以的，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开始上课？”
“那就这个星期六开始。”方教授说完就指了指他们拿过来的补品，“这些都给带回去，我给你上课，你来给我做一顿饭，饭菜前我不给的啊。对了，是你个女娃子学还是他学？”
“是我来学的，方教授，我叫宋晓。”
方教授不耐烦摆摆手，“刚刚不是介绍过了吗，我记得。行了，等下星期六再来吧，什么都不用带，人来就行。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出去遛弯了。”
“那行，方教授，我们先走了，等下个星期六早上九点我再来跟您学习。”宋晓拉着李勤勉就快速走了。
等方教授回屋子里找了帽子出来，看见桌子上的补品，嘿地一声，“两个闹心玩意儿，叫他们拿走还给我留下来。”
李勤勉一边送宋晓去坐车，一边说道：“我看方教授脾气也还行，就是好那几口吃的，你好好跟着他学，准没错。等下次你过来，顺便把岁岁也带过来家里玩。”
“我知道了，车来了，三哥我先回啦。”
“嗯，好。”
李勤勉看着她上车远去了才转身往家里走。
冯媛媛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见自己的小姐妹，皱眉，“晓晓怎么没过来？大嫂连着她的饭菜都给准备了。”
十一也冲了出来，“爸爸，姑姑来了吗？岁岁呢？”
李勤勉面对爱人和儿子期待的目光，也有些无奈，“晓晓说家里还有别的事情，得早点回去。”然后又转头跟儿子说：“等下个星期吧，可能你姑姑过来的时候也顺便把岁岁带过来。”
十一很是失望，“为什么不能今天来？星期天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去芬芬家里看电视的。”一脸的纠结，不知道在好朋友和妹妹之间要怎么选更好。
但下一秒就被亲妈揪住了耳朵，“啊啊啊，爸爸快来救我。”
想上前去拯救儿子，又被自己媳妇儿一眼瞪得只敢立定站在原处不动。李勤勉很快就转过头去，就当作自己没看到吧。
“你喊你爸也没用，你今天被我收拾定了！”一巴掌落在了十一的肉屁股上。
李勤勉还是不忍心儿子被揍，还是上前制止了，“有话好好说。”
“这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冯媛媛怒道：“还好这个兔崽子说到芬芬我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不然又让他逃过去。”
“十一做错什么了？”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在幼儿园里到处跟人家说芬芬是他媳妇儿，人芬芬妈妈昨天刚找我告状了，说芬芬被气得不想上学了。”冯媛媛越说越生气，又一巴掌护在十一的屁股上，“你还好意思说要去芬芬家里看电视，看我今天不把你揍开花我就不是你妈！你说你做错了没有？”
“啊啊啊，我没错！”
“嘿，还嘴硬？！”
十一一边哭一边辩解道：“爸爸说的，遇到喜欢的姑娘就是要早点娶回家做媳妇儿，不然我能早出生好几年。”
冯媛媛一脸震惊地看向李勤勉，你居然还和儿子说这些事？
李勤勉也一脸震惊，他什么时候和十一说过这种话？
这下也不劝了，李勤勉赶紧摆手，“我真的没有和他说过这些话。”
虽然这些话有可能是李勤勉说出来的，但是以她的了解，李勤勉应该不会和儿子去说这些事情。想了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李勤勉和她或者其他说的时候，这个臭小子听到了。
冯媛媛继续揍他，“今天我不管你从哪儿听来的歪理，总之不对就是不对，这顿打你是免不了了。以后你再敢在学校里乱说话惹哭别人家的姑娘，我下次抓你去学校当着你同学的面揍一顿。”
十一一边哭一边喊：“爸，快来把你媳妇儿拉开啊。”
李勤勉叹了声气，算了，对孩子的教育还是要文武并行才比较好。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他媳妇儿没揍错。
晚上十一一边大口吃饭，一边下决心，“我要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让他们把我接回花州市读书。”
刚说完，冯媛媛就把最后一个鸡腿给夹到了李勤勉的碗里，“回了也好，以后我和你爸还能多吃几个鸡腿。”
十一：“......”
李勤勉快要憋不住笑了，赶紧假装呛到了转向另一边。
——
宋晓就这么开始了跟着方教授学习如何做好一个管理者的课程。
为了上这个课，她还得每周六早上请假过来。
也是有了宋晓的这个事情，何杏梅也意识到了厂里的管理者们都没学过如何科学地做管理，也开始考虑给厂里的骨干们加强各个方面的培训，这样厂子才能紧跟时代的步伐往前进。
宋晓都要七点半就出门去坐公交，这样才能赶在九点前到方教授的家里上课。等上完课了，再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回来做饭。
而遇到星期天的时候，晏桥也带着岁岁一起陪她过去，她去上课，晏桥就带岁岁去李勤勉家里。
被揍过一顿的十一现在暂时很乖巧，带着岁岁在附近转悠。
去上了一个月的课之后，宋晓才觉得总算是摸着了一点管理的方向。而且还在自己负责的设计部门里开始实践了起来，大家各司其职，她只需要管好人，部门的工作确实变得更加清晰也有条理了。
宋晓高兴地跟晏桥分享，“以前觉得管理一个部门，不就是当个领导，上面的领导安排什么任务，再布置下去让他们做吗？现在觉得管理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要学会用人，要奖惩分明，要把工作安排下去还要紧盯进度......说起来都很简单，但是因为要考虑到的东西太多，做起来也一点都不容易。”
晏桥给她捏肩膀，“确实不容易，我们宋经理辛苦了。”
气氛太好，晏桥俯身过来正要亲上，放学回来的岁岁一把推开门哒哒哒地跑进来，“妈妈！”
晏桥只能遗憾地起开，看向兴冲冲跑进来的岁岁，有些头疼，“你答应过爸爸下次来爸爸妈妈的房间要敲门的。”
岁岁也想起了这一回事，心虚地绞了绞手指，抱住她爸的大腿撒娇，“我错了，我下次记得敲门！”还竖起了三根手指做发誓的样子。
但是她上次也是这么说，认真认错，下次还是继续。
宋晓捏捏她的肉脸，“下次再犯错就要受罚了知道吗？”
“好吧。”
岁岁想起来跑过来的意图，转而去跟妈妈撒娇，“妈妈，我们要表演节目啦，老师说可以穿自己最好看的小裙子。妈妈妈妈，你去帮我找最好看的裙子。”
“那你拉妈妈起来。”
“好！”
顺着岁岁拉她的势也跟着站了起来，宋晓顺便牵住晏桥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还有爸爸也一起跟着去帮岁岁选衣服吧。”
晏桥终于从刚刚被打断的郁闷中恢复过来。
但是没高兴多久，岁岁就停了下来，皱眉，“可是，我和奶奶说了，要奶奶和妈妈帮我选的。”
“不冲突啊，奶奶和妈妈都帮你选，爸爸也去，不好吗？”
“不好。”岁岁认真地摇头，“爸爸选的衣服我不喜欢。”
爸爸每次选的都是粉红色，但是她最喜欢的是蓝色！
晏桥：“......”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番外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