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灵魂深处》eveningstars

306、每天

　　又和好友吵了一架，赫敏哽着眼泪冲出更衣室，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从没有说过罗恩救不起那么多球，她只是认为哈利不应该往南瓜汁里掺进福灵剂，那是绝对被禁止的违规行为。如果被如任何人知道，罗恩绝不可能再参加任何一场魁地奇赛——可是哈利没有那样做。

　　好像一切都变成自己的错了。

　　“你今天早晨在罗恩的南瓜汁里搀了福灵剂，所以他才能救起那么多球！看见了吗！我不用帮助也能把球救起来，赫敏！”

　　罗恩的模仿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她抽噎着：“我从来没说过他不能——他自己也以为喝了药水！”

　　拉风箱般的叹气声在身前响起，赫敏连忙擦了擦眼泪：“抱歉，我没有想——快休息吧。”

　　“咳……她不在的话，向我说也没关系，”沙哑的声音吃力地说，“那个韦斯莱不也说……咳咳咳……”

　　赫敏连忙上前，想让对方别再说话。

　　打满绷带的手在她面前摇了摇：“他说：‘你能怎么办？揭发我们？’，赫……格兰杰小姐，他不认为用福灵剂参赛是错的——咳，无论药水有没有掺进去，他的态度都很明显……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在维护原则。”

　　赫敏极其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旋即懊恼地说：“我不该拿这些事烦你……”

　　“怎么会是烦？咳咳——应该让她多留心学校，要不是我咳——现在就去给韦斯莱一个教训。”

　　被这话惹得无奈，赫敏轻微扯扯嘴角：“没关系，只是心情不太好。我知道……已经很努力了，thank——”真心实意的道谢说一半又卡住，没有精力地摇头，“我好受多了，你……好好休息吧。”

　　把庞弗雷夫人教导过的任务做好，再检查过床榻上人的情况。留下一些早日存放的谢伊喜爱的巧克力豆：“庞弗雷夫人说可以少吃一点，有助于安神。”

　　“……谢谢，麻烦你了……”沙哑的声音迟疑地说道。

　　“没必要——”赫敏本想说对方没必要向自己道谢，可想到刚才脱口而出的单词又咽了回去。

　　转身正准备开门，身后的声音缓慢地请求：“请帮忙联系——联系休斯夫人吧。”

　　定住脚，慌乱地转身，赫敏不安地皱着眉：“可是——如果乔丽丝夫人……那会不会——”

　　“如果那个人都——”床上的人猛地咳嗽，像是要把肺管都呕出来。

　　被对方拒绝帮助，赫敏连忙出门让庞弗雷夫人进来。这段时间里学到的一点治疗魔法只是基础，可以应急，但面对这位患者毫无办法，好在有庞弗雷夫人在。

　　“从第一年进学校就没有遵循过医嘱！”庞弗雷夫人怒气冲冲地说，“好了，格兰杰小姐——不管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谈，也该记得让患者休息！”

　　被庞弗雷夫人说得手足无措，赫敏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就想离开。

　　病床上的人吞咽着各种味道混杂的魔药，再次说道：“联系休斯夫人吧——也差不多该意识到……”

　　意识到什么？赫敏有点好奇，但是没问出口。庞弗雷夫人强硬地给病患灌了瓶无梦酣睡药剂，她摇了摇头，决定按对方说的做。

　　就在校医院写下请求乔丽丝来学校的信件，再踩着冻到硬邦邦的地板走向猫头鹰棚屋。这个联络她没法放心地用魔文通讯或是壁炉传达，但凡哪一点出了纰漏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用学校的猫头鹰，再用魔法往信上添加华金手表的图案，乔丽丝·休斯会理解是自己的请求。

　　猫头鹰棚屋正守着两名小精灵，看到有人走近，她们正跳起来喊：“需要检查！寄信也要——哦！是格兰杰小姐！汤匙（奶酪）没有偷懒！”

　　“没人的时候休息也没关系，”赫敏笑着呼出口热气，气流刚进冷空气就被冻成白烟，“哦，我是来寄信的，看看吧，没有违禁品。”

　　“汤匙检查好了！没有魔法物品！”头顶有一小撮白色头发的小精灵接过信认真地检查完大喊，往上面盖了个戳，又递给浑身发黄的小精灵，“初检完毕！”

　　“复检——复检完毕！地址也是合法地址！”奶酪跟着接过信，看完信封上的地址再盖上另一个章，快步跑上楼梯：“格兰杰小姐的信要先送！”

　　“哦——不用，按你们的流程来就好！”赫敏一听就跟了上去。

　　现在霍格沃茨内部的包裹寄收也都让小精灵来检查，它们不需要费尔奇的黑魔法检测仪，也比那位管理员查得准确。更重要的是小精灵数量很多，工作效率也更快。换作过去，费尔奇得一个人检查全校的包裹，不少私人信件都要等上一两天才能拿到手，也只有报纸这样本就由魔法部检查过的才能勉强逃脱。

　　费尔奇很不乐意自己检查的“权力”被分派，是的，他认为检查信件和包裹里有没有黑魔法的印迹是一项属于他的权力，而非麻烦的工作。

　　不仅如此，还有例行的巡查，对学校采购物资（食材、药材、炼金素材等）的验收等等，费尔奇一概不乐意让小精灵介入，为了“争权”赫敏被他诅咒了近一个星期——事实上是持续到现在，只不过第一个星期是跟在她背后大骂，现在木已成舟发现跟在她背后也没有办法改变，再加上麦格教授的阻止，费尔奇只得抱着洛丽丝夫人在他的办公室骂。

　　“毛毛睡觉！毛毛在偷懒！”跑上楼梯的汤匙大叫，“毛毛应该在这分拣信！然后用猫头鹰寄出去！”

　　“毛毛没有偷懒！毛毛寄了很多信！剩下的是明天才要寄走的！”棚屋里一个尖细的声音跳起来反驳。

　　“可是小精灵不应该睡觉——毛毛应该在这守着棚屋、还要打扫猫头鹰的巢穴！汤匙和奶酪就是这样！”汤匙叉腰教训道。

　　听明白经过，赫敏连忙上前走到两个小精灵中间：“没关系，汤匙。”她蹲下来拍了拍汤匙的肩背，“毛毛的工作是寄信，既然她已经把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那休息也没有问题。”

　　汤匙抓着耳朵，她不能理解赫敏说的话，固执地强调小精灵不应该休息。

　　赫敏欣喜地捏捏鼻梁，类似汤匙的反抗已经出现过很多次。霍格沃茨的小精灵们有和费尔奇类似的症状，只不过她们不认为这是“权力”，而是一种“天职”——小精灵不应该休息、小精灵不应该获得薪水、小精灵应该承担学校给的任务！

　　在一开始试行的时候，小精灵的工作实际上变得更为繁重。为此，赫敏费了好大劲，请多比做榜样，还“惩罚”几名不愿休息的小精灵休了整整两天的假，才让大家接受——如果多干活，就会被一直一直放假，还要拿到更多的薪水，这样可怕的事实！

　　不过从汤匙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这仍然无法阻拦许多小精灵对“休息”的厌恶。

　　但赫敏其实很开心，汤匙是反应激烈不假，可毛毛确实是在休息不是吗？终于，有小精灵主动尝试休息了。

　　“毛毛没有偷懒！”尖细的声音差点跳起来，她极度委屈地捏着泛白的旧衣角，“毛毛寄掉了今天的信，还分拣复查好了明天要寄的信，盖上所有的章，把今天新收到的信也放到了篮子里——毛毛还喂猫头鹰吃饭，打扫猫头鹰棚屋——毛毛是太累了，才做到一半不小心睡着。”

　　赫敏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心疼的感觉又涌上来，这其实是三名小精灵轮流的任务，理应大家分工。可小精灵们总是想自己把所有活干完，而汤匙和奶酪却也没有得到多余的时间，就算没人，她们也在下面尽职尽责地守着。

　　更让赫敏无可奈何的一点，是她们都不愿意使用魔法干活，就算用魔法可以轻轻松松把信封分到每只猫头鹰脚边，她们也只肯捧着一封封信，递到猫头鹰嘴边——因为魔法部的规定，小精灵使用魔法必须经过同意。而费尔奇过去就禁止她们使用魔法打扫卫生，现在也总会见缝插针地向小精灵下达只能用手工作的命令。应该说——他现在更偏执了。

　　费尔奇啊……得想想办法才好，不过他不乐意跟自己见面。赫敏愈发苦恼了。

　　“毛毛，可以让我检查下你的工作吗？”正想着，她忽然有了主意。

　　争执被按下暂停键，两名小精灵同时看向赫敏，两双大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毛毛的眼角还有一连串的眼泪。

　　从包里找到干净的手，温柔地擦干小精灵眼角的泪水，赫敏重复道：“我可以吗？毛毛，只是看看那些信。”

　　她有这样的权力，也是她职责。向邓布利多提出建议的时候，相印的任务就加到了身上。引导是她的任务，教育、分配任务、制定规章都是她的任务，自然检查工作也是她的任务。

　　但她不愿意用那种监视的语气去质疑小精灵，她不想让小精灵伤心。

　　她很疲倦，但甘之如饴。

　　“毛毛分好了所有的信！还有记录！”毛毛用力的点头，面上有些惴惴不安，一步三回头地把赫敏和汤匙引到存放信件的箱子边，“明天要寄的信！左边是今天收到的！毛毛已经把藏了魔法物品的包裹找出来了，有很多迷情剂被当成咳嗽药水送进来！”

　　闻言，赫敏的眉毛抽了抽，她想起前些天在卫生间听到罗米达·万尼和一些女生在讨论：怎样让哈利吃下有迷情剂食物，来带她们参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晚会。

　　她捡起那些包裹一看，当然了，上面都写着韦斯莱把戏坊的地址。

　　赫敏忍不住磨了磨牙，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儿。过去在费尔奇检查的时候，肯定有不少迷情剂被当成咳嗽药水或者香水混进了学校，他大概不认识把戏坊的地址，费尔奇从来不去对角巷。所以那天万尼她们才会讨论给哈利吃迷情剂的计划——有人贼心不死。

　　可她又不能拦着弗雷德和乔治禁止他们俩做生意。暂且收掉心底的火气，调整好脸色再看向篮子，还是先把小精灵的事儿解决吧。

　　“做得很不错，”她认真地抽检完分类好的信封，夸赞地对毛毛说，“这样毛毛一定是做得最认真的小精灵之一。”

　　两名小精灵的面色一下就改变了，毛毛欣喜地跳起来喊自己是最认真的小精灵。而汤匙呢？她眼巴巴地希望赫敏也能夸一下自己。

　　赫敏对着小精灵们笑了笑，她知道过去几乎从未有人夸赞过这些小精灵。

　　认可，让大部分智慧生物都无法抵挡。

　　“为了鼓励毛毛——嗯我决定提前送你一份礼物，”赫敏狡黠地眨眨眼，“当然不是衣服。”她卖关子地在空间里寻找，回想着这个月来研究出关于小精灵们的记录，“一柄新的，刻上毛毛名字的厨刀！”

　　她将那把厨刀递给睁大眼的小精灵，笑吟吟地示意她接过去。这是她从香薰和索克她们身上得到的经验，或许有人会认为送小精灵们工具会很荒诞，但这是赫敏总结出来，她们最会接受的礼物。

　　所以，那天和艾登提起后，她就想办法让妈妈帮忙定做了一批厨具和打扫的用品，然后陆陆续续地寄送到学校来。这种没有魔力用品，也不在小精灵的检查范围——只不过属于毛毛的圣诞礼物，她要重新再想了。

　　“厨刀——”毛毛失语地喃喃道，她平常就是负责切菜的小精灵，“毛毛得到了一个礼物！”她大声且热泪盈眶地叫道。

　　比克利切的反应好多了，赫敏暗自放松，心想这得益于小精灵没有接受过布莱克家族那样的教导，她们对学生的好感高得让人不知所措。

　　汤匙则羡慕地看着毛毛的厨刀，她也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汤匙——属于自己？

　　汤匙差点跳起来，她忽然意识到毛毛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过去小精灵从不被允许拥有“私人物品”。她的表情忽然胆怯，可是毛毛拥有了，但没有人惩罚毛毛……没有人惩罚毛毛——所以汤匙也可以有吗？

　　“汤匙也要努力干活！”汤匙忽然大声宣布，“汤匙……汤匙也想要礼物！”后一句话有些哽咽，小精灵还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也认真地守着楼梯，为什么只有毛毛有礼物呢？

　　赫敏很想开心地笑出来，这很好，汤匙懂得了什么叫“想要”。今天可以想要和名字相同的汤匙，明天自然也能想要名为“自由”的东西。

　　但她刻意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挠着自己的头发：“我也很想给汤匙奖励，”她认真地说，“可是汤匙没办法完成全部的工作了呀。”

　　汤匙呆住了，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完不成工作。

　　没有折磨小精灵的想法，赫敏指了指那些箱子和棚屋解释：“喂猫头鹰、查收信件、打扫棚屋这些工作——是汤匙、毛毛和奶酪你们三个一起的任务。应该每个小精灵完成三分之一，可现在毛毛几乎把大部分的任务都完成了，所以汤匙和奶酪就完不成自己的工作了。”

　　汤匙对毛毛怒目而视，差一点就想上去和毛毛打一架。

　　哦，她绝不是想挑拨小精灵之间的对立，于是赫敏连忙补充道：“不过这份奖励，是因为毛毛完成了她自己的那份工作——可是毛毛忘记了，小精灵干了多余的活，所以毛毛明天必须休息，并且获得两个西可和11个铜纳特。”

　　小精灵们又惊呆了，毛毛跳着脚说自己不想要休息，也不想要钱。而汤匙似乎又松了口气，她虽然没有礼物，但她不用休息呀。

　　憋着笑意，再找出两块本来想留给女朋友的巧克力递给小精灵，她又长吁短叹地说：“所以呀，只有你们三个平均分配好工作，才可以每个工作日都有活干，还不会得到多余的钱，如果干得好还会有礼物——嗯，我想想，后面或许还有蜂蜜公爵的糖果或者别的小物件？”

　　看着傻傻的小精灵，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那些多干活的小精灵，就必须要休假了，没干够活的小精灵又可能一直都没有礼物——”

　　毛毛和汤匙共同打了个激灵，异口同声地喊到：“不要休假！也不要钱！”

　　捂着嘴用咳嗽挡住笑意，可惜地想着结果还是休假更有压迫性，但这是个好迹象不是吗？

　　终于，寄走了那封可能影响重大的信。

　　赫敏慢慢地走在冰冷的路面，她不准备回去参加休息室的庆功宴。

　　抬头看向天空，湛蓝色。今天是个好天气，也许魁地奇能赢也借了这好天气的因素？

　　走到日晷花园找了只椅子坐下，周末的日子有不少情侣都选在这约会，邓布利多归校后没人再抓着恋爱的人不放。

　　真好，可惜她却没法光明正大地和女朋友坐在这。

　　捂住眼睛埋下头。

　　真希望每天都是这样的好天气，真希望每天都变得比昨天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