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王临水

73、因为下雨

　　无论是好朋友还是同学，现在俩人都有些不想搭腔。

　　“呵呵呵呵……。”胡老师推了一下头上的帽檐：“怎么又开始下雨了，你们快进来躲躲，我去那边看看。”

　　俩人肩膀挨着肩膀站在一起，先是抬头看看下雨的天，再低头看看湿漉漉的地面。

　　“富翀。”

　　“干什么？”

　　“没事，就叫叫你。”

　　“傻逼吧你。”

　　“呵呵呵呵……不是。”相一徳自己偷偷的在一旁用手指刮人家手腕，被富翀躲了一下，然后又欺了上去。

　　富翀在下面看着台上相一徳正出神的时候，旁边又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么一看相一徳还挺帅啊。”富翀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辅导员。

　　胡老师感受到富翀的视线也转过头先是友好的笑笑，然后看到富少爷像是有话说的样子，又笑眯眯的用表情表示，您尽管说。

　　“胡老师。”

　　“唉，怎么了？”回答的热情似火。

　　富翀看到辅导员脸上过于热情的表情，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了，把张开的嘴巴又闭上，舔了一下嘴巴开口：“上学期有人举报相一徳，说他在外面被人给包养了？”

　　“唉唉唉唉这是从哪里传的？这属于造谣了，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啊。”

　　“那他贫困补助怎么没有了？”富翀继续问。

　　“这是两码事，只有符合贫困补助资格才有贫困补助，他没有了，那就是他的资格不符合领取贫困补助了。”胡老师把头上的帽檐往下压压，被压低的声音，让富翀也不自觉的竖起耳朵听。

　　但是听的一知半解？

　　“怎么就不符合了？就他家那个家庭条件，符合了两年怎么就今年不符合了？”富翀双手抱胸表示自己的不解。

　　胡老师先是笑了笑，倒像是符合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的模样：“他说他遇到了贵人。”

　　富翀顺着胡老师的手指看向主席台上讲话的相一徳。

　　直到相一徳来到富翀的面前，他也没有想明白，刚才辅导员嘴里说的那个‘贵人’是什么人？

　　相一徳一手举着伞一手揽着富翀的肩膀：“富翀，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富翀已经安静了一路了，跟着相一徳一起并排从操场穿过大半个校园，被揽在怀里也没有拒绝，这会儿叫了几遍他的名字都是爱答不理，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富翀，下大了，咱们等会儿再回去吧。”正好这边有一个观光亭，里面没有人，相一徳把富翀拉进亭子下面才把手里的伞收回来，竖到一旁，凑到富翀的旁边，摸摸被雨扫的潮乎乎的肩膀。

　　“湿了。”

　　富翀看看自己的肩膀收回视线：“没事。”余光看到相一徳另一边的肩膀湿漉漉的一大片，比自己还没有巴掌大的湿度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

　　撇了相一徳脸上的表情一眼：“你别他妈管我了，你先管好你自己。”

　　相一徳先把书包打开：“里面的西装都好好的没事，放心吧。”

　　“我说的是……随便你。”富翀把视线收回去，坐到一旁，兴致缺缺的趴在胳膊上。

　　“你怎么了富翀？没有睡醒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没精神啊？”相一徳蹲在一旁，扒拉扒拉他头发，摸摸额头，又捏捏肩膀。

　　富翀把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挥掉：“下雨烦。”

　　相一徳只好干巴巴的接：“一会儿可能就不下了。”说完看富翀还是没什么表情又开口：“不下雨了就好了，再等会儿就好了。”自己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跟富翀说，还是在抬头跟老天爷商量。

　　富翀支着下巴数自己额前长长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数，数一根轻轻的吹走一根，然后再数再吹。

　　相一徳就在旁边一会儿往外面看看雨下的大不大，一会儿回来看看富翀的状态，不是的抬手摸摸肩膀，后脖子。

　　富翀还没有觉得无聊，相一徳在一旁倒是先慌了：“富翀，雨还没有停。”

　　“嗯。”富翀从胸口发出一个回应，继续数头发。

　　“要不我背你回去吧。”相一徳站在一旁说的认真，因为富翀是坐着的，就算歪着头也没有看清站在一旁相一徳脸上的表情，不想费劲就直接摇摇头：“等雨停吧。”

　　“好吧。”相一徳干燥的大手又捏捏富翀的后脖子。

　　这次可能是捏的时间比刚才长，所有富翀就把脖子上的从拿到自己面前，果然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上面有茧子，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硬硬的。

　　富翀把自己额前的头发都撩到后面，开始研究相一徳手上的茧子，明显的淡黄色硬块，先是用指甲扣扣：“疼不疼？”

　　“不疼，痒。”相一徳轻握一下富翀细长的手指摇头。

　　相一徳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看富翀还是对自己手上的茧子很有兴趣，便在一旁坐下，看着富翀捣鼓。

　　“富翀。”

　　“干嘛？”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富翀抬起头看着相一徳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

　　“就都挺好的，谢谢你啊富翀，要是以后毕业了，不在一个城市了，怎么也要经常见面才行。”相一徳说的声音不大，富翀也能听见：“我毕业了也会在长虹，没出国的打算，也没有去其他城市的打算。”

　　“你要去那个城市？”富翀语调都没有变化。

　　“不知道。”相一徳还没有想过。

　　“回老家？你老家有你对口的工作吗？”富翀说的一针见血。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富翀把相一徳的手还回去，起身看看还在下雨的天。

　　“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两年呢，还早着呢。”相一徳看看自己的手心，自己也伸出手指扣扣上面的茧子。

　　茧子就是茧子，只是因为长时间干活摩擦留下来的痕迹，不代表什么。

　　富翀有点心情低落，因为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