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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番外一 ...

  •   第一次听到“迹部景吾”的名字是在刚上国一的一个周末傍晚,熙熙攘攘的电车上到处充斥着鼎沸嘈杂,好在车厢内秩序尚可也不至于令人烦躁生厌。
      弦一郎在网球部练习结束后还要继续剑道部的练习,两项都是非同一般的体能运动,还真是辛苦他了。柳在刚走出网球场的时候就被和歌社的人左右一架闪的人影无踪,刚入学就是这样,各个社团都想尽办法拼命地招人。之所以会盯上已经进了网球社的柳莲二,听说是因为他时常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写上几句诽句,然后抒发感情一样念出来,恰巧有次被和歌社的招募干事听了去,才有了这几天和歌社社员轮流在网球场外守株待兔的一幕光景。至于仁王,早在一结束练习就扮着不知谁的样子做着欺人行为去了。
      这个时侯和我一起坐电车回家的只剩下身边的丸井文太,他靠窗而坐,絮絮叨叨讲了好一会儿有关他弟弟妹妹的事情,明亮的笑容自始至终挂在他的脸上。想起千叶第一次见他就对他露出的与众不同,我似乎有些能够理解了——这是一个可爱快乐的孩子,而他的快乐能够传染到别人。
      “对了,幸村,你不是也进了美术社吗,今天没有社团工作?”丸井文太结束了弟弟妹妹的唠嗑,将话题转到了我身上。
      “嗯,每到周末美术社就惯例地布置自由练笔课题,没有强制规定要留在学校练笔。”
      “这样啊,听起来比真田参加的社团要轻松多了。不过,真没想到幸村有画画这方面的才能和兴趣。”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我只是单单偏好水彩,纯属兴趣而已,才能什么根本谈不上。倒是千叶学姐,无论是水彩、油画、素描还是速写都非常擅长,她在绘画这方面颇具才能。”
      文太的脸上满是崇拜,道:“原来千叶学姐不只功课好、射箭厉害,画画也是那么出色啊!”
      他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打听了我和千叶之间的关系,知道了千叶曾是我的家教老师,也就理所当然地知晓了她成绩优异的事情。
      想起和千叶相处一年时间的点点滴滴,想起她在我面前的言谈举止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才能与完美,我不自觉地垂了双眸。虽然她没有明确说明,虽然从没有向她求证,但是我知道,她擅长的远远不只文太所说的那几样,至少,她还涉猎于茶道和钢琴。
      和她相处得越久我就越是明白,想要站在她的身边不自惭形秽,只有让自己也变得优秀、甚至完美。所以,从她还没有离开日本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付出胜过以往百倍千倍的努力,为的是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近她的理由。
      身边隔了几座有几个同龄女生谈论着学校的亲切事迹,有抱怨英语课程难懂难学的,有好奇将要上任的国语老师是男是女的,有感叹学校设施规模实属上流的,有崇拜某某少爷决定誓死追随的,等等云云。
      当她们说到有新生第一天入学就打败了网球部所有的学长、并扬言要带领网球部夺得全国NO.1的时候,我想到的是:要是这个新生进了立海大,那么日子肯定会变得很有趣。毕竟,他和自己还算是有个一致的目标,就是夺取全国大赛第一的宝座。
      当着全校学生的面扬言要称霸全国的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没有头脑不自量力的人,而另一种就是的确有这个心、也有这个能力的人。但这个新生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撇不了有“招摇过市”的嫌疑,而这样的人,往往会不由自主地让我想要给他一点苦头尝尝。

      第一次见到迹部景吾本人是在不久之后的关东大赛上,那时我和弦一郎跟着部长前去赛场观战,正值冰帝和另一个球队的半决赛。
      现场令我和弦一郎都微微吃惊的是,观众席中竟有三分之一的座位都被冰帝的人占了去,他们激情高昂、整齐划一的欢呼呐喊前所未见,声势浩大实在令人嗟叹。
      在这表层现象之下,令我更加吃惊的其实是场上那个背对着我、像音乐会指挥家一样指挥着全场一两百来人的少年,那个看不见脸庞、个头与我差不多高的少年,能够如此轻易地令那么多人甘拜诚服,他的能力或者实力不容小嘘。
      一声声“赢的人是迹部,胜的是冰帝”的呐喊声回荡在耳边,瞥见身边弦一郎的脸色越来越沉、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我不禁轻笑。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个迹部这样招摇摆谱的行为在他眼里肯定成了“极端做作”,他怕是厌恶上了那个叫迹部的人。
      一个有力的响指,场上的少年脱了外套向空中一抛,转过身来的同时,周围的男男女女沸腾雀跃了,而我也怔了一瞬间。不是因为那少年自信而高傲的睥睨一切的表情,而是因为他右眼角下、同一位置的地方,竟与千叶有着相同大小的一枚泪痣,在太阳的折射下光彩夺目!
      随着比赛的展开进行,观众席的女生们不同方式地呼喊着“迹部SAME”,而那一刻我想起了电车上听到的“迹部景吾”的事迹。我想,眼前球场上的少年大概就是传闻中的迹部景吾了。于是,我记住了他的名字。
      一场比赛下来,我记住的除了他的名字,还有他的那份自信、他那洞悉一切的眼力,以及手抚着那枚泪痣使出“破灭的圆舞曲”的实力。
      我期待能与他在全国大赛的时候碰头,到时不仅可以给他一点苦头尝尝,还可以多看一眼那枚熟悉的泪痣。但我绝不会因为那枚泪痣,而对他手下留情。
      事实上,他率领的冰帝学园确实如我所愿进了全国大赛,并且与我们立海大一起站在总决赛的球场上争夺那个冠军奖杯。很遗憾,他作为第一单打代表冰帝出赛注定不会与我交手,因为我是第二单打;然而更遗憾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场冰帝就注定了输球的结局,两场双打加上第三单打、第二单打都落败,即使第一单打赢了也改变不了结局。
      从他脸上不难看出明显的不甘和不服,而他的高傲在输球的情况下依然如初,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学校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围绕在我教室外走廊、美术社以及网球社外,有时候连吃饭的食堂都有,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女生。有一次文太说,那些人全是为看我而来,那些女生更是夸张地为我组建了“幸村亲卫队”,但凡想要加入亲卫队的人,必须要经过队长和副队长的层层筛选及高难度的考验。闻言,我除了面上如常地微笑,便是内心暗自无语加无奈。
      事实上,我也是有些知道那些女生的来意何在的。好几次注意到,当我经过她们或者走近她们的时候,那些女生便会通红了脸盯着我目不转睛。那种或羞涩、或爱慕的神情表现,我在小学时就已见的平常。
      这种琐事于我的生活,就如微尘飘过海面,连波澜痕迹都不会留下。我所在意的,是每个星期天打开邮箱接收来自千叶的信件,那是我除了打网球以外最开心的事情。
      邮件里,千叶会给我介绍中国的文化和风俗,会介绍她学校的教育体系和制度,会讲我听她同学的怪事趣事,会告诉我她得到的一些收获……当然,她也会时常关心我的境况,比如我的健康,我的学习,我的比赛。然而,她却从不谈及感情方面的问题,也很少谈及她自身的事情,哪怕是日常生活中的琐人琐事。
      一直以来,我都是秉持贯彻着“她不说我就不问”的原则,但有时候我会忍不住用些法子让她讲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我与她的这场暗恋戏中,我实在不想一直隐忍地委曲求全。
      曾在庙会我就窥探到她对乖巧懂事的那类人没有招架和防备,所以在她面前,我一直很懂得如何表现并拿捏得当。于是,实在想问她境况的时候,我往往都会在邮件的字里行间表现得善解人意却暗藏委屈,比如我会写道:“我喜欢和学姐一起分享我的喜怒哀乐,我也同样希望学姐能够将你的喜怒哀乐分出一点点同我分享,千叶学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过我也明白,即使我再想知道学姐自身的情况,学姐肯定也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便说,没关系,等学姐愿意说的时候再说给我听也不迟!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千叶学姐找我诉说哦……”而往往在她的下一封邮件中,她都会特意聊些自己的事情,虽然不多,却也令我满足,因为会让我觉得更真实地靠近了她的心。
      一次聊及国外教育和国内教育的优劣,她提到她的朋友从英国回日本读书的事。那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朋友”,而以前她谈及的都只是“同学”,然而令我上心的并不在此,而在于她对那个朋友的定位竟运用了“很重要”的修饰。
      我不清楚别人对于“朋友”、对于“很重要”的概念和定位是什么,但我很清楚,这两个词中任意其一被上杉千叶这样的人亲口承认,就等于在她生命中成为不可或缺。况且这一次,她提到的那人同时被冠上了这两个词!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在她生命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以后的通信中,我也试着用往常的招数时不时要她谈谈那个“很重要朋友”的事情,然而在这个问题上她却怎么也不会多谈,直到她宣布马上要回日本之前,我也拼拼凑凑只得到寥寥讯息。听她所说,由于养尊处优的缘故,这个朋友脾气很别扭,时常需要人哄着顺着,不过很可爱,对她也是特别好的。
      整理出这些讯息的时候,我隐隐的不安便悄然退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对之前紧张着的自己好笑,心想:不过一个任性的大小姐朋友而已,居然会对这样的人较真吃醋,太可笑了!
      那时候我却疏忽了,千叶根本没有表明过她的朋友是男是女,而我也没有对此提问过。那时候的我,只是被她马上要回来的消息占去了心神。

      饭桌上,一家三口沉默地用着晚饭,屋内只听得到碗筷碰撞和细微的咀嚼声,往日轻松欢愉的气氛早已不再。我低着头细嚼慢咽,却无法忽视爸妈近来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忍了忍,最终还是放下了没有吃好的碗筷,抬眼直视他们。只是未等我开口,爸妈便慌乱地丢下吃得好好的碗筷,急急问我:“又发作了吗,精市?这次是手发麻了吗,啊?!”
      我愣怔了一下,看着已经起身走向我的爸妈,感动和淡淡的哀伤随即袭上心头,却只能化作若无其事的轻笑,“爸,妈!你们也太紧张了,没有发病,我现在好好的。”
      在他们反复确认我没事之后才重回座位,他们却叹气着再也拿不起碗筷,担忧而心疼地看着我不语。
      他们的心情我如何不懂,自从出现了双脚麻痹症状、被医生确诊为急性神经根炎的那时候起,爸妈的脸上便一直沉重着。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四处寻访合适的医院,现在看他们的表现,恐怕是没什么好的进展吧。
      这种病说大不大,说小却可以严重到平衡缺失及感觉共济失调。刚开始我还不在意地劝慰他们别担心,可当我在短短三天内发病数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时,那种针刺的痛感和麻痹了肢体的无力感,令我对于自己的病再也无法毫不在意。那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不想因此失去网球;而下一个念头是,我这样不健康的身体可还配得上千叶?
      也许也就在那个时刻,网球和千叶的分量其实在我的内心早已默默奠定,一个第一,一个却终究只能算作第二。到我后来对于网球和千叶付出的执着程度,其实也暗存了轻重之分。然而这一切,我却毫无发觉!

      日子如常而过。作为网球部长兼顾问自然要每天监督部员们练习,他们依旧委屈地咬牙忍着苛刻严厉的训练,难得发发怨言却会引来弦一郎皱眉地训斥。隔壁高中部的网球场上,千叶初来乍到的身影婉约而沉静,无论是和部员们聊天,还是分发毛巾、整理器材,她都是有礼从不张扬。这样完美的她一直是我努力追随的对象,曾经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依我的身体,无可避免的,在无人的黑夜里独自冥想时,偶尔会生出自我质疑和自卑。于是,我会更加卖力地练习,提高自己,追求完胜!
      我的病情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在没有确定合适的医院和主治医师之前,我都是靠服药缓解病情。弦一郎会得悉,也是一次在和他放学回家的路上,正巧遇上了我发病。在那之后,他都会一直留意着我的身体状况,网球部里很多工作都被他这个副部长主动接了过去。对他的这份友谊,我想我除了铭记于心,就只能通过网球作为回报了。
      一个平常的傍晚,却注定了将要发生不平常的事。迹部景吾穿着显眼的冰帝校服出现在我们网球部,我以为他又是像上次那样单枪匹马来找弦一郎或者这次换成是我来单挑。身为立海大部长,我主动友好地向他打招呼以显示我们的团体素质,对他我并不讨厌,况且他的右眼角下还有一枚与千叶一模一样的泪痣,或许有些爱屋及乌也说不定。
      事情的发展稀松平常,迹部景吾不是来单挑而是来找高中部的,虽然不清楚他所为何事,但旁人的事情我断不会愿意多管闲事。直到美纪出现,她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到迹部景吾的脖子里,然后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问我:“幸村哥哥,你有收到千叶姐姐的礼物吗?就是像他脖子里一样的吊坠。”
      当时已经走到铁网门口的迹部景吾嚯然回身,两指拎着脖子里佩戴的吊坠向美纪确认是否见过。他的脸色声音如常,我却还是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而当那个骄傲的男人亲口宣布他脖子里的吊坠就是由千叶搭配了送给他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笼上了心头。
      “迹部君原来也认识千叶啊。”我依旧对他微笑,对千叶的称呼却故意没有加上敬语。他没有回答,却是用抚着泪痣的动作向我表明了答案,他的举动在我眼里,就如同示威一样令人不爽。那一刻开始,他的那枚泪痣在我眼里竟变得格外刺眼!
      他的话不多,却是句句示威,咄咄逼人。但我自信自己接得十分完美,这一点,从迹部景吾嘴角弧度更甚、眸色却更沉的矛盾神情可以断定。
      然而,当他说“那幸村可知道,我认识千叶的时候她才9岁,要比幸村早上四年”的时候,我的脑海当即浮现出千叶曾在邮件中提到她“重要朋友”的相关讯息:养尊处优,脾气别扭,需要人哄!我沉默地在内心自我嘲笑,而迹部景吾也在那时候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如果他就是千叶那个重要朋友,那么今晚他来找高中部,是不是就是冲着她而来?
      月影横斜,树影稀疏。这一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后来,我终是住进了医院,而千叶也被我推上了暂替我的教练位子。
      关东大赛中,立海大终究还是败给了青学只得了第二名,在我没有出场的情况下。而这样的事实就是在我手术过后的几小时后,我从弦一郎口中亲耳听到。我竭力抑制的感情,在他说“这一次虽然我们输了,但下一次全国大赛我们肯定可以……”的时候爆发了出来,我无礼地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嘶喊着表达自己的心声:“我不想再听什么下次下次了。”
      真的,“下次”什么一点没有保证和意义,经历过生死挣扎之后,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懂得珍惜眼前、珍惜现在。而我能真实触碰到的,也只有现在而已。
      那天,是千叶不顾一切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了疯狂的我,而我所有的痛苦、不甘、懊恼、自责、愤懑以及脆弱、无助和绝望,都暴露在了她的面前。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怜惜也好,同情也罢,我当时想,既然选择了主动在身后支持我,那就坚定地永远支持下去吧!
      她说过我并非只有网球,她说她会一直看着我、陪着我。

      不久的后来,我真的如愿和她确定了关系,这段感情,虽然谁都没有明确说“开始”,可是听到旁人称赞我们王子公主般绝配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男朋友”“女朋友”这样的称呼悦耳动听。
      我想,我是真的被感情蒙蔽了心眼。
      要不然,我怎么会没想到,她说我并非只有网球,是因为我还有家人、亲友以及一大帮默默支持我的人;她说她会一直看着我,却可以不是站在我身边的位置!

      那个周末,千叶和众人从我家离开时,天空下起了与秋季不符的倾盆大雨。看着早已消失在眼帘的人影,我的心比打在身上的雨水还要冰冷。
      对于刚刚我拒绝送千叶,妈妈还在身边有些埋怨:“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你说公交车会不会停开?哎呀精市,你刚才就应该送送千叶的,真是不懂疼惜女朋友!”
      这时候听到“女朋友”仍旧觉得悦耳动听,只是我却已经明白,那个“女朋友”不是我的。
      之前在书房里,情不自禁,我第一次吻了她的唇,却是蜻蜓点水没有深入。然而,千叶的落泪毫无预兆,她的哭泣无声却哽咽,那样悲痛地宣泄着自己的感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震撼、心痛、绝望!我会绝望,是因为我明白,那样的感情不是因为我。
      她坦然而诚挚地主动抱住了我,我却丝毫不觉得欣喜,反倒更加确定了她要离开的用意。她在肩头轻轻地说:“对不起,精市,我看不见了。”
      看不见什么?呵呵……她是说,她看不见我为她做的点点滴滴了,因为她的眼里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满了。
      我知道她眼里的那个人是谁,也知道她的眼泪是为他所流。同样我也知道,即使她离开了我也不会去到那个人的身边,要不然,她也不会哭泣的那样绝望。
      明明彼此喜欢,我却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正如我从没有问过她和他的过去。有时候,有些事,不知道远远要比知道了要庆幸许多。
      我对妈妈坦诚:“我们已经不是了。”不是男女朋友了。
      完全意思不明的一句话,但是我知道她听懂了,因为她原本还埋怨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她担忧地想安慰我,却是无从说起:“精市……”
      我强打起精神,冲她安抚地笑:“我没事,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妈妈看着我上楼的背影叹息,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立马滑坐到了地上,伪装的坚强、强打的精神在一瞬间全部四零八落。我握拳捶打着地面,一下一下,心中声声质问:为什么要轻易地放她离开?为什么轻易地就为她的眼泪妥协?为什么?!为什么!!
      房门毫无预警地被推开,妈妈走进来蹲在我身边,牢牢地抓住了我捶得通红青紫的手,以过来人的表情看着我,语气疼惜而不忍:“精市,你该明白,你的放手是能给她的最大幸福。千叶她……她的心里有人。”
      我浑身一颤,缓缓抬头对她苦笑,凄楚却清醒,“这种事,我早就知道啊。”

      之后的日子里,我便天天练习没有千叶的节奏,习惯这种东西太可怕,一旦养成就成了戒不掉的瘾。而千叶,就是我生命里的那个瘾。
      老天没有给我安心练习的机会,在听到千叶辞去网球部经理人之后没多久,整个立海大就漫天飘散着关于她的传闻。原来,她来自贵族名门的上杉家族,据说上杉家是和迹部财阀同等实力的存在。在这一点上,我承认的确是我孤陋寡闻,实际上要不是莲二和柳生一起向我举例了上杉家和迹部家在世界各地的一些名下企业,我是真的无法想象“上杉”和“迹部”这些贵族名门究竟有多少能耐。
      一个是上杉家的千金,一个是迹部家的公子,且双方都是单传。我想,我是应该死心了。

      初中毕业典礼之后,学校开始放寒假。离开学校的时候,高中部的宿管人员急急追了出来,笑嘻嘻地将一个青色背包交到了我手上,说是千叶休学了却没把宿舍东西带走,尤其还把贵重物品留在那里,要我将背包带给她。看着宿管人员神情暧昧地离开,我知道他们一直以为我和千叶依旧还在交往。
      弦一郎清楚我们的情况,他看了眼我怀里的包,问我:“你知道怎么联系她?”
      我无奈地摇头,看着他反问:“你觉得呢?”
      弦一郎不再看我,率先离开了校门,而我看着他的背影随即跟上。“想要联系她,其实也没那么困难。”弦一郎看着前面的路,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侧头看他,只看到坚毅如初、却比过往更加成熟的侧脸,突然想起来,千叶一直都是很欣赏他的,特别是他的刚硬中深藏着点点柔软。
      弦一郎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是要我联系迹部景吾,然后自然就能联系上千叶。这一点我不是不清楚,只是私心里,我是不想拜托于那个人的。
      千叶的包里没几样物品,却样样值钱,iPhone手机、LV钱包、Sony随身听CD机、全国著名景点一览游的年票……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相信千叶来自于家大业大的贵族名门。
      料定她的手机里会有迹部景吾的号码,却不想,那电话薄里只有他唯一一个号码。那一刻,心中的苦楚和疼痛又被唤醒起来。
      心中打定主意:既然不能再以恋人的身份交往,那在彻底释然之前见她最后一面吧,以后再见面,或许也还能是朋友。
      我设想过许多种上门去见她的情境,也有想她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却没有哪一种设想有涉及牵扯出她身世的!
      她的出现毫无预兆,她的表情冷漠疏离,她的言语清淡而咄咄相逼,这样的她,全然陌生!自始至终她都只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感激的微笑,那样的笑容,一丝丝都没有慎入眸中。
      这样的她令人心疼,我却真的无能为力。我想,解救公主的会是身边这个高傲的王子,而公主也只会愿意被他所救。王子和公主终于走到了一起,从此幸福美满地过了一生,似乎童话故事里都是这样的结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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