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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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的花活频频出现，给枯燥乏味的斗法大会增添了不少笑料。
三日之后，师门比试会落下了帷幕，华滦成为新一任内魁。
水寒霜和鱼依依等人靠着压华滦夺魁赢了不少灵石，而压李灯赢的乐清等人，自是赔了一小笔。
说来也巧，华滦和李灯的资质在内门弟子当中数一数二，两人俱是内魁的热门人选。原本李灯的风头要稍微压过华滦，但李灯可能介怀前阵子和驭兽门巫辛起的争端，由此在比试会上失力，这届比试会的内魁就冠到了华滦的头上。
除了这二人，班鸣、闻休、阮凝三人分别排第二至第五名，获得了参加擢选大会的资格。
众人休整数日，临别在即。
丘灵夙夜难寐，出发当天，跟池无交代好之后，她特地喊来水寒霜，千叮咛万嘱咐。
“这次由你六师叔随行，你若遇难事，务必先与你六师叔商议，如遇强敌，切莫逞强，一切以保命为前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活着，适当吃些暗亏也无妨。
“我省得了，”水寒霜晃了晃左手，“要是真遇上摆脱不了的麻烦，还有我师父呢。”
她腕间系着师父送的蛊铃，蛊铃以感应蛊为芯，分为子铃和母铃。
子母蛊之间能隔空感应，倘若佩戴子蛊铃的她身陷囹圄，揣着母蛊铃的师父能听到她的子蛊铃响，从而顺着子母蛊的感应线路赶到她身边。
据说，如果喻临那边遇到了危机，水寒霜这边的子铃也能感应得到，只不过她从未听到过铃响，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久而久之，她时常忘记身上还带着这么一串铃铛，但师父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她没听到铃响反而是好事。
丘灵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蛊铃，想到有喻师兄护着她，当即安心许多，转念想到他们碧绥峰的独特功法，不由得胸口一紧，叮咛又起。
“祭剑仪伤身，你万不可多用，那最后一阶……不练也罢。”
水寒霜感动于掌门师叔的殷殷关怀，郑重应下：“我知道了。”
丘灵欣慰地理理她的鬓发，脑中回想祭剑仪的特性，终究未能完全放心。
祭剑仪是喻临自创的剑阵，共有三阶。
一阶名为“生阵”，损耗自身法力，幻化出百剑退敌。
二阶名为“离阵”，在一阶的基础上损耗自身精血，幻化出千剑为阵。
三阶名为“死阵”，在二阶的基础上损耗生命力和一身修为化作剑笼，要么一死一生，要么同归于尽，反正剑阵消散时总归都会有伤亡，故名死阵。
简而言之，一旦启用祭剑仪，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当初，喻临创作这等不要命的打法亦是迫不得已，七百年前，他为了诛杀上任魔尊不得不苦研此阵。
为了拯救苍生，他不惜跟那魔头以命换命。
但他无论怎么钻研，祭剑仪始终停留在第二阶，无法再往前突破；再之后，魔修愈来愈暴虐，陆紫毓就用上古杀阵和魔尊共赴黄泉了。
陆紫毓死后的第二年，喻临成功将祭剑仪练到了三阶，不过斯人已逝，为时已晚。
而今，祭剑仪在万剑门是禁术般的存在，仅有碧绥峰留有原册。
水寒霜修习此法属于误打误撞，当年她刚拜入喻临门下，喻临未来得及多加教导，中邑府那边发现了魔修余孽的踪迹，紧急召唤他前去除魔卫道。
喻临把她托付给丘灵后就急匆匆离开了，他临走前说书房里的功法随她翻阅，年幼的水寒霜就把他书房里的书籍自学了个遍，其中包括祭剑仪。
等喻临和丘灵发觉，水寒霜已孤身将祭剑仪练到了二阶。
归根结底，是喻临独居惯了，忘了把记录祭剑仪的册子收起来藏好，也低估了她的天赋，没料到她能自学成才。
事已至此，唯一的补救方法，只有勒令水寒霜自废功法。
可修行本就九死一生，到了紧要关头，祭剑仪不失为一个保命的杀手锏，于是根据她本人的意愿，祭剑仪还是保留了下来。
丘灵管束不了她一生都不用，只能让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也但愿她永远不要练至第三阶。
水寒霜心如明镜，再次向掌门师叔承诺：“放心吧掌门师叔，不到生死关头，我绝不启用祭剑仪。”
丘灵隐下忧虑，颔首：“你能这般想便好。”
水寒霜眼珠一转，伶俐的靠上去，摊开手心：“掌门师叔，您这次如临大敌，莫不是卜卦算出什么来了？为了我们的安危着想，您不意思意思？”
丘灵心道这丫头怎么这么机灵，面上不动声色，拍开她手心：“你们每回远行，我哪次不担心？”
水寒霜甩了甩有点疼的左手，暗忖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丘灵翻手，一个散发着珠光宝气的锦囊悬停在二人之间，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便赐你一宝，切记，危难当头才可解囊。”
“多谢师叔。”水寒霜欢喜收下，为储物袋里多了一件法宝而高兴。
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缓和气氛，没想到掌门师叔当真慷慨赠送，是以，欢喜之余，更加肯定东图海之行不同寻常。
丘灵挥手：“时辰不早了，你且去吧，我和你九师叔还有要事相商。”
水寒霜依言退出殿外，与听到传音而入内的莫羽打了个照面，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算作打招呼，一进一出擦肩而过。
此时的三人都没想到，刚答应不轻易使用祭剑仪的她，很快就破了自己的承诺。
水寒霜飞身到底下的练武台，那里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都是前来送行的其他门人。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寡言少语的纪云笙居然最有人气，他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
相比之下，为秋盈等人送别的弟子就少多了。
众人正忙着话别，一时没注意到广场多了个人，水寒霜穿过人群，听了一耳朵的关怀备至。
“纪师兄，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啊！”
“纪师兄，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带着路上吃吧。”
“纪师兄，这是我重金买来的护身符，你就收下戴上吧！”
“纪师兄……”
纪云笙没有接他们的赠送之物，只认真聆听每个人的关切之语，无奈人数过多，他听都听不过来。
他们那一片吱吱喳喳，俨然成了焦点。
水寒霜心里不是滋味的路过，从前，她才是被捧着的那个人，她才是人群的焦点。
瞥见包围纪云笙的人里有好几个新面孔，她转瞬又释怀了。
谁让她闭关长达二十年呢，在这期间，门中事务是纪师弟打理，也是纪师弟带领门人外出历练，更是纪师弟从登仙台领回新人。
她在嵊关港沉寂那么久，师弟妹们长期打交道的人换成了纪师弟，她的风头被纪师弟夺走也是正常的。
罢罢罢，不过是些虚名，为人师姐要大度。
水寒霜很快就看开了，下一瞬，有人勾住了她的双肩。
鱼依依甩开送行的人，巴着她问：“师姐，我师父把你叫去那么久，你俩说了什么悄悄话呢？”
水寒霜将掌心贴上她凑近的脸蛋，无情推远：“掌门师叔让我好生看着你，让你不要在别派面前语出惊人。”
鱼依依揉着脸蛋抱怨：“我很有分寸的好不好。”
水寒霜想了想，主动凑过去，语带试探：“那掌门师叔有没有找你说悄悄话，谈谈关于这届擢选大会的话题？”
“自然是有的！”鱼依依在她陡然变亮的眼神中，挎下脸来，“跟你说的差不多，就是让我管住嘴，别给咱们家丢脸。”
水寒霜眼中的光亮瞬间暗回去，她思忖数息，不是很确定地提醒道：“我有股不详的预感，咱们此趟要小心行事。”
鱼依依正要接话，瞧见某个风骚的渣男走过来，假哭抹泪：“没事的师姐，二师兄会在天上守护我们的！”
水寒霜飞速接戏，神色哀痛：“嗯！二师弟不会白死的，有他护佑，我们必定旗开得胜。”
叶南舟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确认她们不是在说老三顾靖钰，而是在说自己后，马上抗议：“喂！我可还活着呢，别擅自终结我的生命啊。”
水寒霜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令人胯'下一紧的话：“只要你管好下半身，别出现什么第一百二十九个正中你红心的女子，我保你全须全‘尾’。”
最后一个字她加了重音，言下之意，若是他再招惹烂桃花，他的第三条腿可就难保了。
“……虽然但是，现在是到第一百五十个了。”叶南舟纠正。
秋盈踏步而来，瞪他：“你前天不是还说是第一百四十六个，短短一天就增加了三个？”
鱼依依最看不惯花心大萝卜，忍不住翻白眼：“你这次再沾花惹草给咱们万剑门招来血光之灾，你看我掐不掐死你。”
她眯着眼睛威胁，压手指压得咯吱响。
“……”叶南舟哑然失语。
他每个门派都有相好，每次擢选大会，他总会深陷几回修罗场，继而被女修那边的人追杀，包括但不限于女修们的义兄、道侣、胞弟、干爹等人。
丘灵和池无、莫羽三人自栖雁峰高处飞下，众人连忙按照身份高低排排站。
丘灵一甩拂尘，停在高处的台阶上，俯瞰门人，提气扬声，给远行的弟子给予嘱咐：“汝辈出门在外，束身自重，行远自迩，戒骄戒躁……”
水寒霜站在最前排，偷偷瞄一眼莫师叔。
莫羽和池无一左一右站在掌门身后，并未看向她。
水寒霜暗自诧异，以前她每次出门，莫师叔都会找她说几句，要她一旦发现白袍蒙面之人就传信回来什么的，今次却没有。
思虑间，丘灵的叮嘱到了尾声。
“……青玉暗藏杀机，慎重抉择，恩怨自担，因果自负。”
“谨遵掌门教诲。”众人齐声回答。
池无和莫羽对视一眼，似乎用传音说了什么，随即池无出列，唤出自己的佩剑施加巨剑术。
得丘灵点头许可后，池无率先站上巨剑，挥袖道：“启程！”
水寒霜和师弟妹们朝掌门行礼，等秋盈他们踏上池师叔的巨剑，自己唤出冰元剑。
在众人的目送中，池无用巨剑带领九名弟子先行，水寒霜踏在冰元剑上后随。
一行十一人乘风御剑，飞离了万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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