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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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整整七天，夏绯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这七天桃疆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她的身侧，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这具身体依旧活着，只是大概再也不会容纳自己。
司灼每日白天都会来守一个时辰，但他似乎束手无策，只能静静地立在床侧。
平日里夏绯则是由观里的女道照顾着，之前在玉柱林下那个道姑，重伤未愈，也每天都坚持来给她擦洗身子。
“说了让你站里面了。”
道姑储月总是如是说。
有时候桃疆也跟着司灼出去，碧玺观留在观中的几个游魂，都交给了司灼，没了桃疆，总也是要带回去的。
漆黑的夜里，司灼没再带上他的桃木剑，鬼道里徐徐而出的白无常也没有退让，一人一鬼，相对而立，三言两语，倒像老友叙旧。
桃疆也朝小白大喊，依旧没有回音。
“司簿大人说，夏绯的名字从鬼吏簿和死簿上消失了。”白无常道。
司灼闻言垂下眼，默了片刻，道了一声，“好。”
夏绯的名字在死簿上消失，在往日是常有的事。可在鬼吏簿上消失，却是头一回。
要知道鬼吏簿只有司簿与阎君能改，除此之外，鬼差死去，名字才会从簿上消失。
夏绯虽然没醒，但还活着。
那死去的只有……
司灼面色未变，声音也平稳，可白无常却从他平静无比的面容中看出悲伤的神色来。
沉默在二人中蔓延半晌，白无常抬眼，看了看山脊上的道观。
“大人说，若小王爷与众掌门还愿意与地府一道，那还是依着小鬼在时的规矩来。游魂往地府去，罪帐出到人间，和和气气的。”
说到小鬼二字，他自己也顿了一下。
回过眼来，发现司灼也抬起了眼。
往日令鬼差闻风丧胆的少年修道者面色温和，囚了游魂包好了布帛的法器被递到白无常手中，“一言为定。”
桃疆跟在白无常身边，试图钻进鬼道，却被挡在外面。
回过头时，司灼正面对着她，透过她，看着那幽深漆黑的死者往生之路。
她抬起头，天上还是没有星星。
——
听到夏绯醒来的消息，司灼解袍的手抖了一下。
他步子很快，接近小跑，袍衫上的带子都系成了死结。
赶到门外，道姑说夏姑娘衣衫齐整，他停下来缓了几步，敲了敲门，才踏了进去。
桃疆比他还落后些，跟了进来，夏绯正倚在床头。
听见声音，她转过头来，眼神惊魂未定。
司灼没走太近，隔着三步距离，眼中欣喜逐渐转淡，平静下来，尾音仍有些颤。
“夏姑娘——”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艰涩。
桃疆愣着回头看他，又转过头看向夏绯，她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茫然地往后缩了缩。
“这是哪里……”
夏绯觉得眼前的人很眼熟，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你又是谁？”
“这是碧城碧玺观。”
司灼垂下眼，顿了顿，“我是司灼……有一位故人，托我照看夏姑娘。”
桃疆只觉魂灵一颤，眼中酸涩难忍。
夏绯闭着眼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哪个故人？我想不起来了。”
“夏姑娘好生休养，该想起来的时候，会想起来的。”
这一句声音极低极轻，几乎要让人听不见。
桃疆睁眼，发现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浓雾似的白遮盖了她的视线，虚空中像有一只手猛捏住心脏，要把她从这个地方抽离出去。
所有声音都变得远了起来，近在咫尺的青影晕成一团，她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司灼——”
正在说话的司灼停了下来，下意识朝屋中虚空的点看去。
夏绯顺着他的视线抬起头，那里是一处再寻常不过的房梁。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