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系统躺赢的那些年》青椒炒饭

6、第五章 第一个世界（5）

　　第一个世界（5）
　　黄药师初次见到冯蘅时，是在冯家正院的会客厅中。

　　当时大厅中坐着冯老太爷、冯家大爷、二爷、三爷以及黄药师。冯老太爷正在和黄药师谈论已故去的黄老太爷（黄药师的祖父）的往事。这时老太爷的长随站在厅堂前，通传道：“老太爷，二小姐来了。”

　　黄药师发现，长随刚说完这句话，接着全厅气氛骤变。

　　大厅中除了冯老太爷，其余人都正襟危坐，就连一向放纵不羁的冯三爷也正经了起来，这些让黄药师啧啧称奇的同时心中充满疑惑：这位二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黄药师第一眼见到冯蘅，便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渊渟岳峙的气质。黄药师还注意到了冯蘅进来时步履轻盈，明显是个会武的，可黄药师的眼力却看不出冯蘅武功究竟如何。

　　冯蘅一进门，先给冯老太爷行了一礼。冯蘅在向父亲冯大爷行礼时，冯大爷只受了她的半礼就叫她起了。冯二爷与冯三爷更是不敢坐着受她的行礼，早早便站了起来。

　　冯蘅给长辈行完礼后，看着大厅中唯一的陌生人微笑着打招呼道：“黄世兄，你好。”

　　黄药师发现，冯蘅与他打招呼并没有时下官宦人家女子的娇羞腼腆，而是一派落落大方之态。看冯蘅打招呼的姿态，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子，还以为她是冯府的哪位少爷。黄药师刚才听老太爷说冯府几位少爷今日都去官学读书了，不在府中。

　　这些想法只是在黄药师的心里转了转，面上黄药师大方地回应道：“二小姐，你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冯蘅就坐在一旁不再说话。黄药师则继续与冯老太爷还有冯府其他老爷继续说着往事。

　　黄药师表面上与冯府几人认真交谈，其实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冯二小姐，他感觉这位二小姐坐的位置很微妙。

　　冯老太爷坐在正中间的主位，冯大爷坐在冯老太爷左边的首位。冯二小姐则坐在冯大爷的下手位置，作为长辈的冯二爷和冯三爷却坐在晚辈冯二小姐的下手位置。黄药师怀疑，若不是冯大爷是二小姐的父亲，二小姐会直接坐在最上手的位置了。想到这里，黄药师对二小姐的好奇心更浓。
　　黄药师与冯府几人聊着聊着就说谈到了黄药师的近况，听到黄药师说起他这些年在江湖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冯蘅突然开口问道：“曾听人谈起江湖，不知在黄世兄心目中，你所言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

　　黄药师一听，愣住了：江湖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黄药师从来没想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冯二小姐正微笑着等待他的答案，黄药师突然灵机一动，含笑反问道：“那不知在二小姐眼中，江湖是什么样的？”

　　冯蘅微微一笑，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江湖，其实就是远离皇帝，远离官府的地方，一个有着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的地方！说白一点，江湖就是一群有组织无纪律的非政府武装。”

　　尽管二小姐话里有些名词，黄药师听不懂，但不影响黄药师理解整句话的意思。黄药师原本想反驳冯二小姐的话，可细思再三，又不知该从何处反驳。

　　冯二爷之前就得到消息，老爷子可能要将他女儿冯菁许配给黄药师。冯二爷本事平平，他早早就明白，在这个家要想过得好，获得足够的好处，就要好好讨老爷子欢心，不要得罪二侄女。为了讨好老爷子，冯二爷对冯菁嫁给黄药师乐见其成。

　　但冯菁终究还是冯二爷之女，在冯二爷心中，江湖也不是个好地方，为使将来女婿早归正道，冯二爷敞开心扉：“阿衡所言极是，江湖就是个没有一个没任何秩序打打杀杀的地方。黄贤侄，你也是官宦子弟，还是早日脱离，参加科举当官方是正道。”

　　还没等黄药师回复，冯蘅先说道：“二叔的话说得有些偏颇。江湖人眼中虽然大都不遵朝廷律法，但也没有没有秩序。他们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和组织秩序。江湖中人都是一盘散沙，但是如果能够聚集在一起，也不失为一种极强大的势力。”

　　这么多年，冯大爷早已非常了解女儿冯蘅，他有预感女儿接下来的话绝对又是一番惊人的言论。
　　尽管冯大爷对女儿的言论并不赞同，但冯大爷也知道这个冯家早就是冯蘅做主了，他的反对对冯蘅来说是无效的。不止是他的反对，冯家除了冯老太爷的话还有点用之外，别人的反对对冯蘅都是无效的。

　　冯大爷不愿意听冯蘅的惊人言论，但他无法阻止冯蘅说出来这些话，他只能选择耳不听为净。

　　冯大爷道：“父亲，我适才想起衙门里还有些公事未处理好，我先走一步了。”

　　接着冯老太爷也站起来，笑道：“老夫年纪大了，多说些话就有些累了，你们年轻人聊吧。”

　　冯二爷立刻非常识时务地站起来道：“父亲，我扶你吧。”

　　冯二爷扶着冯老太爷回后房休息途中，冯老太爷对冯二爷说道：“老二啊。阿菁和黄药师的事就算了吧。”

　　冯二爷虽然不明白老爷子为何会改变主意，但冯二爷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反正在冯家听听老爷子的就是了。

　　见冯二爷点头称是，冯老太爷又道：“你也别担心阿菁的未来，阿菁是阿衡的妹妹，她会好好安排的。”

　　冯二爷笑道：“多谢老爷子。”冯二爷是真的开心，若是冯蘅愿意操心冯菁的婚事，那冯菁的婚事一定差不了。冯二爷一是替女儿冯菁开心，未来能有个好婆家；二是为自己开心，若女儿能嫁个好婆家，那未来他也能更多一个依靠。

　　此时大厅中除了冯蘅和黄药师外，还有冯三爷未走。冯三爷装作专心饮茶的模样，对父亲和大哥、二哥的离去视若无睹。因为冯三爷实在好奇，自己这个二侄女又准备做什么。

　　黄药师没有因几人的突然离去而惊慌，淡定地饮着手中的茶水，准备听听这位冯二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冯蘅微笑说道：“黄世兄，想不想当武林盟主？”

　　“噗。”一口茶水被喷了出来，当然不是黄药师，而是冯三爷。

　　黄药师端着茶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打消了想饮茶的念头，放下茶杯。

　　冯三爷喷完了茶，见冯蘅含笑望着黄药师，等待着黄药师的回答。而黄药师则沉默不语。

　　冯三爷立刻打圆场道：“阿衡，你这问题问得太突然了。黄贤侄，他可能需要时间想一想。”

　　冯蘅道：“我不认为这个问题需要花很多时间思考。你只要遵循你的心意，答上一句‘是想还是不想’即可。”

　　黄药师回答：“不想。”

　　见到冯蘅一副‘看，就是这么简单’的表情，冯三爷无语了。

　　黄药师问道：“黄某只是好奇，二小姐问我这个问题目的何在？”

　　冯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念起了一首诗：
　　死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

　　冯三爷也听过此诗，知道此诗是陆放翁的遗作。此诗中的悲壮与激昂一度让冯三爷内心激情澎湃。

　　冯蘅道：“陆放翁临终前仍不忘抗金大业，仍不忘收复中原。‘王师北定中原日’不止是陆放翁的遗愿，更是无数仁人志士，大宋臣民的期盼。只可惜……”

　　冯蘅没说可惜什么，但冯三爷和黄药师都明白她的意思，当今官家不作为，当今朝廷又是求和派当道，个个只想着偏安一隅。这种情况想要收复中原谈何容易。

　　冯三爷突然明白了冯蘅的想法，“阿衡，你是想收服江湖人士，组织他们对抗金人，收服中原。”

　　黄药师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冯三爷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冯蘅笑了笑，然后道：“当然不是了，三叔，你想多了。”

　　“不……不是。那，那阿衡，那你是什么意思？”冯三爷为冯蘅矢口否认所惊，言语间略显口吃。

　　冯蘅说道：“就算能成为武林盟主，号令这些江湖人士，也很难改变不了这些江湖人士各自为政，不爱团结的事实。用他们去对抗金人的正规军队，实在太不靠谱了。正规军当然要正规军去对付。”

　　冯三爷皱眉道：“正规军？就朝廷的这些将士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金人。”

　　冯蘅淡淡地道：“不是将士不行，是大宋的军制不行，装备不行，后勤也跟不上，朝廷内还有一大群拖后腿的。”

　　黄药师开口问道：“那二小姐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冯蘅望着黄药师说道：“军制不行就改，装备不行就换，后勤跟不上就想办法，拖后腿的就通通换掉。”

　　黄药师问：“就这么简单？”

　　冯蘅答：“就这么简单。”

　　冯三爷嚷嚷道：“这哪里简单了。军制哪能说改就改，装备又该如何换，最关键的是拖后腿的人，怎么可能换得掉。”

　　冯蘅平淡地道：“三年，三年之内我要这个朝廷焕然一新。”

　　冯蘅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震撼人心的话语，让冯三爷目瞪口呆。

　　这一刻，黄药师仿佛感觉到冯蘅身上散发出万丈光芒。

　　冯三爷回过神，说道：“阿衡，我觉得你今日与以往相比有很大的不同了。”

　　冯蘅问：“哪里不同？”

　　冯三爷道：“你今日好像格外的雄心壮志。以前你虽然也锋芒逼人，但绝非像今日这般如此的霸气外露。”

　　冯蘅问道：“你知道刚才为何爷爷主动离开吗？”

　　冯蘅小时是老爷子教导的，也是老爷子最先站出来支持冯蘅的出格举动。因此在整个冯家，冯蘅也只卖冯老爷子的面子。对于冯蘅来说，冯家上下唯有冯老爷子的话，才可能使她改变主意。

　　冯三爷正纳闷冯老爷子今日怎么突然离开了。

　　冯三爷想：莫非老爷子早就知道今日冯蘅要说什么了？但冯三爷转念一想：听冯蘅的言外之意，她是准备朝廷大张阔斧的改革。冯蘅这样做肯定不可能得到官家的支持，届时冯蘅必然要对上官家，为了不官家碍事，这次官家说不定会被冯蘅直接拉下台。可冯蘅这样做肯定会被老爷子反对。要知道，老爷子虽然对朝廷不满，但他心中仍向着大宋，他是大宋的忠臣。

　　那么冯蘅是怎么说服老爷子的？冯三爷好奇地望着冯蘅。
　　冯蘅说道：“我只是告诉爷爷。大宋再不做改变，五胡乱华就是大宋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