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小青梅》杳杳冰敲月

57、公主出宫

　　在两位姐姐无情且野蛮的逼问下，杨泽皓只好承认了。
　　她们那天看到的姑娘就是他喜欢的人，也是杨涟之前见过的“苏公子”。

　　她叫苏心岚，是从扬州来的，喜欢女扮男装去江南贡院和名士交流。杨泽皓说两人起初也是经常拌嘴，但她是个有才情的女子，见识独到，很有想法。
　　杨柳她们一听，这不就是从欢喜冤家变成了知音人？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是姑娘的？”杨柳问着。
　　杨泽皓虽是不情不愿，但知既然逃不掉，索性知无不言了。他道，“我和她偶尔会喝酒对诗，那个时候两人都不服输，要一较高下。那天喝多了，我扶她回去休息，就发现了……”

　　杨涟听得入迷，又问道，“那你知道她家里情况吗？万一人家早已定了亲如何收场？”
　　“她没有定亲。”杨泽皓说得斩钉截铁：“瞧她的言行举止像是贵家小姐，她又说过她住在扬州何处，我大概了解过，那里姓苏的人家……”

　　“只有扬州永安侯府。”
　　杨泽皓特意打听过扬州永安侯府，那个永安侯爷可宝贝这个小女儿，所有上门提亲的人但凡有一点不称心的，都被永安侯爷给打跑了，所以她至今红丝待选。

　　杨涟调侃道，“好啊，你把人家底细都给摸得一清二楚了。你小子很贼？”
　　“还好，还好。”杨泽皓甚至有些骄傲。

　　知道三弟喜欢的姑娘大概是什么样的人，杨柳心里也放心了，没再追问什么，也认同谢允慕此前说过的，“感情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外人绝不插手。”
　　这一世，杨柳只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善始善终。

　　眼看着二月末将至，院试迫在眉睫。
　　国公府两位少爷开始最后的奋战，杨柳也和婆母去了一趟寺庙，为了让谢允慕考上好成绩而虔诚地祷告，祈求上苍保佑。

　　院试是在江南贡院举行，当天，许多亲人送别考生。
　　杨柳本来还有些紧张，倒是临出门前，谢允慕和她说了一句话，她反而放松下来，这一天过得也很快。

　　其实杨柳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因为梦里的一切告诉她，夫郎未来会考上状元郎，更会成为一代权臣……但是她还是会担心，担心今世的变，担心意外的到来。
　　但夫郎说，“我有的，早已胸有成竹，别太担心。”

　　院试结束后，两个少爷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安心休息一段时日。这期间，谢允慕整天陪着杨柳游山玩水，两人乐不思蜀。谢风鸣瞧着很是羡慕，但夫人怀着孕，哪里也去不了。
　　到了三月中旬，院试公布成绩，谢允慕又考了第一，谢风鸣勉强合格。

　　国公府办了一场宴会，国公爷很是喜悦，看孙子的眼神十分骄傲。
　　杨柳和谢允慕经常被国公爷点名表扬，另外两房的人都听麻木了，这让大爷脸上添光不少，连带着何秀韵在京中的气势也足了很多。同一时间，三姑娘谢臻一和常远侯府世子的婚事定在了七月，徐氏开心得不得了，认为此事也有谢允慕的一份功劳，因此对大房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虽然两房各有喜事，三房显得孤立一些，白氏还是很高兴。自己儿子考的成绩就算是靠后，那又如何？只要他有了参加乡试的资格就行！哪怕被人说她儿子一直在追赶谢允慕，她心里不高兴，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相信，同样是国公府的少爷，没有谁比谁更差！她的儿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对于白氏而言，三爷显然是靠不住了，她只能靠一双儿女。
　　这天午后，谢风鸣来找娘亲，本是有一番肺腑之言想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白氏拉到一旁给她一帮好友炫耀。丁梦瑶也对他六月的乡试，寄予厚望。

　　话到嘴边被吞了下去，谢风鸣觉得苦涩，冷峻的脸庞毫无血色，待不下去了，于是借口要去念书，在娘亲等人的欢声笑语中离开了。
　　他更觉得胸短气闷，回了屋，躺在床上发呆。

　　“院试考得那么辛苦，只不过勉强及格而已，”谢风鸣哀叹一声：“六月就是乡试了……”他根本没把握啊！
　　他很想和娘亲说，他不想继续考下去了，但……娘亲和妻子对他信心满满，还希望他能参加殿试，考个状元榜眼探花回来？！谈何容易啊！

　　谢风鸣就这样，在一种“被逼无奈上梁山”的哀愁中，开始继续发愤图强，备战六月的乡试。可他刚拿起书就觉得头疼，完全无法集中精神，脑子一直在乱想。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羡慕一直被他嫌弃的四哥。

　　反观谢允慕就游刃有余多了。
　　这场考试在杨柳的梦里，如无意外也是夫郎取得了第一，而五弟则是名落孙山，只不过后来五弟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不在她的梦里了，因为梦里的一切只围绕着她和谢允慕。

　　皇宫，公主的寝殿。
　　昭阳公主正在用牛奶花瓣泡手，宫人通报紫霞郡主来了，她命人也替郡主准备了一份泡手。可紫霞郡主进来之后，神色慌张，像是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怎么了？”昭阳见她有些不安地坐着，也没有泡年奶浴。
　　紫霞郡主欲言又止，像是调足了公主的胃口，才不得已开口，“我发现了一桩了不得的事情，事关公主的声誉，我思来想去还是必须告诉公主。”

　　昭阳看着她，目光中有一种天然的倨傲，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去詹事府找我哥的时候，听见底下人说秦淮前段时间有人传出一位姑娘的画作，是那种画作，可时间分明不对，是在太子殿下销毁所有画作之后……所以，我一个好奇就找我哥打听了，但我哥说太子殿下已经在查，不让我多管。”

　　“我实在觉得不对劲，太子殿下下了死命，却还有人不怕死流出画作，分明有问题！”紫霞郡主继续道，“我就去黑市，假装愿意重金买画，还真有人联系我了。”
　　“那个人卖了一样的画作给我。”紫霞郡主把那画给拿了出来，还说，“但我临走时，听那人不经意提了一句，提到了歆荣坊。”

　　歆荣坊？昭阳微微蹙眉。
　　紫霞郡主见她的神情变化，心下一喜，继续道，“那人说画作就是歆荣坊流出来的！我又想到当晚那个杨柳就在场！她还恐吓我，我寻思着，会不会是……”这是把脏水往杨柳的身上泼呢。

　　昭阳公主本就不喜欢杨柳，偏向于相信紫霞郡主的话。
　　但她并没有当下就发作，仍是保持着仪态，擦干净手，问道，“你这话可属实，没有听错？”

　　紫霞郡主笃定地点头，心里却暗暗嘲讽，等着看她们狗咬狗。
　　“这件事情是太子负责调查，可他却把这么重要的线索漏掉了，是无心还是有意呢？太子妃和那个杨柳沾亲带故的，难保太子不会偏心包庇，毕竟太子查了这么久还没结果……”

　　“不会的！”昭阳公主打断了她的话：“太子哥哥不会偏心外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昭阳神色默然，轻瞥了紫霞郡主一眼，有些动怒了。对昭阳而言，亲人间的背叛是最不可饶恕的，所以她相信太子哥哥。

　　“如果歆荣坊真的有嫌疑，本宫就亲自调查，绝不放过！”昭阳侧头，淡淡瞥了紫霞郡主一眼。
　　紫霞郡主心中一颤，为何在那眼神中看到了对她的警告？但那一瞬她又不以为意，什么骄傲的公主，还不是要被她利用！

　　昭阳公主出了皇宫，直接来到詹事府，詹事孟大人连忙带着一众属下前来迎驾。他惶恐不已地面见公主，便听公主冷冷发言：“秦淮有人肆意煽动扰乱朝廷，大人竟是丝毫不知？”
　　孟大人：“公主，这……”

　　昭阳打断了他：“带上人，随本宫走一趟。”
　　孟大人惊慌不已：“不知公主有何……”

　　但他的话又被紫霞郡主给打断了。
　　“公主的话听不懂吗？公主让你带着人准备出发就去带人！别的事情不要多问，照做就是了！你敢多问一句，惹得公主不开心了，当心你的狗命。”

　　昭阳公主轻轻一瞥，蹙眉，没多说什么。
　　孟大人立刻点了几个人，还把正在审讯犯人的徐晓程给喊了过来。一行人跟着公主的步伐出了詹事府。

　　徐晓程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偷偷朝自家妹子看了一眼。
　　紫霞郡主给了他一个眼神：公主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别多问，跟着就是！

　　*

　　歆荣坊。
　　杨柳正在和两位姐姐闲聊，因为谢允慕又开始发奋读书，她的闲余时间多了起来。杨柳又说起二姐姐快要过生辰了，问她有没有什么打算，想要什么礼物。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饭就行了。”杨涟没什么要求，知足常乐。
　　杨歆倒是皱着眉：“我只希望你能尽快把自己嫁出去，别老是赖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我的，还要惹我生气。”

　　“姐你这话说的，叫我难过了。”杨涟佯装委屈：“再说了，你是长姐，你和……那位的事情还没定下呢，我着急什么？”
　　杨歆瞪了她一眼。

　　杨柳好奇地拉着二姐姐问，“二姐姐，大姐姐和周公子如何了？”
　　“我也不知道。”杨涟耸了耸肩，睨了杨歆一眼：“你得问你大姐姐咯。我也想知道，要不然你赶紧问问？”

　　“你们呀……”杨歆看着两个调皮的妹妹，笑了笑，玩笑道，“就不告诉你们。”
　　姐妹三人正笑闹着，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先是一群官兵跑了进来，接着是昭阳公主神色肃穆地走了进来，紫霞郡主和孟大人紧随其后。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