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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鸡腿 ...

  •   啪地一声,鸡腿掉在座椅上。

      周望舒脸上浮现出一抹挑衅般的戏弄,他凑上前去二人峻挺的鼻尖只差微厘,炙热的呼吸在这细微的间隙之间游走。

      这是周望舒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蒋屿的脸,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眼下那里红色的小痣,犹如宣纸上的一笔,虽看似简单绘上但却平添了几分韵味。

      好似着了魔深陷那似深渊般地双眸,周望舒抬手想要轻抚,身下传来咕噜一声。尴尬地停下手,周望舒清清嗓子,缩回副驾望着窗外道,“走吧,回家吃饭。”

      见对方那两颊浮起的红晕,蒋屿嘴角勾起三分笑意,索性拔了钥匙不依不饶道,“怎么?周先生这是让我当你司机还不给报酬?”

      周望舒自知已败下阵来,偷偷瞟了眼身边的人,轻轻憋出一句,“哥,行了吧。”

      蒋屿装没听见,测过身慵懒地抬眼望着,指尖敲打着方向盘,“嗯?你说什么?”

      周望舒也不是没脾气的主儿,拉开车门,还不忘喊上一句,“我自己打车回去,谁稀得做你的车?”

      刚下车,一股寒风卷来,现在车正停在跨江大桥上,一闪一闪的双跳灯和敞开着的车门引得过路人皆好奇地张望。周望舒装作没看见,从口袋里艰难得掏着手机想打辆车,左找右找都一场空。

      悻悻钻回车里想拿回放在二人中间的包,却被一手制止,仅是轻轻一拽周望舒就跌坐在副驾驶上,蒋屿面无表情地贴近他的身侧,伸手咔哒一声插上安全带,“坐好,走了。”

      不知怎么地,周望舒也没心思再去和他胡搅蛮缠,平日里的那些小矫情都被这几日的工作榨干。他恩了一声,斜靠在玻璃车窗旁,就着空调的暖风整个人像舒服的二狗一般,微昂着头,迷迷糊糊睡去了。

      再醒来,已是在自家门口。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车上已空无一人,空调却还是轰隆隆地吹着。

      一看,还是26度。

      这觉睡得踏实,周望舒眯着眼懒懒地伸了个腰,掀开盖在身上的及膝大衣,打开车门向外张望。此时已是黄昏,整片天空像是在黑暗之中撕开了一抹光亮,暗黄色的路灯下一个颀长的身影伫立在侧,单穿着毛衣的男人与这寒冬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周望舒拿起大衣,递过去道,“穿上,怎么不叫我?”

      蒋屿微低头,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你睡得香,懒得叫你罢了。”

      周望舒切了一声,心里倒是暖了不少,抬眼道,“快进屋吧,我肚子饿了。”

      二人一前一后,拎着从菜场买回来的大包小包进了院子。门口站着一人,见有人进屋从门庭处走出,一双与周望舒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多了几分浑不吝,“哟,回来了。让我看看这是谁?我该叫你弟妹还是弟婿?”

      周望舒的脚步一滞,紧抿着薄唇不屑道,“关你屁事,来这干嘛?”

      “当然是好久没见,想你了呗。”周炎和周望舒虽不是同一人所出,但长相却有五分相似,只是性格使然周淼的五官偏凶相,剑眉竖起时让人心生几分畏惧。

      周望舒从小和这人打交道,自然不会怕,一把推开道,“让开,你还没资格管我的事。”

      “但是你先动我的人的,这我可有理由来看看我这好弟弟最近又惹了什么祸吧。”周炎抓住周望舒的胳膊,菜撒了一地,空气中飘起淡淡的烤鸡味,“你还吃这家店啊,还真是恋旧。”

      周望舒甩开手,提起周炎的领口将他按在门板上,恶狠狠道,“我再说一遍,我的事和你没关系。还有,帮你那个小情人写谱是我的工作本分,但他蹬鼻子上脸就不怪我不顾及情分。”

      周炎也来气了,从小学习工作哪儿哪儿都比不过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弟弟,现在居然还被压一头,他抬起手想要拽住周望舒的后脑勺却被更大的一股力量钳制得动弹不得。

      痛的咬牙切齿,那股力却愈发大,手腕都被捏的咯吱作响,周炎吃痛地叫了一声,“松开,没听见吗?”

      蒋屿此刻的脸色阴沉极了,胳膊上的青筋暴起,眼神狠毒得像是要将这个不识相的生吞,“周炎是吧,听说你最近和蒋海洋走得近得很,那些个非法倒卖古董的事儿就是你们干的吧。”

      周炎没想到这刚刚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男人不光下手如此狠,说的话也是句句直击软肋。他和蒋海洋这事只有几个圈内人知道,况且蒋海洋再三保证不会出岔子,这才几天怎么就弄的人尽皆知。

      想到这里,周炎忙转头去正对上周望舒的眼。

      眼微眯挑着眉,嘴角露出轻蔑的笑。这个表情周炎不会忘也忘不了,每次周望舒赢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好似把全世界都夺去还假惺惺的施舍你一点时的怜悯。

      从小学的小红花到初中的艺术节,再到后来甚至是周家三分之一的产业,他都是这般淡定模样尽收其中,只留给失败者一句轻飘飘的抱歉。

      但周炎深知何为其软肋,他只需做好那一点便可将这塔尖上的人一把拉进尘埃,轻轻一踩便将其过往的辉煌付之东流。

      而且,他也成功做到了。

      想到这里,周淼炎释然般地昂起头转向周望舒,淡淡道,“诶,你这男人还挺护着你的。苏姨知道了必定在天之灵保佑你俩长长久久。”

      神色一怔,周望舒一时间愣在原地,嗡嗡作响的耳鸣声冲入耳膜,身边的万物皆天旋地转起来,两行麻木的泪滚落坠于冰冷的水泥地之上。

      “滚。”周望舒抬手擦拭去泪水吼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周炎过了嘴瘾,插着兜儿走出几步,却被一脚绊倒在地。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只见蒋屿伸着长腿显然没有任何歉意。

      “你,没素质。”周炎骂骂咧咧道。

      “我看你也没多有素质吧。”蒋屿面不改色道,“哦,不对,你是没有人性。”

      语毕,蒋屿搂住周望舒的肩,快步走进家门。二狗守在门口,被刚刚的动静吓得浑身的毛都竖起,蒋屿将它抱起塞在周望舒的怀里,轻声道,“陪陪你哥。”

      周望舒此时耳中的杂音消了大半,但刚才的声嘶力竭弄得他也精疲力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周炎总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轻飘飘地丢下几句,将他好不容易拼凑起的一切粉碎。

      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周望舒昏沉沉地睡去,梦里全是孩童的啼哭,他被梦魇所困住无力挣脱,用力伸出手寻得那一抹光亮,那一阵真实的温度。

      “没事了。”一阵低语在耳畔响起,周望舒从梦中惊醒浑身已大汗淋漓,他感觉到淡淡的木质香萦绕在身侧,踏实宽厚的臂弯从身后将他圈住给他支撑,抬起头对上的就是那一双眼,眼下的那一粒小痣似乎也随着周望舒的心跳一起跳动。

      蒋屿见眼前这人眼神里多了几分朦胧,忙松手站起身道,“醒了就好,快来吃饭。”

      突然周身又陷入寒意,周望舒清醒过来,迷迷糊糊起身踩着拖鞋走到饭桌旁。简单的三菜一汤,却已没了烤鸡的踪影。

      像是能读懂他的心思,蒋屿开口道,“烤鸡掉地上脏了,我改天再去买。”

      周望舒嘟嘟嘴哦了一声,夹起一筷子青椒土豆丝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干了一大碗米饭,周望舒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试探道,“你就不好奇我和刚刚那人是什么关系?”

      蒋屿收拾着餐具,“不好奇。况且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你还是离他远点。”

      周望舒哦了一声抬起头饶有兴致的问,“诶,蒋警官,你怎么这么关心我,还让我离他远点,看来你还是喜欢我别嘴硬了。”

      蒋屿蹲下给二狗开了个罐头,“周先生,保护你是我份内的指责。最近那个盗贼好些日子没有动作,根据我们分析,他下次作案必定有大动作。所以在此期间你的一切事项我都会尽心尽力而为,只是为了工作,你不必多虑。”

      “行吧。”周望舒笑嘻嘻道,“但蒋警官还是要小心,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看上我了,当年你表完白哭鼻子的场景我还历历在目呢。”

      蒋屿嘴角微微抽搐,少见的声音大了几分,“能别提了吗?那只是年少无知,年少无知!”

      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周望舒目送蒋屿快步拎着厨余垃圾走出门,噗嗤一声笑倒在桌上。心情好了不少,周望舒想起了正事,指尖轻轻一点拨通一个号码。

      周望舒把玩着尾戒,语气平静朝电话那头说道,“上次和你们说的那件报道,现在是时候让它爆了。”

      门外,蒋屿放下垃圾袋,试图用冷风给自己涨得通红的脸降温。可那抹红色就像焊在脸上一般久久消退不了。

      思前想去,蒋屿悄默声地从兜里掏出烟盒嗅了一下又放下。眸色暗沉,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小陈,之前派你跟进的古董倒卖案加快速度,别让他们再嚣张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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