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78、婚闹

　　“哦！这就换！你等我一下。”说罢他拿着衣服冲进房间里，走了两步还不忘把房间门关上，红鸾也拿着衣服来到屋外。

　　这屋子挑的地方特别好，离那条河不远，也不会太近，周围都被挖得很干净，屋外有一个小院子，院子旁边还有顶高的树，红鸾再度挥手，再给院子里添了一套石桌石凳，晚上可以坐在树下赏月，别提多惬意了。

　　她拿着那套衣服，只摇身一变，衣服似是量身打造的，立马套在了身上。

　　等白无心出来的时候，他一看见红鸾，正如呆鹅一般，站在竹楼上，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红鸾平日里是一身朱红的长衫，那衣服是修身长裙，看起来比较干脆利落，她那样穿着总带着几分女将军般的英气，如今这般雍容华贵的衣服上身，更添了些沉静端庄，粉唇点上一点朱红，更添几分矜贵与娇柔，如此模样便是倾世美人也不过如此。

　　“莫不是这模样吓着他了？”红鸾看他半天不动，便小声低语问自己。

　　她有点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模样用的是自己的原皮林酒。

　　林酒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自信的，应该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吧？难道是妆容出问题了？

　　她转过身去，偷偷变出一面小镜子，就着月光仔细照了照，发现没问题，这才又转过身，朝白无心喊道：

　　“白无心！你还愣着干嘛。”

　　“来了来了！”白无心噔噔噔下来，他已经是一刻也不愿再等了。

　　二人就在月下，拜了天地，正式成了亲。

　　红鸾就着月光，各自剪下一段二人的发丝，小心缠在一起，挽成一个结，如此便算作礼成。

　　这个时候酒还没有出来，合卺酒是合不成了。

　　两人进到屋内，红鸾坐在床上等他，白无心在厨房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只听见厨房里面噼里啪啦，乒乒乓乓好一阵之后，房间门才终于被打开。

　　白无心端进来一大碗香喷喷的肉，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

　　他笑嘻嘻欢喜道：“阿酒，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了吃的，要不先吃点？”

　　“好。”红鸾这才提着裙子来桌旁坐下。

　　那是他白天打的兔子，已经烧得很漂亮，光闻着就很有胃口，但红鸾还是没什么胃口，她吃不惯这边的食物，没有连再好吃的东西，都会变得没味儿。

　　她只是笑笑，把吃的推给白无心：“你辛苦了一晚上，还是你吃吧，我不饿的。”

　　白无心看着确实有点馋，那个厨房很多他都是第一次见，甚至是第一次用，光是摸索都用了好久，忙到这半夜他几乎滴水未进。

　　这时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呼噜噜叫唤起来。

　　他讪讪笑着，红鸾轻笑一声：“你快吃吧，我……”

　　这时，屋外窸窸窣窣想起来一阵阵风声，还有一声声沉闷的响声，一下一下，像敲鼓一下，但又没有鼓声那么响亮，反而是沉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朝着这边过来了。

　　这动静立马引起了红鸾的警惕。

　　她猛地站起身。

　　白无心见她起来，其实他也听到这动静了，他皱皱眉：“会不会是妖怪？”

　　“八九不离十，你在屋内待着，我出去看看。”红鸾起身欲走，白无心很担心她出去会遇到危险，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嗯，等我。”红鸾拍了拍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手，示意他放心。

　　红鸾说罢快步出去，顺便还关上了门。

　　她飞出屋外，跳上屋顶，随即一阵疾风怒吼声朝她涌过来，红鸾顺手召出天火扇遮住面门，挡住了这股邪风，再轻轻一闪，火光四起，朝风向来源处扇回去。

　　“何人在此扰我清梦！”红鸾手持天火扇，摇身一变，身上的凤冠霞帔瞬时化为一身修身轻装，她冷眼望向风的来处。

　　只见森林里一只大黑熊一步一步逼近过来。

　　这黑熊高大如猛犸象，甚至比整个小竹屋都高，它见到屋内出来了人，看见红鸾后更加气愤，砰砰砰猛地捶打胸口。

　　“吼——吼——”接着两声怒吼声响彻天地，还带着微微震动，脚下的小竹屋都再害怕地颤抖起来，红鸾轻轻剁了一脚，脚下法术入水滴入海迭荡开来，随后四周震动停下，小竹屋的那点不安被她强行压下去。

　　她冷眼看着来人。

　　“吼——”黑熊又一声高喝，也不听红鸾的询问，冲过来就要掀了这屋子。

　　红鸾飞身而上，自然不会让它毁了自己的房子，更何况屋内还有个人。

　　她挥动天火扇，南明离火随之而出，黑熊精挥动它那堪比擎天柱子一样的手臂和拳头，直接朝着小竹屋动手。

　　红鸾见它打定主意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干脆也不手下留情，红鸾飞身绕着黑熊腰身转了一圈，她的体型于黑熊而言可能就跟人和小鸟差不多。

　　黑熊又想去抓住她，奈何红鸾个头虽小，却是个灵活的瘦子。

　　黑熊一通胡乱挥拳，却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她。

　　眼看它的拳头就要打向小竹屋，红鸾情急之下召出焚月绫，千钧一发之际焚月绫束住黑熊精的手，那拳头离小竹屋不过一寸距离，再近一点这刚建好的小屋子就要塌了。

　　红鸾松了口气，并未松懈。

　　黑熊块头大，但反应速度和身体灵敏可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比起红鸾这样的差了太远。

　　红鸾趁机再围着它的腰身转了几圈，焚月绫便跟着转了几圈。

　　黑熊精眼看要被完全缠上，它反应过来对方的用意，它继续往前，又准备抬脚踹竹屋。

　　红鸾又看到它的动作，连忙飞向它的腿，面对迎面而来的一脚，红鸾不避不闪，直接一拳头迎上去，正好打在黑熊的脚上。

　　“啊啊啊——”

　　随即一声声惨叫，黑熊精挨了红鸾一拳头，她的拳头所到之处烈火四起，黑熊精的脚掌差点被烤熟。

　　黑熊精瘸着退一跳一跳地往后退去。

　　红鸾也不往前逼近，只是又飞回到屋顶上，她召回手中的焚月绫，冷冷看着下方黑熊精。

　　“阁下何人，为何扰我新婚？”

　　黑熊精吃了败仗，自知打不赢红鸾，只得化出人身来，没想到还是个母熊。

　　她浑身都黑黝黝的，在洁白如雪的月光下黑得反光，她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那丝恨意和毒辣，咬牙切齿道：“是我技不如人，你要杀变杀！”

　　红鸾轻轻踮脚，缓缓飞下来落在她身前，歪头皱眉，四下打量这只母熊，不解道：“你是来寻仇的？还是单纯来吃人的？”

　　“哼！”黑熊精受了伤，这下跑不了。

　　她按下那只受伤的腿，跌跌撞撞站起身，她一只手化出熊掌的尖利爪牙模样，锋利的指头在月下放出锋利的光芒。

　　红鸾见状连忙拿着天火扇随时准备应战，她步步后退又开口拦住黑熊精：“哎！等等！有话好好说，今日我大婚不想开杀戒。我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为了口吃的来的，我到底何处得罪阁下了？非得这般穷追猛打？”

　　黑熊精见她不知所以，胸中一口怒气特地喷发，她指着红鸾勃然大怒道：“你喊我孩儿命来！”

　　“孩儿？”红鸾想起前两日打过的那只黑熊精。

　　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抬手制止：“你等等，前两日那只黑熊是你的孩子？”

　　“正是！是你杀了它，你还有何话要说！”

　　红鸾道：“我还真有话要说，我没有杀他，只是灼伤而已，并不致命。”

　　“胡说！他就是被你杀的！”黑熊精很显然是不相信的。

　　红鸾无语，见解释不通，也懒得再解释，她手拿天火扇，指着黑熊精道：“老黑熊！我说了没杀就是没杀！我堂堂朱雀仙子，用得着跟你撒谎扯皮吗？你有闹的时间不如去查清真相，再敢扰我清净休怪我手下无情！”

　　“我不信！你！我要你给我儿偿命！”黑熊精完全听不进解释。

　　她没有化出黑熊原身，只是两只手臂又变成了熊掌，尖锐的指甲在月光下寒冷锐利，她纵身一跃冲上来，直逼红鸾面门。

　　红鸾见她执意纠缠，红鸾手持天火扇，侧身一避并顺势以天火扇一挡，南明离火立即顺着扇子攀爬。

　　熊掌触及到扇子羽毛，火焰顺手就爬上了手。

　　黑熊精痛得呜呜大叫，她急忙收回手，手上被烤得焦黑一片，红鸾又于心不忍，一挥扇子收回了她手上的火焰。

　　“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再纠缠。”

　　黑熊精哪里听得进去，她的儿子死了，她哪里还管得了自己的死活，只一心拼了命也要报仇雪恨。

　　她执拗心起，两只熊爪捶胸，嗷嗷大叫给自己壮胆，黑熊精这次不再硬攻，而是化为原身，再向天咆哮两声。

　　红鸾站在屋顶上，看她要搞什么幺蛾子。

　　“吼——吼——”连着两声吼叫，黑熊精每捶自己一下都会激起不小的震动，这两声叫声袭来，巨大的声浪带着飓风吹向红鸾。

　　红鸾心道不好，这吹下去屋子就得吹没了。

　　红鸾心中无奈叹气：“我不想伤你，奈何你纠缠不休，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红鸾周身气焰上涌，一股强大灼热的烈火从脚下升起围绕全身，片刻间她就变成了一颗大火球，手中天火扇瞬时变大十倍，她轻轻一煽，烈火夹着飓风与黑熊的飓风对上。

　　黑熊被这股气焰逼得步步后退，红鸾修为上到底更精进些，黑熊精一招都没有挡住，就被掀飞出去好几步，红鸾收回火焰再扇了一下。

　　“既然你不肯走，那我便送你回家！”她再用力一扇，天地间风起云涌，一股飓风聚集在她的扇子上，她脚下的小竹楼没有一丝波及。

　　“走你！”一阵旋风被她扇出去，卷起黑熊精飞出天际，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随着黑熊精消失，天地间恢复平静，小竹屋一切都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红鸾收回天火扇，跳回房间门外，她转了个身，再见时又回到那身新娘装扮，她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轻轻推开房间门。

　　正好与在窗户边看外面情势的白无心对上视线。

　　两人一瞬间都愣住了。

　　白无心实在不放心外面的情势，也心知自己出去也帮不上忙，弄不好还会添乱，所以他就一直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动静。

　　奈何红鸾又一直在屋顶，他又只能看到一只大黑熊不停地骚扰。

　　听到黑熊精被红鸾一扇子送走了，他这才放了心。

　　连忙给红鸾端来一杯茶，小心搀扶她到房间里坐下：“你没受伤吧？我看那妖怪凶神恶煞的紧。”

　　红鸾接过茶水喝下，欣然笑道：“无妨，不过一个千年小妖，对付它还是绰绰有余。”

　　白无心接过她喝完的杯子，起身放回桌上，又坐回她身边。

　　两个人就一起并肩坐在房间里。

　　白无心一直都有注意外面的战况，这会儿他想起来一件事：“方才那妖怪说来报仇的，或许我知道是谁杀了那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