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72、失踪

　　“这小魔头跑得还真快，咱俩也赶紧回去吧？”

　　红鸾一把拿过冰蕊手里的鱼，她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去，还变了个竹编鱼篓子，把鱼扔到鱼篓子里提起来往河边去。

　　冰蕊看她这样子，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喂！你不会也要抓鱼吧？”

　　“嗯。”红鸾边说着弯腰放下鱼篓子，她朝四周看了看，想找找有没有能用的工具。

　　一眼望去这地方除了枝繁叶茂的密林，还有一条河，这里看起来风景自然秀美，说难听点就是未经雕琢，完全就是个原始森林。

　　冰蕊一听这话瞬间傻了，她急忙劝阻红鸾：“这河里有妖怪的！刚才那个你也看到了，这河流无边无际，肯定不止那一只妖怪！我……我害怕！你不许去！”

　　她几乎用命令的语气吼出来，足可见冰蕊的确很害怕。

　　红鸾如今的法力比起当年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当然不害怕，可冰蕊未必。

　　红鸾听到她说害怕，无奈叹气，又安慰她：“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在这里抓鱼。”

　　冰蕊紧张害怕，紧紧抱着红鸾的手臂：“我不要！这森林里也有妖怪！万一我半路被吃了怎么办？”

　　红鸾：“……”

　　她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那……”红鸾没办法，只好妥协道：“要不你在这里看着，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冰蕊：“……”

　　冰蕊撇撇嘴，再不情不愿也知道这是红鸾的退让，再纠结下去就是她自己犯矫情，红鸾不会继续惯着，只能松开她，退到一旁去。

　　红鸾看她这害怕的，于心不忍，召出焚月绫，单手捏了个诀焚月绫便飞出臂弯缠上冰蕊的手腕：“有它护着，你不会有事的。”

　　冰蕊这才真的放心了。

　　毕竟是自己用了几千年的焚月绫，比起红鸾给她的安全感，冰蕊更愿意相信这件宝物。

　　红鸾无奈摇头，提着竹篓子，她走到河边上，倒也不必亲自下水去捉鱼。

　　她双手施法捏诀，往河面上施法发力，河面受到法力攻击掀起不小的波浪，河中不得安宁水中鱼儿“扑通扑通”跳出河面，一个个跟跳龙门似的，奔得老高。

　　红鸾趁机弯腰提起鱼篓子，施法往河面一扔，只须在鱼儿落水之前接住就可。

　　鱼篓子如此飞了一圈，再收回来已经装了大半篓子。

　　红鸾低头看那些跳得正欢的鱼，脑子里浮现起白无心离开时那落寞的神情。

　　“有了这鱼，想必他不会再难过。”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冰蕊在旁边提醒。

　　“嗯。”红鸾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提着鱼篓子，收拾好东西收回焚月绫。

　　两人一起回营地时，冰蕊在前面带路，红鸾跟在后面。

　　这森林没什么人走过，自然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路，森林里杂草丛生，各种藤蔓枝头抬头可见，总爱刮着头发脸颊，闹得冰蕊很不舒服。

　　走到半路时，又一道粗糙得发指的藤蔓划过脸，她已经不知道被刮了多少次了，整个脸上被刮的通红，头发也被刮得凌乱不堪，一向整洁爱干净的她第一次这么衣冠不整，头上平白多了一堆杂毛。

　　“到底还要走多久！我不要走了！”

　　她跺了跺脚，不耐烦道，又得格外注意形象，摁下脾气小心翼翼将头发理到耳后。

　　再看红鸾时，她就淡定多了，妆容头发一点都没有杂乱，依旧保持着整洁端庄，这便是有法力的好处，这些外界因素是不足以乱她仪容的。

　　红鸾心平气和道：“不是你带的路吗？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

　　“什么？！我……”冰蕊听到这话顿时暴跳如雷：“我也不认识路！”

　　红鸾几乎被她的反应气笑了：“那我们倒回去？”

　　“啊？！我不要！都怪那个小魔头，说好给我们带路，自己倒先跑了！”冰蕊是死活也不肯走了，她现在又累又狼狈，她活了几万年何时弄到这般狼狈过。

　　她找个枯木勉强坐下，低头看见裙角也沾了泥巴和一些杂草种子挂在衣服上，像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裙子衣角。

　　她看到裙角这些东西，心里那分烦燥再也摁不住了，她想一巴掌拍下去，结果那些种子有细微倒刺直接黏在裙子上的，任她怎么拍都拍不掉，于是又只能一个个摘。

　　冰蕊心里更加烦躁，委屈和辛酸涌上心头，想想曾经风光无限，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自己何曾受过这般苦。

　　她憋着嘴，强忍眼中泪水，一个个摘下裙子上挂着的种子。

　　红鸾这边截然相反，她的衣服是朱雀原身羽毛所化，轻柔光滑，衣不沾尘，更没有种子挂在衣服上，走了这大半天她还是干干净净的。

　　红鸾自然看得出来她心里委屈，于心不忍。

　　“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是沿着河流走的，我们回去的话……沿着河流走应该会比较好。”

　　冰蕊停下手里正在拔种子的动作梗着脖子抬头：“你怎么不早说？”

　　“我忘了。”

　　冰蕊合理怀疑红鸾是故意在整她，虽然她没有证据。

　　红鸾道：“起来吧，我们原路返回然后沿着河流走。”

　　这个法子很麻烦，可是她俩都不识路，原路返回才是最好的选择，冰蕊这次却不肯妥协，她已是身心俱疲，眼皮子都耷拉着。

　　冰蕊如今肉体凡胎，三茶六饭不可少，一顿不吃就饿得慌。红鸾就不同，她能用法力抗饿抗寒抗累，而且她还身怀时空法力，把自己的时间静止后，身体停止一切新陈代谢，那她就是走个一万年不吃不喝也不会累。

　　冰蕊眼看走不动了，强忍着不发脾气，又留了个心眼子，反问红鸾：“你不是会飞吗？带着我直接飞回去不就得了？”

　　红鸾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

　　她笑着坦然道：“我不知道营地在哪个方向，万一越飞越远……”

　　冰蕊哭丧着脸，“啪”双手合十给她拜了一拜：“红鸾仙子，我真是输给你了！我错了行不，我发誓我再也不给你添堵了！”

　　红鸾看她求饶，心里哈哈大笑时，面上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走吧，我们原路返回，沿河流走回去。”

　　“还是要走吗？”

　　“嗯。”

　　冰蕊终究还是拗不过红鸾，两人只能原路返回。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出了林子，天已经暗了，天边最后一点灰白色也没入对面的高山后，随时而来的就是漫长的黑夜。

　　冰蕊抱着手臂，她紧紧贴在红鸾身边，这深更半夜的……

　　“天都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晚上山里有妖怪的。”

　　“嗯。”

　　红鸾施展变化术，变出一个大灯笼，她提着灯，带着冰蕊，两人走了一个时辰才找回去。

　　营地那边比较热闹，这里的人依山傍水建立起小村落，这条河一路来有不少人住着，约摸着有上万人，有些住的近些，他们喜欢围在一起烤火，出去打猎的人偶尔能带回来猎物，大家经常会围在一起，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女娲总教导众人要团结一致。

　　红鸾和冰蕊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太平和乐景象。

　　可红鸾总还记得冰蕊下午时说的话，恐怕这些表面的和谐都是做给女娲看的。

　　女娲是创造他们的人，她在这里有绝对的权威，她在这里就乱不起来，可她早晚会离开的，这些人有多少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就不得而知了。

　　红鸾走过来，放下鱼篓子，里面装满了鱼。

　　众人闻着味围过来，看到鱼一个个眼睛里都放起光来，纷纷涌上来。

　　红鸾立刻把鱼篓子提起来，护在身后：“这是送人的。”

　　众人不说话了，她又四处观望，始终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看到白无心了吗？”女娲从林子深处出来。

　　红鸾也正好奇他去哪里了，她摇头：“没看到，他在哪里？我找他有点事。”

　　女娲看到她提着的鱼，心里明白了：“他担心你们不认识路，特地去找你们，你们一路过来没看到他吗？”

　　“没有啊。”

　　“他会不会半路被妖怪吃了？”冰蕊扯了扯红鸾的衣角。

　　“妖怪？！”众人听到这个词，都非常害怕。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妖怪的存在，他们喜欢藏在森林里，然后出其不意跑出来吃人。

　　红鸾不敢想象，她急忙放下手里的鱼篓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急匆匆道：“我现在去找他！冰蕊，你就留在这里，还劳烦女娲娘娘照看一下她。”

　　女娲见状点头，并招来几个村民：“你们帮她一起去找找。”

　　村民自然不敢违背女娲的意思，一个个面上也不显露，只是恭顺答应，又扎好火把。红鸾心里忐忑不安，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她又提起灯笼，和他们一起去找白无心。

　　这营地四周是一块平原，住的人很多，他们也有一条经常走的路，就是沿着河流走，但河流曲曲折折比较绕路，他们都说白无心是走的山路，那边可以抄近路。

　　红鸾不疑有他和村民一起上山去寻。

　　可走了不到一小会儿，刚进山不久，跟着一起来的村名就暴露真面目了，他们开始拖拖拉拉，举着火把也不认真找人，一边聊天一边远远跟在身后，偶尔还随口打闹几句。

　　红鸾原本也没指望他们，只是她不大认识路，带着他们就是想帮她带个路来着，结果他们连带路都没有多积极。

　　“白无心！”

　　红鸾四处张望，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开始着急起来，这深山野林连个正常点的路都没有，万一白无心遇到妖怪，岂不是跑都跑不掉。

　　“白——无——心——”

　　她的声音穿过森林，一直传播到很远很远。

　　“不能找到就算了，那小子本来也活不了多久的。”身后那群人已经有人找得很不耐烦。

　　红鸾听到这话顿时就不舒服了。

　　她猛地回过头去瞪着他们怒吼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叫他活不了多久！”

　　那几个人原本就没有多想帮忙找，看在女娲的面子上帮忙意思一下，做做功夫就得了，现在还被凶，这下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那小子天生缺心眼，早晚死路一条，还找什么呀！我们回去吧。”

　　红鸾本来就找不到人心里着急，他们这一说，心里更不舒服：“那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去找。”

　　“别呀，回头不好跟母亲交代，我们在这里等等。”

　　红鸾：“……”

　　他们不会再帮忙找了，也不会就这么回去。

　　红鸾心知这一点倒也不纠结，头也不回提着灯笼继续往森林深处走。

　　这些村民原本也不愿继续走下去，这里离村子还算近，又有女娲娘娘在这里坐镇，妖怪不会靠近，再走远点真的会遇到妖怪。

　　他们也不再跟着，只是在森林入口处装模作样四处翻翻找找，故意做出一副在找人的情景。

　　红鸾回头远远看到他们这掩耳盗铃的行为，心里疯狂翻白眼吐槽：这群人比我还能顺水摸鱼，难怪连女娲都被糊弄了。

　　“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