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65、交易

　　青龙看着他手里的茶，自己也接过来迟迟没有喝下。

　　白虎却是只想和他快点了解这桩三个人的纠缠，如此也没有注意到他神色不对，仰头一口闷了手里的茶。

　　“噗！”刚入口他就一口喷出。

　　“咳咳！好苦的茶！”白虎“砰”的一声重重放下茶杯：“你这是往里面丢苦胆了吗？”

　　“嗯。”青龙淡淡的笑了一声。

　　这一笑便是恩怨一笔勾销的意思。

　　白虎看了一眼桌上的茶，还是一口闷了，喝完还忍不住闷声道：“真苦！”

　　青龙躺回床上继续睡觉，他面朝里面，闷声道：“出去记得关门。”

　　“知道了！对了，明天我们准备带着白无心去找冒牌红鸾商量一下，让她自己开门送我们离开。”

　　青龙听到这个计划又睡不着了，急忙坐起身：“那玄武怎么办？”

　　“玄武……我们正愁这件事呢，现在也没有好办法，先离开这里要紧，天帝已经对我们下通缉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青龙又坐起身，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朝白虎道：“对了，她能够把玄武救回来吗？”

　　白虎点头：“应该可以，不过需要以命换命。”

　　“凡人的性命可以吗？”

　　“你是想直接抓个凡人当祭品？”白虎想到这里，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三界之中，凡人命最是脆弱。

　　青龙也丝毫不觉得此举不合适，淡然点头：“对，抓个凡人总比抓个神仙来得方便。”

　　白虎又坐回椅子上。

　　两人在黑夜里，注视着彼此，白虎思索一会儿，道：“我曾经在昆仑山禁书中看到过关于时间交易，在时间轮回中，生命有时间长短的区别，但生命本身是平等的，那么凡人的性命应该也可以。”

　　“那明天我们去山下抓个凡人来，再以白无心为质，逼着假红鸾帮我们救回玄武，然后再一起离开。”

　　“如此甚好。”

　　~

　　“游玉！”

　　昆仑雪山上，风雪呼呼呐喊，寒冷似刀地刮在脸上，无边无际的苍茫雪山尽头，有一座高大宏伟的宫殿屹立其中。

　　两个身影落在大殿中间，正是红鸾和游玉。

　　游玉被妖怪重伤吐血，红鸾那日晚上，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带走了游玉。

　　而此时，游玉已经是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她面色惨白如纸，连说话都那么艰难，红鸾小心翼翼扶着她去床榻上将她好生安置好。

　　可惜红鸾现在失了内丹，根本没办法为她施法疗伤。

　　红鸾记得在大殿内四处乱窜，游玉微微睁着眼，艰难地躺在床榻上。

　　她撑着身子坐起身，想去拉住记得犹如热锅上蚂蚁的红鸾。

　　“恩公姐姐……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游玉说话声很轻，磕磕绊绊的，说完这么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红鸾听到声音连忙奔过去扶好她躺下：“不会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游玉皱了皱眉，艰难道：“对不起，我给你拖后腿了，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没有，如果没有你拖时间，我们两个逃不出来的。”

　　红鸾这么说纯属是在安慰游玉，游玉当然也听得出来。

　　昨晚她被那么多妖怪围堵在房间里尚且游刃有余，又能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把她安然带出来，可见其本事。

　　眼看游玉已经气若游丝，红鸾又急又恼，突然想到什么。

　　急忙起身翻了翻自己身上的口袋，浑身摸了一遍，才从胸口摸到一个小瓶子，正是先前从太上老君那里偷来的还魂丹。

　　太上老君炼制的丹药，想来吃了不会有事的。

　　她急忙倒出丹药，给游玉喂下：“这是老君的仙丹，快吃了它。”

　　仙丹入体，游玉顿时浑身散发着金光，仿若涅槃重生了一般，体内的内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只片刻间，她已经恢复正常，不仅如此，仙丹的作用远超治疗效果，还打通了她体内的经脉，浑身轻松畅快，体内的法力也充盈强盛了许多。

　　她的手抚上胸口，惊喜道：“恩公姐姐！我从未感觉身体如此轻松过，我这是快要成仙了吗？”

　　红鸾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吧。”

　　看到游玉没事，她也松了口气。

　　“以后不要冲动行事，凡事三思而后行。”红鸾告诫游玉。

　　游玉连连点头，愉快答应：“嗯！”

　　红鸾起身，现在要去办正事了：“对了，我要拜托你帮我办一件事。”

　　游玉听到她有事，自然是会帮忙的，她现在需要还恩情：“你说。”

　　红鸾拿出一块朱雀令牌：“你拿着我的令牌去阴曹地府，查一下人间天子的寿数，让阎王的手下注意一下别勾他的魂魄。”

　　“好。”游玉也不多说，她转身离去。

　　殿内只剩了红鸾一人，她走出宫殿，望向外边的天空。

　　天刚刚蒙蒙亮，黑夜已经过去，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一夜的风雪过后，第二日终于迎来了晴天。

　　太阳正一点点从山的另一边探出头，似蜻蜓点水般试探着。

　　红鸾就站在昆仑雪山的最高处，她望着日出的方向。

　　心知该来的躲不掉，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坦然面对。

　　红鸾提前来到悬崖前，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从前的漩涡已然消失，存在于两座山之间的大裂谷已经消失，就好似两座山突然又长在一起，连接上了一样，完全看不出有过裂缝的存在。

　　红鸾拿出一颗空间小球，紧紧握在手里，随即，她静坐在山巅之上，好似在等着什么。

　　到了中午时分，天边飞来几道靓丽身影，冰蕊，白无心，白虎，青龙，他们都来了，青龙手里还带着一个凡人。

　　冰蕊走在最前面，她远远就看了红鸾。

　　红鸾一身朱红裙子长袖飘飘，在茫茫雪地里红得刺眼，她坐在山巅之上，有一股睥睨众生，俯瞰一切的清冷孤傲。

　　看到那几人的道来，她倒是一点都没有意外。

　　正如早就猜到他们会来这里一样，红鸾冷冷轮了他们一圈：“想跟我做交易？”

　　冰蕊冷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冰蕊轻轻抬手，身后的白无心如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到她身侧，眼神木讷空洞全然没了往日的神采。

　　红鸾看到这里心里猛然一抽，偌大的怒气说来就来：“冰蕊！你跟我的恩怨何必牵扯旁人？！”

　　冰蕊看她生气心里反而更加痛快，她哈哈大笑起来，神色稍显疯狂道：“你误会了，我跟你可没有什么恩怨，我只是需要借助他力量而已，现在只要你肯帮我们，我就放了他。”

　　说罢她回头丢给青龙一个眼神。

　　青龙还提着一个青年男人上来，直截了当道：“只要你帮我们救活玄武，再帮我们打开时空之门，我们就放了白无心。”

　　红鸾看了眼他身侧的凡人。

　　那凡人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看他打扮，灰色头巾裹发，一身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长布衫，面貌收拾得很干净，骨子里透着点倔强。

　　那凡人被青龙一推，踉跄一步后上前来，他仰头看红鸾，只看了一眼便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红鸾起身悠悠然飞到他面前，冷冷道：“你就是他们备好的祭品？”

　　“祭？祭品？”那凡人满脸疑惑不解，很显然是不懂他们说的祭品是什么意思。

　　他回头看青龙，青龙立即上前挡在他身前，直冲红鸾道：“你不必管那么多，只要救人就是，我们知道你的规矩。”

　　红鸾冷笑，却绕过青龙逼问凡人：“你心甘情愿的？”

　　凡人颤颤巍巍点头：“嗯，嗯嗯……”

　　“那你知道祭品下场是什么吗？”

　　凡人又恍恍惚惚猛烈摇头：“不，不知……”

　　“是一命换一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红鸾轻飘飘一句话，那凡人当即吓得头皮发麻，双眼目瞪圆睁铁青着脸，瑟缩着身子连连后退。

　　仿佛看见了什么魔鬼一样，吓得差点跌落在地。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青龙面前，声音都在发抖：“我，我不想死！我不要你的钱了！我娘，我媳妇儿还在家里等我呢！我，这生意我不做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吧！”

　　他说完就从地上爬起来要跑，青龙更是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领子，冷声道：“谁准你反悔了？”

　　红鸾皱眉，看了眼旁边完全把这种事当戏看的白虎。

　　“这是你的主意吧？别人的性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面对红鸾的质问，白虎没有表现出丝毫内疚，反而义正言辞道：“你不用管他如何，只要帮我们救人就行。”

　　红鸾又看青龙，小小凡人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被他抓住了后领子使了个定身法，那凡人已经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还能勉强转动。

　　青龙又把青年推上前：“施法吧，赶紧帮我们救人。”

　　红鸾点了点头，只能无奈之下答应：“好，不过需要些别的东西。”

　　“上次你可没有说需要什么。”白虎很谨慎，担心红鸾会搞鬼。

　　红鸾啧了声，看出他不信任自己，只能解释道：“我需要一件玄武的旧物，然后根据此物的时间记忆追溯到主人气息，那样不用时空穿梭，我就能直接把玄武的魂魄拉回现在这个时间点。”

　　白虎听完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他朝青龙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交东西。

　　青龙半信半疑，变出一块和田玉雕刻玉佩，这玉佩质地温润柔则，触手生温，其雕琢的图案正是玄武图腾。

　　红鸾拿过来，左右翻看，稍稍试探了一下玉佩的过往回忆，她闭上眼睛，果然能看到万年前玄武的过去，睁开眼然后指着凡人道：“其余人退后，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