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40、第 40 章

　　“听说王母娘娘重选百花仙子，你没有去参加吗？”

　　红鸾记得书里面冰蕊成了新的百花仙子，可她看样子并没有继任。

　　白虎故意拉她到一旁，小声耳语：“她去了，没选上。”

　　红鸾：“……”

　　这个结果属实是她没想到的。

　　毕竟原本的冰蕊天资聪颖，资质过人，不靠任何背景人脉，从一众仙子中脱颖而出成为百花之王，这可不仅仅需要美貌就能办到的。

　　看来这个冰蕊并没有继承原身冰蕊的潜质。

　　红鸾暗戳戳抿着嘴偷笑，差一点笑出声来。

　　没选上才好！选上了再收拾她可就麻烦了。

　　“红鸾。”冰蕊在旁边轻轻唤了她一声，打破了红鸾的内心想法。

　　她憋笑太明显，惹得冰蕊很不高兴，冷冷地质问她：“你在嘲笑我吗？”

　　“没有没有！”红鸾摇头否认。

　　红鸾就是在幸灾乐祸。

　　冰蕊气得面红耳赤，这么赤裸裸的嘲讽她已经受了太多，其他人也就罢了，受红鸾这般轻视，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院中紫藤树花瓣纷纷飘落，落在红鸾肩上。

　　青龙收了兵器负手而来，他姿态优雅，神色悠然：“红鸾？好久不见。”

　　“是啊，三百年前利用我，可让你升官发财了？”红鸾也不装了，直接戳破青龙的真面目。

　　两人都心知肚明，红鸾是假的，青龙也是假情假意。

　　从前面上的和善如今撕开了最后一层皮，就连装都没有必要装了。

　　青龙嘴角微扬，眼睛里流过一瞬冷气，转而背过身去，理直气壮道：“斩妖除魔本就是神仙职责所在，我问心无愧。”

　　“呵！”红鸾冷笑嘲讽他：“为了斩妖除魔就可以牺牲整个西海，你可真会斩。”

　　三百年了，当初西海秋后算账，青龙并未成功复职。

　　最后还是冰蕊成仙，他们的事才顺理成章的合法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拉开序幕，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青龙和朱雀要是真的打起来，那可就真的有好戏看了，毕竟这俩都是初代四圣兽，还师出同门，除了属性不同，各方面几乎都一样。

　　青龙心里知道朱雀是假的，可他没有证据。

　　朱雀已经知道青龙知道她是假的，与其装下去暗地里较劲，不如直接面对面撕开这层假面纱，至少红鸾觉得，明明心里很讨厌他还要装作很喜欢真的很累。

　　两个人看着对方，一个比一个笑得假惺惺。

　　这时白虎突然冲进来，跟红鸾打哈哈道：“小红鸾，别跟他一般计较，走，哥带你喝酒去。”

　　玄武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也有当和事佬的时候。”

　　“那是！咱们四个人一体同心，自当和气生财。”

　　玄武没脸看，背过身去不想和他扯皮。

　　白虎也不在意，一把拉走红鸾，红鸾也不愿和青离这么快起冲突，先办正事要紧，任由白虎带着她往四圣殿外走去。

　　他手里变出一小壶酒来，刚出南天门就忍不住开喝。

　　浓醇的酒香四溢，白虎大口大口喝酒，红鸾在旁边道：“你找我何事？”

　　酒水顺着嘴角滚落，白虎动作十分豪爽擦拭掉，把手里的半瓶酒递给红鸾：“喝酒吗？这可是千年陈酿。”

　　红鸾皱眉。

　　这酒香确实诱人，比她见过的所有的酒都要香。

　　她忍住诱惑道：“不用，说正事。”

　　“得嘞！”白虎把酒壶收起来，他正色道：“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魔头？”

　　红鸾淡淡道：“他叫白无心。”

　　“啊对！白无心，你要去找他吗？”

　　红鸾摇头，复又点头。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找他，这一点她很犹豫。

　　这里过了三百年，可于她而言其实只有四年而已，四年说长不长，却足以让她放下那段情感，而这边三百年足以改朝换代，白无心怕是早就忘了她了。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白虎看她犹豫的样子。

　　“我不知道。”红鸾很纠结。

　　“你知道怎么找他吗？”白虎双手环抱，仿佛一切早已知晓。

　　红鸾还真不知道，她摇头。

　　白虎一把勾起红鸾的脖子：“走吧，哥陪你找。”

　　红鸾被他带着离开了天界。

　　两个人一道来到人间，红鸾和白虎先来了陵川，当初她和白无心就是在这里住了三年。

　　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地方也是清红苑。

　　不过当两人再度踏入清红苑这块土地时，红鸾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

　　“房子怎么不见了？！我上午来还在这里的？！”

　　原本这一块应该有一个被废弃了很多年的大宅子，然而她只是回了一趟天界，上了一个早朝，宅子就不翼而飞了。

　　这块地方已经完全被夷为平地，跟一块废土差不多。

　　“他不会专门把宅子给搬走了吧？”

　　白虎在旁边摸着下巴，若有其事般分析。

　　“不可能吧？那房子满院子杂草枯木，根本住不了人，他搬走要干嘛？”

　　红鸾四处观望，这一块地上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只剩了一块光秃秃的黄土地皮，此处寸草不生，就像整个房子在不久前被人拔地而起，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等等，有蹊跷！”

　　白虎说完上前一步，双手合并召起法阵。

　　顿时，他脚下形成一个八卦阵法，他一声：“现！”

　　随即法阵消失，眼前浮现出真真假假，一片若有似无的画面，那是一个熟悉的，破败的房子，正是前不久红鸾醒过来时看到的清红苑。

　　“这是怎么回事？”

　　白虎道：“这房子根本早就不在了，你醒来时所看到的只是他以你为阵眼创造的一个空间，你人走了，空间就消失了。”

　　“他是在掩人耳目吗？”

　　红鸾想到之前看到的冰蕊和青离，他们无端跑来这里是来找自己？还是来找白无心？白无心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尸骨放在这里，他又在掩饰什么？

　　红鸾心里疑云顿生，决定一定要弄清楚这些事情。

　　她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稀里糊涂的被所有人蒙骗了。

　　“红鸾，我们试试别的办法找他吧？”

　　红鸾点头：“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看白虎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挑眉：“借用一下你的血。”

　　他变出一个青铜打造的方形大盘子，上面有一个青铜做的大勺子，盘子上奇形怪状雕刻着古老的兽形纹理，看造型有点像司南，红鸾往上面滴了一滴血，白虎催动法术。

　　大勺子受到感应发出血红的光，随后经过一番转动，最终指向西北方向。

　　白虎道：“顺着这个方向找，一定能找到他，就是可能有点远……”

　　红鸾拿过大转盘。

　　她大概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红鸾与白无心用的是同一颗心，流淌的自然也是一样的血，看来他们两个始终还在一条船上，白无心并没有如当初所说，拿走那颗心放在别人身上。

　　只要借助红鸾的血，就能找到白无心。

　　红鸾想明白其中关窍，拿走转盘上的大勺子，她临时反悔：“我现在不想找他了。”

　　话音刚落，她急忙召出南明离火欲将勺子焚烧殆尽，白虎反应过来要去抢夺，然而红鸾速度还是快了一步，他还没来得及把勺子夺回来，红鸾已经将勺子烧成飞灰。

　　“哎？！你这是做什么？”白虎急忙质问她。

　　红鸾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反而十分冷静反问他：“你找他想做什么？”

　　“我……”白虎一下子被她问住。

　　“我，这不是想帮你嘛？”

　　红鸾早已不是从前的她，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不找他了。”

　　白虎身子僵住，脚下寸步不移。

　　他态度冷下来，沉声问她：“红鸾，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朱雀？”

　　红鸾选择沉默。

　　仿佛就是在默认自己不是真正的朱雀，白虎继续问她：“你真的要和那个魔头同流合污？”

　　“你误会了，我此次下凡还有重任在身，实在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红鸾神态自若，一丝也没有要顾及与白无心旧情的意思。

　　白虎盯着她，细细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眼神，表情，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你真的，决定和他结束了？”

　　红鸾一脸冷漠：“我和他从未开始，何来结束？”

　　白虎这才放下心认同道：“那就好，他至今立场不明，你还是离远一点好。我去附近帮你问问关于寿媱的资料，我们分头行动。”

　　“你不是不希望我查这件事吗？”

　　白虎挑起左边眉毛，讨好一样笑得很不真诚：“这不是陛下给你的任务嘛，帮你查清此事，到时候分我一个小功劳，以后算总账把我和玄武摘掉就行。”

　　红鸾：“……”

　　就说他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做好事的人，这下原形毕露，红鸾还无法拒绝。

　　她敷衍地点了点头，白虎屁颠屁颠闪了。

　　留下红鸾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她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要跟白虎说那些事？

　　这片土地过于安静荒凉，秋天的风和夏天的炎热夹杂在一起，冷热难辨，红鸾站在这片空地里，心里也愈发悲凉，人间三百年能改变太多事情。

　　她原本以为这边的时间和那边是平行的，可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而且两边甚至都没有规律可循。

　　她这一趟来，很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今天这一通忙活，现在才有了好好休息的时候，想到冰蕊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红鸾心里宽慰许多。

　　暮色将近，天色渐暗，红鸾决定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她去了附近的洛阳城，寿媱一事自当从洛阳开始。

　　洛阳城经过三百年的变迁，已经成了人间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

　　洛阳城的占地面积比从前大了两倍，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摊贩赶着日落大声吆喝，企图再赚一波。

　　红鸾看着陌生的洛阳，她先找了个客栈。

　　还是以前和白无心住过的那家，这里经过几百年的经营，如今已经成了洛阳城最大的客栈。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她刚踏进客栈就有个小二，肩上搭着毛巾，笑呵呵来迎接。

　　红鸾：“住店。”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钱袋子：“这些钱能住多久？”

　　店小二拿过去颠了颠，觉得重量不太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金子，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位客官，您想住多久都行。”

　　红鸾瞧着他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笑：“还是跟以前一样……”

　　“您说什么？”

　　“没什么，要两间上房，再弄些吃的来。”

　　“好嘞！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