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122、出战

　　“当然不是！我改变主意了！”
　　红鸾原本还想让他随便将就几天。
　　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我想了想，你确实不能和她同住！还是给你租个房子，就在这栋楼，等林酒回来，我跟她交代一下，你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很多事情都不懂，到时候你都可以问她。”
　　红鸾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吹了会儿冷风整个人又变得神清气爽。

　　这栋楼很多买了房子又不常住的户主在租房。
　　不过这地方地段好，房租有点贵。
　　他们挑了个高层房间，正好是个三居室。

　　“押一付一的哈！”
　　“好！我们只短租两个月就行。”
　　“好，那直接付清。”
　　“……”

　　红鸾和房东交谈速度极快，办事效率堪称神速，挑好一间屋子直接就付了。
　　这屋是拎包入住的，万事俱备，家具齐全，只要带人过来就能直接住。
　　红鸾交代好这些就和白无心在小屋里好好休息。

　　两人坐在客厅里，白无心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
　　他在屋里到处东张西望，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好新奇。
　　“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还真担心……”

　　红鸾有点怕他闹出什么麻烦来，现代社会是很危险的。
　　什么交通事故，触电事故，煤气泄露什么的，随便出点事都能带走他。
　　可是……让他和林酒住在一起又实在不合适。

　　红鸾摸了摸下巴，正纠结时，余光扫到墙上挂着的电话。
　　她眼睛一亮，脑子里有了主意。

　　“白无心！过来一下！”
　　她朝白无心招手，正趴在阳台上吹风的白无心，听到她的召唤，立马屁颠屁颠凑过来。
　　“干嘛？”

　　红鸾取下话筒，播下一串数字：“这个，是林酒那个家里的电话，你把它记下来，有事就打电话找她。”
　　白无心很显然没记住那串数字：“打电话？你刚才按的是传音咒语吗？”

　　红鸾有点头大：“这不是咒语，是电话号码。”
　　白无心：“你能再按一遍吗？”

　　“嗯，我找个纸给你记一下。”
　　红鸾找了一张纸，写下林酒家里的固定电话，和她的手机号码。

　　“呐，这两个都可以打。”
　　“哦……”白无心看了看纸上的“咒语”，又不免好奇：“那我能一起打吗？”
　　红鸾：“不能，一次只能打一个。”

　　“懂了。”
　　林酒现在不在家，打她家里的电话是肯定打不通的，于是她决定试一试打她的手机号，看看能不能通。
　　她再次取下话筒：“你看我打一次，你就会了。”

　　“好。”
　　于是红鸾拨通了林酒的手机号，听筒里传来一声声的“嘟嘟”声。
　　“喂。”

　　“是我，林酒。”
　　“红鸾？你来这里了？”对面的林酒听到她的声音时，略微有些惊讶。
　　“是的，我还带来了白无心，他要在这里住一阵子，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看他一下。”红鸾在安置好白无心之前实在不敢离开。

　　林酒：“你们现在在我家？”
　　她声音拔高了一点音量，听起来像在惊呼。
　　红鸾声音依旧平稳如常：“没有，我和他另外租了房子，就在你楼上，他对这里不太熟悉，一个人在这里容易出事，所以你帮我留意一下他。”
　　“行！问题不大。”
　　“好。”

　　两人最后又寒暄几句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林酒那边还在工作，红鸾也实在不好一直拖着她闲聊。

　　白无心亲眼看她打过电话，现在也算是会了。
　　“我得回去了，晚饭你等林酒回来一起吃，厨房也可以做饭，回头林酒教你怎么用天然气，千万别自己乱摸索，那玩意儿弄不好要爆炸的。”
　　“哦……我保证不乱摸。”
　　白无心指天向红鸾保证。

　　红鸾指了指墙上的插板：“还有还有，千万别去摸这些东西，这玩意儿带电，摸了容易脑抽。”
　　“好，我记下了。”
　　“这些电器什么的，你要是有不会用的，去问问林酒，千万别自己乱摸乱拆。”
　　“嗯。”

　　“还有还有……”
　　红鸾要走了，她一下子有很多话想跟白无心交代，却发现怎么说都是说不完的。
　　白无心耐心地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并且都给了回应。

　　到最后时，连红鸾自己都嫌弃自己啰嗦。
　　现代社会要注意的东西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可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千言万语到了该分离的那一刻时，也只能尽数化为无声的沉默。
　　她摸了摸白无心的脸：“好好吃饭，睡觉，不许熬夜看电视。”
　　“好。”

　　红鸾真的要走了，她临走时还把原著小说塞给白无心。
　　还天真的告诉他：“如果想我，就看看这本书，我就在这本书里。”
　　“好。”

　　红鸾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看了看白无心。
　　白无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朝她眨眨眼，挥手作别。
　　红鸾轻声笑了笑，走进时空门中，再也不见身影。

　　他们两个人，隔着这世上最遥不可及的距离。
　　他在书外，她在书里。
　　白无心站在原地，紧紧篡着手里的书，依依不舍的低头看向那书里的“红鸾”二字，只觉得好远好远。
　　她不是他的妻子阿酒，她是红鸾，真正的朱雀。

　　~

　　红鸾回到那边后，她一道时空门直接开到南天门。
　　寿媱和白虎就在南天门等她。

　　见她终于回来了，寿媱还急着上来催促：“这么用了这么久？”
　　红鸾无奈叹叹气：“莫急莫急，我已经很快了。”

　　一旁的白虎早已收拾起往日的玩笑心情，他穿着严肃正式的银白战衣，手中还拿着他的混元弓，身后还跟着二十八星宿。
　　寿媱也穿着战衣，手中拿着天火扇。
　　玄武也姗姗来迟。
　　他们都换上了战衣。

　　红鸾看到他们这幅打扮，就知道，战争真的要开始了。
　　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曾经亲自去过远古战争，更加明白战争的残酷。
　　战场，那是一不小心就会死很多人的地方。
　　她明明知道，他们都是为守护而战，可她内心还是希望这场战争不要开始。

　　白虎招呼来驻守南天门的天兵：“你们两个，带她去朱雀宫。”
　　红鸾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悲伤，语气淡淡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路。”

　　白虎：“也好，陛下在凌霄宝殿，冰蕊……她在青龙宫。”
　　红鸾：“好，你们这就去吗？”

　　红鸾想开口挽留，可是她却开不了这么口。
　　他们必须去，也只有他们能给三界拼回一线希望。

　　白虎望了望南天门：“我们在等应龙和凤凰。”
　　红鸾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看来青龙真的无法参加这场战斗。
　　他注定无法和大家并肩作战。
　　四圣兽少了青龙，四灵阵也会无法开启。

　　“青龙他……要不要我把他救出来？”
　　如果他们需要，她可以把他带出来。

　　“不必，深入敌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要配合就好。”寿媱看出红鸾内心有许多为说出口的纠结。
　　她上前轻轻挽起红鸾的手臂，将她拉到南天门外的石狮子后面。
　　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有一件事，青龙希望你能帮他一下。”

　　“是关于冰蕊的吗？”
　　红鸾一下子就猜出来，青龙这次救了白无心，红鸾欠了他一个人情。
　　“嗯。”

　　红鸾几乎猜到了青龙的用意，也知道他想让她做什么：“和离是冰蕊自己的意思，这个我也帮不了他。”
　　“冰蕊已有身孕，可她现在为了和离，连孩子都不要了。”

　　寿媱一记重磅消息砸过来，一下子就把红鸾轰得焦黑。
　　“你……你说什么？！她，怎么会？”

　　寿媱都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她没有否认：“孩子是青龙的，拜托你去劝劝她。那好歹一个活生生的性命，她不能这么自私地剥夺他的生命。”
　　这个消息一下子砸在红鸾头上，让她一时间无法消化。

　　很快，红鸾就从这场轰炸中反应过来，并立刻保持高度清醒。
　　“你这话不对，那孩子现在最多就是个受精卵，在他出生之前都不能算一个活生生的人，更没有所谓的人权。”
　　红鸾内心并不太想掺和这件事。
　　她想听听冰蕊怎么说。

　　这种事，还是让冰蕊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冰蕊才是孩子的母亲，没有人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谴责她为什么要打掉一个为出世孩子。

　　寿媱对她这个回答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惊讶。
　　她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这么坦然地说出来，未出生的孩子不能算一个人。
　　她看着红鸾的眼睛里带着震惊和陌生。

　　寿媱以前很欣赏红鸾。
　　觉得她真的特别强大，此女能以弱小的凡人之力，去反抗神明的不公。
　　可现在，她只觉得红鸾好陌生。

　　她好像，完全不明白，一个未出生的小孩对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以前我常常好奇，明明你和冰蕊真正认识的时间很少，却好似认识了很久的知己一般，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
　　“嗯？”

　　红鸾偏了偏头，不太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寿媱想起冰蕊对她说过的话。
　　竟和红鸾说的一般无二。

　　她笑而不语，心知青龙把主意打在红鸾身上，或许是真的找错人了。
　　“你去劝劝她吧，就当帮帮青龙，好歹他救了白无心一命，这个人情你总不能不还吧？”
　　寿媱心知对她无法动之以情，那就只能找她讨人情债。

　　红鸾脸上慢慢浮现出怪异的笑容，那不像是在笑，更多的是讽刺，无奈。
　　钱债易还，情债难偿啊……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知道这一关自己拒绝不了。

　　“那我试试，不过说好了，这孩子要不要最终决定权在冰蕊那里，如果她执意不要孩子，那我也没办法。”
　　“好。”

　　寿媱终于会心一笑，这是她最后能帮青龙的事了。
　　如此，青龙在那边也可以毫无牵挂地做他该做的事。

　　她们两个说了没几句话，应龙和凤凰很快就来了。
　　这时，天边霞光大作，百鸟朝贺声响彻天际，远处又闻一声凤凰啼鸣，云霞中乍现一只美丽无比的金色凤凰，它轻轻煽动巨大的翅膀在云彩之间翱翔，百鸟在它周围似是格外敬畏般仰视着，却没有一只敢轻易靠近。
　　这场面实在过于壮观，一时间南天门的众人全都呆在原地。

　　“这就是凤凰吗？”红鸾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鸟。
　　以前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当她真的见到时，那又是另一番感慨。
　　“是，它是天地间第一只凤凰，是百鸟之王，更是上古瑞兽。”

　　“我以前怎么没在天界见过它？”
　　寿媱耸了下肩膀：“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她本是女娲娘娘坐骑，女娲娘娘羽化后她就退居南禺山，再不见世人，此次若非三界大难，陛下也不会轻易召她回来。”
　　“原来如此。”

　　很快应龙也来到南天门。
　　他出场就简单多了，他是直接现出人身来的。
　　应龙身长八尺有余，身形魁梧高大，他一站过来，就好似一堵肉墙，手持一把长柄大刀，刀身足足两米多长，应龙图腾绕着刀身盘旋而上，隐隐约约有白色的柔软丝绢半虚半实飘在刀身周围。

　　红鸾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他手上的刀吸引过去。
　　那刀身通体雪白，好似那夜晚中的月亮一般，清冷柔和甚至还透出些悲伤。
　　这实在不像一件兵器，更像是定情信物。

　　寿媱在她耳畔小声道：“这刀叫银月，好看吗？”
　　她的语气颇为淘气，似有故意逗红鸾之意。

　　红鸾看出她大概也是战前故作轻松。
　　寿媱朝她眨眨眼睛。

　　红鸾也很配合和她开开玩笑：“这么漂亮的刀，不会是哪个女孩子送他的吧？”
　　寿媱挑眉，一副“居然被你看出来”的表情。
　　“此刀是用应龙的妻子尸骨炼化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