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121、布局

　　“我不就在这里吗？”
　　站在红鸾身边的青龙轻轻靠近她，那声音却熟悉得如雷贯耳。

　　“你……”
　　红鸾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挥一挥衣袖，一道华丽的星光闪过，青龙瞬时变回了白无心。
　　“你在这里，那青龙呢？”

　　白无心脸色很是遗憾地垂下头：“他代替我，被妖王抓走了。”
　　他微微叹气，眼中的惋惜和悲伤几乎溢出眼眶。

　　他眼中微微闪烁着光芒。
　　红鸾看他这反应，她明白了。

　　青龙这一去，必定凶多吉少。
　　妖王的目的是白无心，他想以此来威胁红鸾。
　　计划失败，白无心变成了青龙。

　　“青龙他的计划是什么？”
　　青龙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么危险的事。
　　红鸾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好他们的计划。

　　白虎这时候凑过来，下意识抬起肩膀往身旁的白无心身上靠了一下。
　　“他想潜入其中找出妖王的弱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招太险，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我们要怎么做？”

　　寿媱挥一挥衣袖，宫殿大门向内敞开：“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屋说。”

　　宫殿内华丽非常，大殿内更是宽敞壮观，正殿宝盖上镶嵌着几颗极其耀眼的夜明珠，水晶垂帘优雅地垂在地面上，殿内龙涎香绕梁而上散发着幽幽的香味，桌上放着最新鲜的进贡水果。
　　这宫里的种种都是最好的配置。

　　几人眼下都没有心情欣赏这份壮观。
　　他们一齐围在偏殿内的议事桌上，整个殿内也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寿媱还特地升起一个结界，以防隔墙有耳。

　　“你带来的水晶花我们实在看不其中有何关窍，所以玄武这一趟会把它交给天帝，陛下应当能看出什么。另外你先前提出的以血脉压制逐个击破是个极好的法子，我们决定试一试。”

　　寿媱先肯定了红鸾先前提出的法子。
　　红鸾没有上过战场，也只是浅浅提出一下自己的见解，能不能解决还是个未知数。
　　“青龙此时不在，我们准备找应龙出面。”

　　红鸾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那妖王怎么办？”
　　他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这里众人都心知肚明。
　　妖王派人抓捕白无心，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红鸾有点担心。

　　白虎其实已经想到法子：“你把白无心送去妖王找不到的地方吧，至于妖王，他还是忌惮你的，应该不会直接和你动手，但是这一战肯定免不了。”
　　红鸾摇了摇头：“我不能和他打仗。”

　　其实红鸾的回来无疑给众人都重新点燃了一份希望。
　　大家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一个是白无心，一个是她身上的时空法力。

　　白虎明白她的意思：“不是你，是白无心。”
　　“白无心？他现在是凡人，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妖王？”

　　其实大家也是有这层顾虑在的。
　　白无心现在是个铁打的凡人，他身上没有任何法力，甚至连生老病死都免不了。

　　红鸾听到白无心要出战，其实内心是很不愿意的。
　　白无心一把将她捞入怀中，轻声安慰：“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四圣兽一定有法子让我能稳赢这场战争。”

　　寿媱露出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情景，非常耐心的点头道：
　　“是，他当然打不过妖王。”
　　她朝白虎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的法子就是，集齐我们四圣兽的法宝，将其炼化成世间最强兵器，并赠其万年法力内丹，同时拥有我们的四人的力量，让他能同时拥有最强兵器和催动兵器的法力，替我们去和战斗，这其中还需要你的配合。”
　　白虎最后把目光投向红鸾。
　　他的目光十分果决，透着锐利，自信，和统帅一样的气场，令人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红鸾直直看着他，甚至开始有些佩服他。

　　他和以前那不着调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现在的样子，是真的会让红鸾相信，他是可以统领几十万天兵的人。

　　红鸾指了指自己：
　　“我？”
　　白虎点头：“是，这场战争，如果白公子不能一击即中，那就需要你从旁相助。”
　　红鸾挑了挑眉，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用意：
　　“你想让我倒流时间给白无心刷大？”

　　白虎不置可否。
　　寿媱也点了点头。

　　这法子……确实可行。
　　只是倒流时空会很危险。
　　红鸾摸了摸下巴，想出个别的法子。

　　“倒流时空太危险，也有太多不确定性，我还需要好好想一想有没有更稳定的解决办法。”
　　“都可以，这个就看你如何打算。”白虎认为此法可行。

　　白无心道：“妖王又不是傻子，他在你手上吃过瘪，肯定不会让你轻易倒流时间。”
　　白虎用食指轻轻摩挲下巴，思考这个问题。

　　红鸾想了想：“这你不用担心，时间倒流就是一瞬间的事，他打断不了我的法术，只要我人在那里，就一定能施法。”
　　“我担心的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红鸾：“这……”

　　妖王诡计多端，此事得有个万全之策。
　　寿媱也陷入沉思。
　　白虎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他也有法子应对：“所以在大战开始之前，你要把白无心送出这个时空，至少让他远离所有人的视线，在大战开始之前，你们都不要再见面了。还有红鸾……”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红鸾。
　　“你一定要小心妖王，他下一步的目标很可能是你。他动不了你，就会用各种手段阻止你去参战，所以，送走白无心之后你要待在天界，只有那里是妖王的手绝对伸不到的地方。”

　　红鸾：“明白！”
　　白无心：“好，我愿意离开。”

　　“至于青龙……我们现在救不了他，只能趁他还没有被发现之前，先架空妖王，扰乱他的计划，给青龙争取更多的时间，这些我们四圣兽内部自有计划。”白虎道。
　　红鸾于是也不便再问这件事：“兵器和法宝你们什么时候能炼出来？”

　　白虎：“最快三天。”
　　寿媱：“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一切都要尽快。”

　　红鸾点头：“好。”
　　几人把事情都商量清楚。

　　散会前白虎还想起来一件事，他不再那般严肃，反而用格外平静的语气问红鸾。
　　“你那个水晶花朵到底怎么来的？它怎么一碰到血就变得很诡异？”
　　红鸾：“你们做什么了？”

　　红鸾也不知道那朵花怎么用。
　　那是她向时空树许愿求来的，可具体的她怎么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
　　白虎叹了叹气。
　　“但愿陛下能看出来关窍来吧，万不得已时，那很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退路。”

　　他的目光收起来，比先前布局对付妖王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很有人气且分外柔和，甚至透着些悲观。
　　旁边的寿媱抱了抱他，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反倒是红鸾，就乐观多了。
　　“没关系，你们把整件事都布局得那么好，最后的大战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白虎没有回答，只是沉重的点头。
　　“但愿吧。”

　　他的肩膀压得很沉，就跟他身上的担子一样。
　　现在四圣兽中，青龙生死不明，剩下的这三人里，白虎是主意最多的那个。

　　“你把白无心送走吧，就现在。”
　　寿媱收回结界，同时还不忘催促一下红鸾。

　　红鸾牵着白无心的手，指尖灵活转动几下，手中就现出时空笔，她朝着虚空中挥动几下，面前便现出时空门。
　　她和白无心手牵着手，在寿媱和白虎的凝视中，一起进入时空隧道，最后收回时空门。

　　红鸾和白无心在时空隧道内，再次坐上了红鸾一手做好的南瓜车。
　　车子很现代欧式风格，清雅华丽又不失贵族气。

　　白无心和红鸾面对面坐着。
　　他们都看着对方。

　　在南瓜车急速行驶的过程中，二人又忍不住同时开口：“你……”
　　他们又同时停下声音。
　　白无心：“你先说！”
　　红鸾：“你先说！”

　　二人：“……”
　　红鸾忍不住笑了笑。
　　“你说吧。”

　　白无心：“小心，我等你来接我。”
　　红鸾轻轻点头：“等我。”

　　白无心笑了笑，依依不舍地搓揉着她的那纤细的手：“你要送我去哪里？”
　　红鸾：“送你去我来的地方，在我回来之前，你可以好好体验一下我从前的生活。”

　　白无心：“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红鸾温柔地朝他笑了笑：“那边有咖啡，有浪漫的旋转木马，还有非常炫酷的赛车，你还可以组团去欧洲旅游。”

　　白无心：“好，我都记下了。”

　　他们说完时，南瓜车也终于停下。
　　“到站了。”

　　~

　　林酒家。
　　这里还是一如离开时的样子，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模样。

　　红鸾看了眼客厅桌旁的郁金香文艺风小台历，那台历已经翻到星期二，还被人特地画了个圈，写了一段备注，台历旁边还有一本小说。
　　正是整个故事的原著小说。
　　书还非常新，看起来有过翻过的痕迹，大概林酒看了两眼，就一直扔在这里不管了。

　　红鸾拿起书随手翻过几页，心里却泛起许多不一样的感受。
　　她们多次穿梭在两个时空之间，把书中人和书外人联系在一起，把书外人带到书中去，又把书中人带到现实生活中来。
　　红鸾有时候甚至都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这太神奇，也太荒唐。

　　客厅里传来书籍被一页一页翻动的声音，不远处的白无心望着白茫茫的墙壁，和陌生的环境，他的反应像极了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务必新奇。

　　红鸾走到阳台上的桌子旁坐下，她放下书，又去客厅桌上拿了两个高脚杯，给自己和白无心各自倒了小半杯。

　　红鸾轻轻碰了碰白无心的杯子，一口闷了杯子里的红酒。
　　红酒的味道顺着口腔滑入喉咙，那醇厚香气占满了她的味觉和嗅觉，这瓶酒度数有点高，酒精微微有些上头，让她一时间更觉得恍惚。

　　白无心看着透明玻璃杯里面那红得像血一样的液体。
　　他缓缓地拿起杯子，先嗅了嗅那酒的味道，只小小尝了一口就再也无法下第二口。

　　“好奇怪的味道……”
　　红鸾眼神开始泛起水雾，目光朦胧迷离，闪烁着懒散的光芒，她轻声道：“你要是不喜欢改日买白酒给你尝尝。”
　　白无心回头望了望屋里，把整个客厅都扫了一遍：“我要住在这里吗？”

　　红鸾点了下头，可是神情又分外纠结。
　　“林酒住在这里呢，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好像不太合适……”
　　白无心满脑子问号：“林酒？”

　　“呃……”红鸾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林酒变成了真正的朱雀。
　　“就是原本的红鸾。”
　　“她？你还真敢啊……”

　　白无心的眼神带着审视，他都有点佩服红鸾。
　　她心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