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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诬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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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白无心忙婚礼的事,后面几日他极少出门。
日日守在家里,他要陪着红鸾,跟她说一些外面的见闻,聊着外面那些他觉得有意思的事。
他希望红鸾也能尝试走出去看看。
可惜红鸾还是没什么兴趣,她只想窝在房间里,偶尔坐在窗边,看看外面的街景,其他的一概不感兴趣。
她从不与白无心说心事,她喜欢自己闷在心里,慢慢想,慢慢思考。
很多事情总是越想越难受,导致她自己把自己送进了一个死循环。
白无心想尽办法也没能撬开她的嘴,最后只能借用外物,他时常出去给她买些新鲜的小玩意儿,不求别的,只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眼看婚期将近,红鸾还是一如既往保持沉默,白无心有时候都会怀疑,她那句“好”,是不是他听岔了。
白无心定做的衣服已好,还有首饰,他都提前送到红鸾房间里。
红鸾只看了一眼那些衣服首饰,什么都没有说。
白无心出去时提醒了她一下:“明天就是婚礼,你要不要试试衣服?要是不合身的话……我们还能改一改。”
红鸾淡淡道:“好。”
白无心恋恋不舍,又想多看她几眼,最后还是关门出去了。
这一天很漫长,红鸾依旧在屋里待了一整天。
那天下午时,她终于没能忍住对婚礼的欣喜之情,她回头看向桌子上的喜服,那是白无心精心为她准备的,还有他花重金买来的首饰,头冠,还有一只纯金凤钗。
她摸了摸这些首饰,明明都那么冰凉,她却感觉到一种别样的炽热,烫得她指尖发痛,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清晰地感觉到温暖了。
白无心送给她的,不只是这些首饰,或许,还有他那颗火热的心。
“白无心。”她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她念了无数次这个名字,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郑重,这般小心翼翼。
红鸾眼前泛起水雾,模糊了视线,不知何时,她早已深陷其中,再也走不出去了。
她深呼一口气,坐回铜镜前,拿起桃木梳子,梳好头发,戴好他送来的首饰,凤钗,头冠,对着镜子贴好大红色的花钿,再抹上些大红口脂,穿上他送来的大红嫁衣,整个人精神焕发,美丽动人。
她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
明天就能做他的新娘。
红鸾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回想起过去的事,她好像穿了好多次嫁衣,可惜每次都没好事,只希望这一次,能圆满一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今天的夜晚格外安静。
红鸾收拾完已经到了深夜,正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她赤着脚噔噔噔下楼,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却不见白无心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他好像没回家?
白无心从来不会夜不归宿的!以往他必会在傍晚时做好晚饭,偶尔赶不回来深夜回家也会敲一下红鸾的房间门,告诉她自己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了,他还没有回来吗?
红鸾又跑上楼,先敲了敲他的房间,俯身贴耳听过去也没有任何人声。
他没有回来!
红鸾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她穿好鞋子跑出家门,对面的茶馆还没有关门,依稀还有几个客人在喝茶。
红鸾提着裙子跑过去,忙问茶馆老板:“老板!你今日可看见了白无心?他现在都没有回家。”
“啊?没看见啊!”那茶馆老板看见红鸾这身大红嫁衣,美得他都挪不开眼。
盯着红鸾看了好一会儿。
红鸾现在也没空管这些,又问老板:“那你知道他今天见了什么人没有?”
老板想了想:“今天他在这里喝茶,后来被衙门的人请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约摸申时。”
红鸾心下好奇:“你可知衙门找他作甚?”
老板摊了摊手:“这我哪里知道,衙门的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都是能有多远躲多远。”
红鸾朝老板点了点头:“多谢。”
说完她一刻也不耽误,跑到衙门门口,这时候衙门早就关门了,她着急找白无心,担心他出事,也管不上那么多,抽出堂鼓后面的棒槌。
“咚咚咚——咚咚咚——”堂鼓半夜响起,一声高似一声,将整个衙门内的人从睡梦中唤醒。
不多时,就连里面的县老爷都惊动了。
“升堂——威——武——”
大堂上捕快敲击手里的水火棍,这气势也算是烘托到了极致。
县老爷看见红鸾这一身大红嫁衣,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是按照流程敲了一下惊堂木。
“啪!”他望着堂下之人,问:“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红鸾不慌不忙,开门见山:“回县老爷,我的新郎失踪,听闻他被衙门的人带走了,所以民女斗胆敢问县老爷,他如今身在何处?”
县令捋了捋胡须:“哦?你的新郎是何许人也?”
红鸾:“他姓白,白无心!”
“是他?!”县令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红鸾忙问:“敢问县老爷,我的新郎此时人在何处?”
县令又敲了一下惊堂木,故意咳嗽两声掩饰心虚,又摸了摸胡须:“白无心出手殴打皇商周季生,还出言不逊冒犯本官!本官已将他扣下,并判他三年刑期,你且回去吧!”
红鸾面不改色,气势不减,双手握拳:“县令大人,民女要状告周季生!他曾多次派人来我家中提亲被兄长回绝,民女认为,此事必定是他先为难白无心在前,还请县令大人传告周季生,民女要求当堂对峙!”
“砰!”县令感觉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丝毫不亚于白无心,要是对峙起来,怕会生变。
他敲了敲惊堂木:“此事本官已经结案,岂是你想翻案就能翻的?本官念你一个弱女子,不与你计较,今日本官只当没见过你,你赶紧回家去吧!”
他挥了挥手,喝道:“退堂!”
“退——堂——”下面的捕快敲着水火棍,随后就准备提着东西走人了。
红鸾见他们要走,也没有拦。
不一会儿,堂上就只剩了红鸾一人,她抬头看那块匾额,正书写着四个大字“公明廉威”,她轻轻念出来,又似在嘲讽那个贪官。
她没有动,只是轻轻闭了下眼睛,身躯就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身后的影子也一点点消失,直到彻底看不见。
她隐身了。
衙门后院晚上只有三五个守夜巡逻的捕快,剩下的全都已经睡下,至于那个贪官,他披着一件大氅,红鸾跟着他去了房间里。
这个贪官房间里的布置极为华丽。
这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很普通的木料,唯有那些摆件,汝窑瓷,白瓷,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更有甚者,他家里摆满了各种金玉宝器,皆是可以带走的东西。
红鸾朝那些东西看了一眼,又出了房间,去县令的书房。
书房里全都是书,唯有里间的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县令平时记账的账本。
红鸾开始翻箱倒柜,一本一本的翻看,发现这些账本都是大笔大笔的金银出入流水,他一个县令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俸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红鸾小心翼翼把账本揣在衣袖里带走。
随后又绕去县衙大牢。
牢房里阴暗潮湿,常有老鼠吱吱跑过去,几个守卫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她一直往里走,在最里面一层找到白无心,她穿过牢门。
白无心正抱着双膝,缩在角落里的杂草堆上。
红鸾看到他没事,稍稍松了口气,她靠近去,在他耳边轻轻唤了声:“白无心。”
白无心听到她的声音,即刻小声应了声:“红鸾?你在这里?”
“是,我这就救你出去。”红鸾仍旧是隐身状态。
白无心看不见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他都能安心好久。
“不,你不该来这里的,你快走,别管我了。”
红鸾:“我特地跑来救你,先跟我走。”
白无心拗不过她,红鸾看到外面那边官兵,只须轻轻挥手,将这里所有人的时间全部静止,只留了一个白无心还能自由活动。
红鸾又出去取来钥匙,把牢门打开。
“快走吧!”红鸾这才现身出现在他面前。
白无心看到她,激动地一把将她捞入怀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等一下。”
白无心要是走了,那个贪官回头肯定来抓,她干脆做得更干净一点,俯下身用角落里的杂草扎了一个稻草人,随后施法,稻草人变成白无心的模样,又给稻草人下了时间复刻法术。
将白无心的时间复制到稻草人身上。
“如此,这个人便和你一模一样,替你在这里受刑,待出狱后他自然会变回原型。”
“你想得很周到。”
两人深更半夜离开衙门,回到小屋里,忙活了半个晚上,所有的事情终于都结束了。
白无心关上小屋大门,点亮屋内的烛火,宁静的夜晚里,只有他们二人。
红鸾还穿着鲜红嫁衣,在朦胧夜晚中,美得格外动人,白无心看着她这身打扮,仿佛又回到了原始时代的那个晚上。
他将她拉入怀中,二人紧紧相拥。
红鸾终于幸福地笑了,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要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为什么会入狱?”
白无心不想放开她,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是他带人想杀我,我就把他打了一顿。他一气之下就和县令沆瀣一气,诬陷我害入狱,你信我吗?”
红鸾:“我信。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我拿到县令贪污的证据,我们要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我们才能回来这里。”
“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白无心这才放开她,依依不舍地拉了好久才放开她的手。
红鸾也回房间,换了身简易些的便装,又有些舍不得这身嫁衣,心里有些许遗憾,可惜还是没能穿着它和白无心拜堂。
刚过凌晨时分时,白无心已经收拾好东西。
包袱不多,他带了满满当当的细软盘缠,这些钱,几乎是白无心所有的家当,全部都带上了。
红鸾望了望这栋房子:“走吧。”
谁知她打开门,门外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小娘子,这是打算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