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105、妄想

　　“难不成是小娘子想通了？她兄长前脚拒绝了媒婆，后脚她就同意了？”

　　周季生小声嘀咕，觉得这种事可能性极大。

　　旁边的管家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家少爷痴心妄想。

　　“少爷，要不咱别要那小娘子了？她哥不会答应的。”

　　“要！为什么不要！”周季生厉声质问管家，他又唤来几个下人，把白家退回来的聘礼让他们再抬过去：“你们，还有你！明天再去白家送聘礼，让白家公子务必收下！我一定要纳他妹妹做小妾！”

　　“少爷……人家不会愿意的！”

　　侍卫一直跟着自家少爷，知道周季生是个荒唐人，做了不少荒唐事，也觉得这事行不通。

　　“她不同意，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周季生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位白家的小娘子，他一定要得到她。

　　这底下那些侍卫都不知道被赶出来多少次了，去了也是丢人，他们一个比一个为难，都望着管家，希望管家能给说点好话。

　　管家没法子，他又俯身凑近周季生跟前，同他好声好气劝着：

　　“少爷……这白家小姐是清白人家，怎可能愿意给您当个没名没分的小妾。而且少爷，您要是把她弄回府上，那少奶奶那边也不好交代呀。”

　　周季生家里那位也是个不好惹的。

　　他这些日子到外面吃喝嫖赌，倒是忘了家有悍妻，那个还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这下也不好办。

　　周季生才管不了那么多，他挥了挥扇子：“你管她呢！这家里我做主还是她做主？我要纳妾还得她提醒吗？”

　　“那白家小姐也不愿意呀……”

　　“她不愿意？她有什么好不愿意的！明天你们就是抬，也得给我把人抬过来！”周季生一天都不相等了。

　　这些日子他把全洛阳的媒人都找去说亲了。

　　一个都没有说成。

　　现在他的耐心用尽，已经不耐再等。

　　“明天？！”这一帮下人都傻眼了。

　　“是啊！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

　　周季生见这帮奴才还没动，抬起手一人一巴掌，把他们全赶出去，一边赶出去还一边吩咐要把人带回来。

　　这帮人一个个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出去着手准备。

　　到了第二天，他们刚出门周府大门就开始犯难。

　　“这下如何是好？”

　　“是啊……这！哎！”

　　三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都没主意。

　　“要不，直接去抢人！听说姓白的白天都不在家，白小姐就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呢！”

　　“哎对对对！”

　　“好！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商量好，一个个把聘礼抬去白家，又见白家大门紧闭，只好暂时放在门口。他们送过来时，白家对面有个开茶馆的，正巧一群人看着他们把聘礼放下，那些邻居一个个又开始议论纷纷，在旁边看笑话。

　　“这周少爷还没死心呢？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了！”一个嗑着瓜子的妇人说一句笑一下。

　　“哈哈哈——”

　　引得旁边那几个一起打牌喝酒的跟着一起笑。

　　“这白家小姐谱还挺大，不知道谁能娶了去呢！”

　　“谁知道呢！”那个妇女朝对面白家二楼抬了抬下巴：“我前几日晾衣服，瞧见了里面的人！”

　　红鸾自打住进来起，就没出过门。

　　几个月过去了，见过她模样的也没几个。

　　这会倒是有牌友好奇起来：“那是个怎样的姑娘？这么大气性？”

　　连周家公子瞧不上？

　　“是啊！”大家都很好奇。

　　那妇女摩挲着下巴，惊叹之余全是称赞：“那模样，通身的气派，便是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刘婆子又吹牛！你见过神仙不成？”

　　“长得那般好看，莫不是妖怪变得？”

　　刘婆子使了个白眼：“不会！我瞧那小娘子模样长得极正，是真像神仙般的人物！”

　　周府的那几个放下聘礼，带头的前去敲门。

　　红鸾坐在二楼房间里，原先是不想理会的，想着敲一会儿以为没人自己就会走了，谁知那些周府的就在外面一直敲。

　　那“咚咚咚”的声音，越敲越大，敲得她坐在屋里都不安生。

　　敲得烦了，她用力推开窗户，直接从二楼窗户里跳下去。

　　“你们做什么？”她没好气地，对这群人很没好脸色。

　　对面茶馆里没想到他们还真能把人给敲出来，一个个都凑到屋檐下，挤破了头往前凑：“看看看！她出来了！出来了！”

　　“哇！还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

　　红鸾听到对面的动静，朝那边扫了一眼。

　　“她她她！她看过来了！”

　　“她刚刚是不是在看我？”

　　“去！去去去！就一眼而已……”

　　周府的这几个看见红鸾时，一下子也看呆了，他们都是没见过红鸾的，这一下子见着了，突然就明白为何自家少爷一定要收她做小妾。

　　“看什么看！”红鸾没好气道，一群人在这里盯着她犯花痴。

　　搞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周府带头的那个还颇为礼貌，抹了抹快流出来的口水，好声好气道：“白小姐，我家公子请您回府做客，还望您赏个脸。”

　　“不去。”

　　众人：“……”

　　对面的茶馆众人：“哈哈哈哈——”

　　一群人在那里大笑，有个多嘴的就在那边逗她：“白小姐，周公子要收你做小妾呢！”

　　红鸾一听，脸色迅速拉下来。

　　质问这群周府下人：“小妾？你家公子莫非白日做梦没睡醒！不如我帮他一把，让他长睡不醒！”

　　“这……白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而来，白小姐可否行个方便？”

　　“不可。”

　　连着两次的拒绝，周府几人都看出来，这位也不是好说话的。

　　带头的实在没办法，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三五个人把红鸾围起来：“那白小姐，我们只好对不起您了！”

　　红鸾满脸不屑，扫了这些人一眼：“就凭你们？”

　　“上！”

　　手下有人拿来了绳子，说着就要往红鸾身上套。

　　红鸾一个敏捷迅速的低头弯腰就给躲了过去，周府侍卫见抓不到，索性一窝蜂涌过来，红鸾迅速转身闪出他们的包围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给他们一人一拳头，这群人连影子都没看清楚，就已经全部被打趴在地上。

　　最可怜的是那个带头的，他人没抓住，反被红鸾抓住，把他的手反手一拧，拧到身后“咔嚓”一声，随之骨折，他仰天一声大喊。

　　红鸾顺手掐上他的脖子：“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这几人一下子都被她这身手，这气势给吓到了。

　　带头的被抓了，其余几人躺倒在地上也没了主意。

　　红鸾捏着他的脖子，拇指就卡在他喉结上方的位置，只要她再用力一点，就能直接要他的命。

　　带头的差点没喘过气来，吓得双腿发抖，声音哆嗦着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我们就是听命行事，要抓您的是我们少爷，我们也没有办法……”

　　红鸾手下力道稍稍放轻了些，又放狠话：“回去告诉你们少爷，少打那些肮脏心思，下次再敢来我决不轻饶！”

　　“是是是！我们马上回去！”

　　“滚！”红鸾说完就放开了那个带头的。

　　“我们马上滚！马上滚！”

　　他得救之后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自己还活着，然后灰溜溜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招呼起那群人一起跑了。

　　“站住！”

　　他们走出去没两步，红鸾冲他们喊了声，他们就好似触电般停下脚步，甚至都不敢背过身来。

　　红鸾指着他们带来的聘礼道：“把你们带来的东西拿走！”

　　“是是是！我们马上带走！”

　　带头的又折回来，低着头把东西都给抬回去了。

　　“总算清净了。”白家大门前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周季生送来的东西全数送还。

　　对面茶馆的还挤在门口听着。

　　红鸾朝他们扫了一眼，那群人也被她方才的气势震慑到，现在都不敢说闲话，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回去，该喝茶喝茶，该打牌的打牌，该嗑瓜子的继续嗑瓜子。

　　红鸾没有吭声，关上门回房间去了。

　　傍晚时白无心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对面茶馆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

　　今天他在准备婚礼请柬，买了好多红纸，还专门找懂书法的人帮他题字。

　　他还在思考要请哪些人，红鸾在这里没有亲人，他也没有亲人。如果要请，那就只有红鸾以前的天界同僚。可自从朱雀陨落后，他们就再也没来过这里，白无心也不知去哪里找。

　　他现在就一个凡人，也上不了天。就算他能找到，没个三年五载，也发不完的。

　　白无心有点惭愧，想给红鸾办个像样点的婚礼，结果连宾客都请不到。

　　他头疼万分，兜里装了一袋子他准备好的请柬，正愁不知道给谁。

　　这会儿看见对面茶馆里的人，正好凑过去，把袋子打开，给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发了几个：“来来来！过几日我成亲，请你们来喝我们的喜酒！”

　　“你终于打算成亲了？”

　　白无心笑得格外开心：“是啊，也该成亲了！”

　　“是哪家小娘子啊？”

　　白无心回头看了看自家楼上：“我家里那位。”

　　“啊？？！”不明白情况的邻居连忙打开请柬一看，新郎白无心，新娘红鸾。

　　“她不是你妹子吗？”

　　白无心摇了摇头：“其实她不是我妹子，现在她马上就要成我夫人了！”

　　他说话时都是带着笑容的，可见是有多高兴。

　　茶馆里这群人个个都是人精，有些事他们也不好明着说，暗自收下请帖，应了那日会去喝喜酒。

　　白无心发完请柬，拎着他顺路买回来的菜回到家里。

　　红鸾还是一如既往待在楼上。

　　她坐在房间里，今日早早就来到楼下，坐在火炉旁温酒煮茶，白无心在厨房里忙活晚饭。

　　白无心见到她终于肯下来走动，心里欢喜万分，先给她端来小半碗鸡汤：“来，帮我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嗯。”

　　红鸾接过碗，轻轻吹了吹热气，小小浅尝一口：“还不错，味道刚刚好。”

　　“你喜欢就好，那你先喝点暖暖，天凉了。”

　　白无心总是很细心的，他明知道红鸾不会生病，也不会经历生老病死，可他依然会很注意她的日常生活。

　　“好。”红鸾心知他是关心自己。

　　他厨艺那么好，根本不需要试味道。

　　她坐在桌子旁，吹散碗里冒出的热气，又时不时看看厨房里忙碌的白无心，又看看这个小屋子。

　　红鸾浅浅露出一点笑意，一口喝完碗里的汤。

　　“今日周府来人被我打了一顿，你最近出门小心一点，别让他们缠上。”

　　白无心给两人盛好饭，回到饭桌上，一共三道家常菜，还有一锅汤。

　　他给红鸾递了双筷子，听到周府的人顿了下：“他们又来了？”

　　红鸾皱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