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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   去赤堤墩是由两个小差役带领着,自城里到西虚山处,一路尽是荒凉,不见有几户人家。

      两个差役知道这是京里来人,不敢怠慢,紧紧地引其直到西虚山口,那马骑得甚急,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便上了半山,然而山路上更是泥泞崎岖,马自是不能再骑。

      白玉堂下马环顾四周,后面那个略胖点的差役连忙跟过去,献策道,“白大人,这再往前头就只能靠走的了,不如把马交给许六看着,由小的带您去赤堤墩?”这个说话的叫孙胜,那边许六一听也紧跟着点头,俩人皆是一脸明显诚恐诚惶,白玉堂瞧的有些不耐,却也没心思多去为难,只一摆手,把马缰递与了许六,叫孙胜前头带路。

      山路难行,好在二人腿脚灵活,白玉堂路上顺便问上一些此地情况,也不知那孙胜是不是着实没见过高官心里头紧张,嘴里回答得乱七八糟。

      白玉堂沉着张脸,吊了眼角听这人哆哆嗦嗦地答话,三句里两头都是马屁废话,就差一泡尿撒裤子里头,心里少不了起了几分冷气,毕竟天下之大,不可能衙门尽如开封府一般,总归是少不了狗腿子的存在。

      这人也没功夫出言教训,只得耐着性子随孙胜哆嗦下去,心想那猫儿先前也短不了这般公事,怨不得外面人净说那猫是个好脾气的,思及此处,锦毛鼠不由冷笑,怕没多久姓白的也能得上张好人卡带带。

      好容易到了山头,但见一片白茫茫沸腾澎湃,由赤堤湾浩浩荡荡漫到赤墩,顺流而下,过了横塘,归于杨家庙。一路冲浸之处,不可胜数。慢说房屋四分五落,惨不忍睹,便是树木也叫冲得恨水厌浪,怕若给张口,也是苦不堪言。

      孙胜朝前一一指给白玉堂,舌头多少灵活了点,“再往前走,就到了舍……”那村名刚出舌尖,孙胜一想,觉得舍命村忒难听,连忙改口,“到了得命村,那都是赤堤墩的百姓搭得窝棚,多是些个老弱病小……”孙胜在这个话头上打了个顿,没敢再瞧那京里来人的脸色,赶紧继续跟上,“要么就是舍不得祖辈家业的人们,原本应该搬到横塘,无论怎么说也不肯走。”

      白玉堂一点头,继续朝前走,果然在水隰或水畔零零落落地散着几家窝棚,勉强算得上能住,近去一瞧,果真只剩下些老弱病小,白玉堂皱了皱眉毛,一摆手,叫孙胜在村口停下,自个兀自朝前去。

      村里老少大多都靠在窝棚里面休息,乍见这么个鲜亮人物进来,起了阵议论,却不见忒有惊奇。

      白玉堂四处看了看便觉得心有不忍,显见百姓们没什么吃的,多日下来,面有菜色。再往前走,却是一片被捣毁了的窝棚。白玉堂驻足细看,不由地挑了挑眉毛,那些零散毁坏的窝棚倒不像是水冲的,反而跟遭了抢似的,见此情况,正待要寻人问个究竟,耳后忽地响起个熟人声音——

      “五弟!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

      白玉堂一怔,转身瞧去,沉了整天的冰渣脸竟也露出点笑,提刀快步迎过去,挑着刀柄指着来人笑道,“青白脸?你不好端端地在城里做生意,跑到这里做什么?”

      来人一身绿白武生打扮,正是先前尚在汴梁的白面判官柳青。这人紧走两步,对此番惊喜定然喜不自胜,上前拉住白玉堂,笑上眉梢,“五弟有所不知,这彭泽湖受灾,许多百姓朝湖北那边逃荒,襄阳王心地仁慈,便派人送粮食过来,这会儿村里的壮年正在前头领口粮呢。”

      “襄阳王?”乍听此话,白玉堂心里缓缓地一惊,压住了神色,只扬眉又道,“青白脸,你先前不还说什么做官不自在,这回倒巴巴地跑去给人家做起了门客不成?”

      “五弟说哪里的话。”柳青一面摇头,一面带着白玉堂朝分派粮食的地方走,“说来其实是个巧事,我那日不过随意野游,正碰见襄阳王粮草队伍叫人打劫,便顺手教训了几个毛贼,问清楚了是特地给灾民送的东西,我岂有不帮之理?”

      白玉堂闻言点头,又听柳青说声“就在那了。”抬头一看,前方果然有个粥棚。

      村里青壮在粥棚前头领粥,眼见马上喝到能戳起筷子的稠粥,好几个汉子竟痛哭流涕,一个个不急接粥,反而俯身跪倒,“菩萨大恩大德,俺们做牛做马也没法报答!”几碗粥在汴梁富足地方看来无足轻重,而然却足以救了这村中一家老小的命,白玉堂不声不响地在附近站着,抿了嘴,不再说话。

      那分发粥的是个壮实的年轻人,见有人跪下,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扶人起来,“刘大叔、王二哥,你们、切莫如此,切莫如此!俺哥说了,这是襄阳王的恩惠,为得就是乡亲们呐。”年轻人老实,口讷,但说的实在,汉子们叫着年轻人扶起来,脚底下踉跄两步,擦擦眼泪,为首的那个半响又恭敬道,“阿李子你说的是,咱们虽没读过书,却也知道大恩不言谢的道理,是不是啊,乡亲们!”

      领粥的汉子们皆是憨厚,一听此话,即刻应下。白玉堂眼角斜乜,恰巧见柳青扇下藏住的笑容,当下也不作声,只也随着勾起了个冷笑,看罢汉子们三五成群地把粮食往自家送,待粥棚前头清静了,才缓步上前,“这位小兄弟——”

      那年轻人乍听有人来,以为还是要领粥的村民,刚要再盛一碗,却一抬头看见白玉堂这般人物,不由得一怔,“额,你、公子您……”这年轻人正纳闷村里怎么来个生人,抬眼又看见柳青,才呆呆地恍然大悟,“原来是柳公子的朋友。”

      柳青撂下扇子,瞧见跟前这老实人一脸求助的模样,心里直骂坏事,张口便露馅,这样一来,若白玉堂瞧不出自个是特地在这候着,那才是愧对了锦毛鼠的名号。先前姓白的不言不语径自就上前,柳青就知道这人定瞧出了什么来,定是恼了,没等白玉堂再有张口的动静,柳青便上前苦笑道,“五弟,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说罢向粥棚里头那叫阿李子的年轻人一摆头,“仲怀,把人带上来吧。”

      李仲怀一点头,搁下手里粥勺,快步往棚后头去了。

      白玉堂静等着青白脸耍什么花样,并不动声色,脸上皮笑肉不笑,直挑眉看向柳青。

      柳青低头笑道,“五弟这也不能全怨愚兄,今儿晌午官府里就派人下来,横眉竖目的,教训这里的乡亲说什么京里头来人了之类的,遇见此事,我能不管?”

      白玉堂轻轻哼了一声,手里把玩着佩刀,嘴角扯起的笑却是越来越深。

      不过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柳青倒也不真惧这点,只玩笑道,“五弟,我可听说开封府里头不兴严刑逼供这一法子。”

      白玉堂嗤笑一声,道:“柳兄这是说笑了。”话音刚落,就见那李仲怀拉扯着个五花大绑的差役,后面还踉踉跄跄地跟着两个,也不敢抬头,一看柳青,立马趴在地上跪着直磕头,甚是狼狈,这一看就是叫人给教训了去。

      白玉堂不由一笑,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抚掌道,“青白脸,你这犯下的可是大不敬,白爷岂能饶了你去?”说罢,随手拔刀出鞘,在手中晃上一晃,李仲怀不由一惊,却见这人只是嘿嘿一笑,提刀朝那伏地哆嗦差役的脸上拍了一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冰凉的刀片在脸蛋子上一过,那些差役哪敢抬头,只吓得浑身打颤,“小的、小的叫鲁四……”那差役叫白玉堂一吓,竟是一泡尿洒出来,湿了裤子,纷纷报上了名字。

      白玉堂那人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见得这样窝囊,挑了挑眉毛,哼笑一声,抽刀回鞘,刀合鞘处铿然有声,便在看也不看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差役,径直朝村中走去。

      李仲怀仍旧一脸的紧张,“这、这,柳公子您看这?白大人会不会叫人来拿——”

      柳青毫不在意,摆手安抚道,“无事,锦毛鼠就是当了官也向来这样,他岂会跟只仗了人势的猫狗一般?”话到最后竟有了三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半响这人自知失态,只轻轻哼了一声,回头对李仲怀笑道,“这三人仔细看着,我过去瞧瞧。”

      乡里人都是淳朴厚道的,虽说乍看见个生人,然而这人长得好,又和气,自是乐意亲近,于是待柳青找到白玉堂时,见到的场面竟是那向来顶骄傲的陷空岛的五员外亲热和气地在与几个乡亲说话。

      只见姓白的就席地而坐,正皱眉细问一名老汉,“这么说来,当真还有水怪?”那老汉苦道,“小老儿怎敢信口开河,这水妖时常出来现形伤人。如遇腿快的跑了,他便将窝棚拆毁,东西掠尽……唉!”

      白玉堂闻言心底暗自寻思,正觉可疑,回头恰看到柳青跟来,便问道,“青白脸,你可听说过水怪之事?”柳青点头,“多少听说过。”

      白玉堂眯眼回头瞟了眼不远处那粥棚尚哆嗦的差役,露出了个冷笑,狠辣眸光在这人眼底一闪而过,抬头又是笑道,“嘿嘿,不如今夜咱在这儿瞧个清楚,如何?”柳青想了一想,自然抚掌,“很好。”

      白玉堂少言安抚了几位正要顶礼感恩的乡老,径自出村,寻见了孙胜,见这差役正老老实实地守在那,于是笑道,“孙胜,听说夜里大水许有变化,回去与你家大人说,我今夜在这查验。”

      孙胜连连点头,正要回去,只听白玉堂嘿嘿笑问,“你等一等,我再问你,你们府上可有个叫鲁四?若是有,回头叫他来见我,我可要好好提拔提拔,嘿嘿,嘿嘿。”

      【TMD……这章写的穷极无聊啊。特别想取名叫:各自为战……分别写两只有点郁闷TvT
      治水这一处似乎也化用了不少原著,我没查太多资料,所以就偷懒了,伏地:见谅^v^
      其实我很奇怪……为毛要去山头啊ORZ= =||||
      额,关于五爷老是沉着张脸,一来是见灾区(……= =||)情况不佳,二来这人即便是官袍加身,也是腻歪那些个办事不利落的,所以应该不算作任性。
      如果有不妥,大人们务必要提出来~

      有必要说明啊……
      那个……这章已经很明显了,柳青是襄阳王的人(……这句话好暧昧哦~--|||)
      所以他讨厌猫猫的原因就是在于:他觉得如果没有猫猫,白玉堂也许就不会当什么护卫啥的,如果不当护卫啥的,拉拢五爷到襄阳王那边会更容易一些……酱紫= =||

      TAT真讨厌,我功夫不到家,最大的失败就是写文总要在最后解释一大堆……讨厌。自我BS~
      既然罗嗦了,就多罗嗦几句。
      总觉得五爷特别有趣,此人是颇有同情心的,先前在潘家楼,后来治水捉怪,也是很快便动了恻隐之心。然而去救被淫尼困下的书生,却也要探上一探,可见此人同情心是有,却并非滥发,非常聪明。嘿嘿,就是觉得这里仔细想来很有趣。
      ……所以……今后谁在说五爷冲动!五爷小儿性!我要用文化人地反驳!BS!=口=|||

      最后要说一声,这章写的甚仓促,可能有错……希望大人们不用客气,狠狠地抽出来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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