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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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萧元恺被自己的父皇亲自督促看了一夜书，而萧言坐在他的屋子里批奏书直到才三更才离去。
宫人刚伺候他宽衣躺下，下面就有人来报，说东禅院遭了刺客，只得起身披了衣服，招了附近报信的御林军都尉和几位近臣过来。
“人可抓到了？”年轻的帝王斜靠在椅子上，手捏着眉，俊美的面容布着阴霾。
御林军五营都尉，跪在地上，踌躇开口“回禀陛下，此人被打伤后，统领他们正在搜捕，暂时还..还未抓到。”
萧言静默片刻，突然拿起手边的镇纸砸了过去，呵斥道：“朕养的难道是一群酒囊饭袋？五千御林军还找不到一个区区受了伤的刺客？找不到就再去找，滚下去。”
“是..是！臣立刻去。”
那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屋子，与赶来的舒和宜遇上了，赶紧又行一礼后退开。
刚进来的舒和宜知此刻的帝王怒意难消，赶紧禀报：“下面传来消息，在后山发现血迹，臣已加派人手去探查。”
“甚好，今晚务必捉拿此人。”萧言脸色稍霁。
“和青，你今晚之事你如何看？”他又看向一旁的舒和青。
“此人去的是东禅，而非皇族与大臣所住之地，依微臣末见，怕不是为了行刺而是另有所图。”一旁久立的舒和青缓缓道。
“哦？看来爱卿与朕想到一处去了。”
舒和宜见此，也提出了疑问：“这镇国寺中可是关押过废太子萧云的，也许今夜之事与此有所关联？”
舒和青点头，“也许与当年的昝夏之变脱不开关系。”
舒和宜又补上一句，并看向兄长，“难道当年有漏网之鱼？”
萧言听着二人所言，道“不管还剩多少个，如今大梁的君王是朕！”
“陛下，有个人看来我们需要接回来了。”舒和青看向帝王，“十四皇子萧忻。”
*
第二日一早，薛风带着消息回到密室内，“殿下，今日祭祖仪式结束，皇帝从御麟台回来后下令搜城，现下外面正严查，您这几日务必不要出去走动。”然后拿出几包药，“药材我派人去了多家药铺分别采买的，先煎上给陈黟服用。”
“嗯，陈叔还未醒，不过脸上气色已然好转。”一夜未睡的萧忻嗓子沙哑，透着疲乏。
“殿下现在快去休息，这边由属下守着。”
“好。”
*
三天的国祭日结束后，一行人从雁荡山浩浩荡荡回宥都，帝王脸上的阴郁迟迟没有消散，身边伺候的做事越发小心，只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和身体分了家。
只因那个刺客迟迟没有抓到，萧言将当日值守东禅的御林军都打了三十军棍，并将负责那块巡防的都尉下了大牢。
樊城的捷报就在这时传回了宥都。
“好，好，好。”萧言阅后，脸上的不悦散去，看向身边的大太监“那崔家嫡子崔子瑜回京了没？”
“回陛下，还在漠北。”张禄升回道。
“那便传令，就说崔贵妃甚思其兄，将他召回来吧。”
崔子瑜因当年之事被皇帝迁怒，被送去边疆带兵，看似提携他，实则为贬斥，边疆有穆家，让他过去无甚大用，不过是看了几年马场。
“听闻穆家二子与崔子瑜相交甚笃，此次就让他与兄长一起回宥都领功。”帝王大手一挥，写下手谕，交给张禄升，“将此手谕速速传至漠北。”
“是，奴婢省的。”张禄升刚领着手谕准备退下，就遇到了匆忙赶来觐见的吏部尚书霍秋。
“皇上，边境又传来急报。”霍秋将刚拿到的消息递给萧言，“大祁帝王，愿以十四皇子和赞歙城三年的赋税换回晋平城。”
萧言摸着手上的扳指，垂眸，“江沛倒是打的好主意，朕准了。”
“再传朕口谕，令穆家原地待命，待大祁人将十四皇子送至边境，一同接了护送回都。”虽以一弃子换一城看起来荒谬，但赞歙城三年的赋税着实不薄。“退下吧。”
“微臣告退。”
“萧忻..”萧言阖上眸子，敛下眸内的算计，喃喃道。
*
“格老子的！战儿给大梁打了胜仗，陛下竟把大哥两个孩子都召上宥都。”穆章一脚踹翻面前的矮几，咒骂出声，面上的大胡子随着肌肉而抖动，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人，“大哥，你说皇帝是什么意思？！”
“罢了，这都是两个孩子的命，不过，”一边的中年男子对上发着怒气的穆章，他的身上透着儒雅，但腰间配着一把利刃，“陛下此举目的不在承安，而在澄玉。”
他穆昆，育有两子，长子穆战，已为穆家边军统帅，二子穆云不爱刀剑偏爱舞文弄墨，幼时还曾拜师裴阁老。
“云儿？云儿自小体弱不宜习武，这趟宥都之行凶险，他可如何是好！”听闻此言，穆章更是不能忍，手上青筋暴起，怒砸桌子。
“二弟稍安勿躁，澄玉聪慧非常，我等需相信他。”穆昆虽外貌温文儒雅，却也是驰骋边境半生的枭雄。
这时，身着盔甲，腰间佩刀的穆战撩帘进来，“爹！二叔！”
“承安来了。”
“又收到京城的消息，陛下愿以晋平城换十四皇子归国。”
“什么！”穆昆还未出声，穆章已怒喝出声，“皇帝竟如此糟践我穆家的战果！”
“还需我们在此等候大祁人将十四皇子送回。”穆战刚毅的脸上敛着怒火，“这倒也罢了，还要二弟随行上宥都，这是要拿捏我们穆家。”
“承安，你崔伯伯年轻时将爹从蒙古人的铁骑之下救出，于我穆家有大恩。此行你与澄玉、子瑜三人同行，照看好皇子的同时，也务必照看好两个弟弟。”穆昆嘱托道，“边境有我和你二叔，你且放心去。”
“爹，孩儿明白，请爹和二叔宽心。”穆战抱拳。“孩儿去寻二弟，先告退。”
穆战刚走出两步，穆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承安..你记住十四皇子是..”穆昆顿了顿，“薛恒的外甥。”
“嗯。知道。”
......
归云山脉前的草场，两匹骏马载着人一前一后飞驰而过，溅起一地泥点子。
不一会儿，二人停了下来，黑衣男子潇洒落地，就地躺了下来，他叼起一根草，双手枕于脑后，侧头看着刚坐下的白衣男子道，“澄玉，在漠北这些年的恣意生活是我这辈子最轻松的时候！”
白衣男子与他对视一笑，“是啊，漠北的生活真的很惬意。”
“可惜，再过不久我又要回到宥都，圈在那里。唉！”
“子瑜，你也已离家五年，是该回去看看崔将军和家人了。”穆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到此，崔子瑜猛地坐了起来，“哎，我那爹恨不得我不回去呢，三天不打我都难受，娘都拦不住他！天天让我学学你大哥，领军打仗，一身荣耀。”
穆云无奈地笑笑，“天下为人父母者，莫不希望如此，但是崔伯伯更希望你能平安归去。”
崔子瑜又躺下看着万里无云的碧空，翘着二郎腿不语。
“哒—哒—”远处传来马蹄声，二人定睛一看，正是穆战。
穆战此刻褪了盔甲，穿着一身常服，露出了少许古铜色的皮肤，整个人宛若草原上翱翔的鹰，他见到二人便勒马跃下。
“大哥/穆大哥！”
“澄玉，子瑜，我有事找你们。”说着掀起衣角坐在穆云身边，“陛下命我们穆家从大祁手里接回十四皇子萧忻。”
“可是那元朔年间送去大祁做质子的先帝十四子？”崔子瑜转过头望向穆战。
“正是。”
“好端端的接他回来做什么？”崔子瑜抬头望向远处，目无焦距。
“必是有所图谋。”穆战道，“左右与我们穆家无关，我等只需将他安全送回宥都，旁的事我们不去参与。”
“大哥，我看不尽然。”穆云对上穆战的视线，缓声道出自己的想法，“怕是一石三鸟之计。”
“从何说起？”崔子瑜也转过视线瞧着他。
*
夜间，翟凉返回御林军当值，广什被派出去办事，书房内只剩蔺晏付一人看着山野游志。
“无趣，又甚可看的。”他嗤了声，将书放下，盖在案上。
段天入内，正好看到他将书扣在桌上，视线扫过书皮，似是在哪见过。
“何事？”蔺晏付唤他。
段天忙摒弃刚才的思索，回道：“阁主，那边传来消息，萧忻即将返回宥都。”
“哦？他也不怕被萧言看出端倪。”蔺晏付来了兴致，十四皇子五年前可就跑了，至今未曾寻到。
“娘娘说他有自己的筹谋，让您帮着掩护一二。”
“哼。”他从鼻子里哼唧一声，“传信给那人，让他派的人机灵点，别给我惹麻烦。”语意中是应下了。
段天缓了缓，又道，“娘娘问您安好。”
“回她，死不了。”
这话段天可不敢接，他清了清嗓子，“阁主，下月便是最后一次换药，你可需要去别院待着？”
这亲王府有太多双眼睛盯着，龙椅上那位可时时刻刻关注着这边，因而此事马虎不得。
“嗯，让那边先准备起来。”蔺晏付看着眼前的书，又说，“这几天某酒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阁主，出来过几批下人采购药材，但未曾见到您画上那模样的人出入。”
“找机会去内部探探。”蔺晏付摸了摸佛钏，既然沧笙阁的影卫探查不出异常，那里面必有蹊跷。
“是，属下即刻去办。”
段天退下后，蔺晏付看了那书几眼，又摸了摸手腕间的疤痕，片刻，他皱着眉拿起书又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8章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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