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府邸疑案 ...
-
那老者正要多说两句，白岭烟一边拿开他揪住袖子的手，一边将一袋钱币放在他掌心中。虽面上笑意盈盈，可眼底却寒若冰霜：“这位老人家，钱袋您拿好，算是我们的赔偿。不过下次过街时，可要多注意看着点路。”
老者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立马换了一副脸色。他笑容满面道：“姑娘，你们三个都是外地人吧。那我可得给你们一个忠告。”
他话音刚落，便又忽然凝目蹙眉，故意压低声音，神色严肃：“这城里可藏着不好的东西，依我看不久后便会有不测之祸。你们夜里可要关好门窗，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呐！”
说完一堆神神叨叨的话后，老者又重新哼唱起那怪异的曲调，抛着钱袋，晃着脑袋慢慢走入巷中，没了人影。
白照雪皱了皱眉头：“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我看他多半得了疯病。”
白岭烟苦笑一声，重新坐回车上。马车又吱吱呀呀地驶出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宵禁之制早已取消，且目前不过黄昏，并不算多晚。这家客栈却门窗紧闭，一点儿缝隙也不留。
白岭烟上前敲了敲门，从门内传来女人尖细的声音：“本店打烊啦！”
“店家，这才不过酉时，怎么打烊得这么早？”
白岭烟在门口等了半晌，又闻及两道开锁之声。木门伴着吱呀一响，被启开一条小缝。老板娘眨着眼睛往门外左右看了一遍，见并无异常后，才将门慢慢打开。
“唉，三位顾客。你们真是的，偏偏这时候来岐州！”老板娘手执烛台，待三人走进客栈后，又迅速将门关好，上了两把大锁。
老板娘绕回柜台后，从墙上取下三把钥钩：“你们难道不知道，最近岐州可出大事了么！”
“您莫非是指，孙府少爷无故伤人一事？”白岭烟拿过钥钩，从袖中取出钱袋来搁在台上。
“可没那么简单啊！”老板娘一边数着钱币，一边道：“听说那少爷是突然发了疯，提着一把剑就开始到处乱砍。现在都传，要么是那少爷中了蛊，要么就是被附了身！”
“虽然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那少爷。但是在没查清此事前，谁还敢大方开门啊！”老板娘看着自己空空的账簿，不由唉声叹气。
白照雪双手撑着台面，从柜台下冒出个头来：“老板娘，我们的房间怎么走？”
“哦，上楼梯左转走到头的那三间是你们的。”老板娘随手指了指。
三人各领了一把钥钩，随意吃了些饭菜后便早早回屋歇下。颠簸了半日，皆不免有些疲惫。白岭烟用温水抹了一帕脸，便准备被子蒙头，好好睡上一觉。毕竟明日琐事繁多，不仅要去见一面岐州知府，还得去见一见那所谓中了蛊的小少爷。
夜阑人静，白岭烟半梦半醒间听到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那敲门声听上去急促无比，在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先前那老者嘱他们莫要开门的话忽然响在白岭烟的脑海内。她摇了摇头止住胡思乱想，掀开被子裹了件深衣，便解锁开门。
门外，白照雪俯首环抱着双臂，腿脚不停打着哆嗦。见白岭烟开门后，她立马仰起头来，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待进了房后白照雪才面露几分安心，而后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一想起那个疯老头的怪话，我就横竖睡不着。总感觉门外有什么东西。今天晚上，我能不能和你挤一挤呀……？”
白岭烟重新将门锁好，柔声道：“你若是害怕，我们便睡在一起吧。”
白照雪一听登时大喜，三两步就跳到床上裹紧了被子，又往自己身侧的空位轻轻拍了拍：“姐姐快过来！”
白岭烟浅浅勾了勾唇角，回想上一次和照雪同榻，恐怕还是在幼时了。
白照雪枕在白岭烟的臂弯上，一双硕大水灵的眼睛望着白岭烟，过了半刻后她好奇地问道：“姐姐，我一直想问，那个马夫是谁呀？”
“他叫秦阅州，是我的侍从。”
白照雪低低的哦了一声，念叨了几下名字，紧接着自言自语道：“我还从没见过那么奇怪的侍从。”
“奇怪吗？”白岭烟蹙了蹙眉头，虽说秦阅州看上去一副冥冥无神的样子，但怎么也不至于以“奇怪”来形容。
白照雪点了点头，神色间添了几分认真：“你看哪个侍从和他一样，一举一动跟个木偶人似的。简直就像是一个会模仿人走路说话的空皮囊。”
“而且直觉告诉我，他不像个好人！”白照雪直勾勾地看着白岭烟，一本正经道。
白岭烟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心中只觉白照雪是因为不知秦阅州中了噬心蛊，所以才会如此童言无忌。她抚了抚白照雪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好，早些睡吧。”
白岭烟说完，便阖上两眼入了梦乡。白照雪轻叹一声，往白岭烟的怀中拱了拱。虽说一听便知姐姐是在敷衍自己，但日后她还是得帮姐姐多留几个心眼才是。
毕竟无论她横看竖看，都对那个侍从看不顺眼。
翌日，三人在客栈中喝了两口粥，便早早去到岐州知府的官邸，可却听守门说，知府大人这几日为孙府一案忙前忙后，天还没亮便跑到官府去商讨此案了。三人扑了空，又只得匆匆去到官府，还未踏进门，便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道如雷轰似的怒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若是不能查明孙家少爷是为何发狂，便小心些你们的项上脑袋！”
白岭烟跨进堂中，只见一个肥头大耳，头戴乌纱的岐州知府正来回踱步，他横眉怒目，面色黑红。在他面前站着一排差役，皆俯首躬身，脸色煞白。
一见到来了三人陌生人，那知府眉头一拧，又怒道：“你们三个又是哪来的？没见着我正忙呢！”
白岭烟扬了扬手上的信笺，淡声介绍：“我们是巫山白氏的弟子，听说岐州有人中了蛊毒，特来解蛊。”
知府一听，先是愣了愣，随后双眉一松，迎了上来：“原来是巫山的弟子！有失远迎啊。来来来，快请坐。”
知府一边引着三人就坐，一边默不作声地瞪了一眼身后的众差，他们当即心领神会，赶紧退下堂沏茶去。
“盼天盼地，可算把你们盼来了。你们可不知道，这几日为了此案，我可是熬油费火，忙得焦头烂额啊！”知府回到案桌后坐下，一手扶着头上的乌纱帽连连哀叹。
白岭烟可没空听他自顾自地抱怨，待知府话音刚落，她便马上问道：“信中只提及孙家少爷突然发狂，提剑挥砍。不知知府大人能否详细说一说此案？”
“啊对！”知府一拍脑门，“是这样，说是前日亥时，孙家侍女去给那位少爷送茶时，那少爷突然发狂，提着一把剑在府上四处伤人。据孙府上的用人所见，那少爷双目赤红，了无神志，连父母都辨认不出，只顾着大肆破坏。最后得亏是我们官府派了二十来人，才勉强将他捆住。”
说到最后，知府不由得意地拔高语调，昂起了头。
白岭烟垂眸思索了一阵，巫山蛊毒众多，可还从未有过同此案中，中蛊后如此发狂的例子。而且，她也并未听说别的毒药有此效果。若真是蛊毒所致，那下蛊之人多半是巫山的弟子，但巫山向来与世隔绝，他又是为何要找上这孙家少爷呢？
白岭烟苦思一番不得结果，便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知府大人可否让我们去看看那孙家少爷？”
知府连连点头，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望着白岭烟：“这是自然。这少爷就在我们官府。还请随我来。”
按理说这小少爷伤人无数，理应下狱。可毕竟孙家家大业大，无人敢得罪。权衡之下，便瞒着岐州百姓，把这位发了狂的小少爷关进了府后的厢房中。
白岭烟一进厢房，便闻及一股浓郁的安神香。一个小小的厢房，硬是被布置得如同殿宇一般，入眼皆是华贵精致的摆件，一看便知是孙家有意打点，就算人不在自家府中，也不能失了排场。
而那孙家的小少爷被五花大绑在床榻上。他蓬头散发，龇牙咧嘴，在塌上不停挣扎。手腕和脚腕上皆是不断摩擦出的红印。明明看上去并不健壮，却是一副凶恶极致的模样。
那知府见此，吞了吞口水，慢慢往后挪开几步。
“这位便是孙家的少爷了。你们慢慢诊察，我先回去处理公文了。”
说罢，他便一溜烟跑出了房中。
白岭烟走至榻前，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小少爷。果真如知府所言，他双目赤红如血，浑身散发着杀气，像是一头已无神识，只余本能的野兽。
见有活人靠近，那少爷挣扎得更加疯狂，将绑他的绸缎绷得笔直。仿佛势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一般。
白岭烟正站在原地观察时，突然那少爷猛地一扯，绑着他双手的绸缎竟被硬生生从中扯断。下一刻，他迅速伸出双手，死死地钳住白岭烟的肩膀，朝她张开了大口！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府邸疑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