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手术系统在古代当神医》饮露菌

3、伴君如伴虎

　　接下来一个月，阮青彻底见识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萧自衡自身身体素质极佳，所以腿部的外伤很快就痊愈了，阮青给他拆完线后留下几道清浅的疤痕，接下来最要紧的是他膝盖处的韧带撕裂。

　　本来萧自衡的伤内外兼修是最好的，可眼下他没有口服的消肿化瘀的药，只剩手上一盒活血止痛膏，天天勤勤恳恳地敷但效果不佳，上药过程中还得搓揉伤口，疼得萧自衡每日一遍“丢去后山喂豺狼”威胁。

　　眼见一月期限将近，阮青愁得头都大了，便日日将自己关在王府查阅古书，原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竟真发现了些很适用的方子。

　　与西医直接对症下药不同，中医在临床上更讲究小火慢煨，特别是韧带撕裂这种内伤。阮青遵循古书上的方法，先是开了些活血化瘀、行气通络、消肿止痛的中药，例如川芎，丹皮，三七，茜草，桂枝，艾叶，乳香，没药，桃仁，红花，伸筋草，透骨草等。又命人将这些中药研磨成细粉，然后与油，水，醋，酒调和成糊状，涂抹于纱布上，然后将其敷在萧自衡膝盖伤处。

　　由于药性温和不刺激，萧大少爷发火的次数急剧下降，阮青的日子自然也好过很多。

　　阮青十分感慨，没想到自己本硕博连读八年西医，最后居然靠中医捡回了条小命，果然中华医术博大精深。这次之后，阮青暗下决心，既然改变不了穿越的命运，又不能只靠系统施舍过活，那便免不了提升自己，便和萧自衡申请住在书房里苦读医书，不说精通，至少要深入了解。

　　萧自衡极不情愿地允了，代价是做他的贴身书童，伺候他的衣食住行。

　　可恶的古代皇权！阮青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乖乖就范。

　　一日晌午，伺候完萧自衡用膳的阮青半侧卧着给他捶腿，时间长了腰椎又酸又痛，却是敢怒不敢言。

　　“二殿下，这个力度可以吗？”

　　萧自衡被他按得舒服，难得愉悦地“嗯”了一声。

　　你倒是快活了，可苦了我。阮青正唉声叹气，外面忽的嘈杂起来，一个侍卫风尘仆仆地进来，对萧自衡一礼，道：“二殿下，王乾将军传来急报，惠州大疫，来势凶险，已有数千人遭难，皇上宣您即刻进宫。”

　　萧自衡微微一怔，旋即起身，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疏离的模样，“好，本王知道了。”

　　阮青心中狂喜，坏蛋终于要走了，这下他可以好好放松放松，毕竟一天十个小时就伺候这尊大佛，生产队的驴看了都流泪。

　　谁知道还没开心完，萧自衡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道：“你，与我一同进宫面圣。”

　　阮青：“......”

　　事发突然，萧自衡只带了阮青和几个贴身侍卫进宫。马车到了宫门口，正正撞上了大皇子萧自铭的车驾，侍卫婢女数十之众，乌泱泱好一番气派，阮青顿时感觉萧自衡脸色都变了。

　　“哟，二弟，这么巧啊。”

　　大衍朝规矩，皇子为表尊敬只能步行进宫面圣，那便免不了要和萧自铭一路。萧自衡眉目间似有青气，覆在腿上的十指微微攥紧，从马车上下来后很勉强地给萧自铭行礼：“大哥。”

　　萧自铭嘴角不自然地勾了勾，立马就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阮青，笑意更深：“模样倒挺乖巧可人，新纳的小宠？”

　　阮青虽然不知道小宠是个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词，多半也是小倌、男宠一类，便有些生气道：“大殿下明鉴，我只是二殿下的郎中，不是小宠。”

　　萧自铭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眉宇间和萧自衡五六分相像，都是公子世无双的英俊潇洒，只是萧自衡书罐子里泡大，浑身文人的书卷味，萧自铭战场上摸爬滚打，更添了一股戾气。

　　萧自衡明显不想与他多话，草草道了别便拉着阮青向前走去，萧自铭跟在他们身后，眼睛里突然亮起恶狼般凶狠的光，旋即对身边几个侍卫道：“告诉燕王府里的暗线，去查查这个郎中的来历。”

　　萧自衡身量甚高，走路带风，阮青被拽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得扯扯他的袖子哀求道：“二殿下，您走慢些。”

　　萧自衡顿了顿，放慢了脚步，回头冷道：“下次不许与大皇子多话，否则拔了你的舌头。”

　　阮青吓了一跳，听他口气不似骗人，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待进了宣政殿，二位皇子并排跪下，阮青只能跪在殿外。当然了，不止他们三个人加班，惠州刺史和都尉也正跪着被皇上训话，地上一堆的茶碗碎瓷片。

　　“好你个狗奴才，疫病出了整整半月，你居然知情不报，导致惠州数千人受难，该当何罪！”

　　惠州刺史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叩头：“皇上恕罪！微臣原本想自古大战之后必有大疫，惠州乃是前线，有点疫病也在常理中，喊了些郎中来医治，原本都好些了，没曾想突然失控，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皇上龙颜震怒，恨不得立马斩了他：“你明知道大战之后必有大疫，便更应该及早将情况上报给太医院，而不是自作聪明喊那些野郎中医治，朕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材？！”

　　“微臣失职，皇上恕罪......”惠州刺史自知失职，恐怕难逃一死，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头磕的震天响。

　　皇上被他吵得心烦，勒令身边的侍卫将这俩蠢货捆下去杖责八十。

　　发完一通火，皇上看起来脸色极差，深沉地看着底下两个皇子，“衡儿铭儿，此次惠州大疫，你们作何想法？”

　　萧自衡对他一礼，恭敬道：“惠州刚经恶战又逢大疫，百姓民不聊生，儿臣以为，还是请一位将军去前线安抚军心民心，顺便派太医陪同治疗疫病，共克时艰。”

　　皇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面色或有赞许，萧自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不甘其后道：“父皇，二弟现在腿脚不便，不如让儿臣领军去惠州安抚民众，也好为父皇分忧。”

　　萧自衡眼眸微沉，萧自铭争功之心昭然若揭，他必不可能遂了他的意，旋即笑道：“父皇，儿臣近日新得一妙手神医，有他相助，儿臣的腿已经康复如初，骑射领兵不在话下。况且惠州本就是儿臣征战之地，军情民情儿臣更为了解，大哥母妃生辰将至，儿臣不忍心大哥受母子分离之苦，所以还是让儿臣去吧。”

　　皇上欣慰地点了点头，“衡儿确实一片孝心，你母妃生辰时你在外征战，她不知有多难受。朕是君主，也是父亲，实在不愿看到铭儿也遭受此苦，那便你替朕走一遭吧。”

　　萧自铭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气得瞪萧自衡一眼，梗着脖子争辩道：“父皇三思，二弟受伤不过一月有余，惠州山高路远，若是旧疾复发可怎么好？”

　　萧自衡在心里冷笑两声，面上波澜不惊，跪直了身体道：“臣弟府上的郎中阮青妙手回春，这一月来臣弟恢复神速，已无大碍。若大哥担心，臣弟便带他一同前往惠州，随时随地侍疾，可好？”

　　萧自铭吃了个哑巴亏，敢怒不敢言，把骨节捏的发白。皇上却是颇有兴趣，思索半晌，有些好奇地问道：“阮青？朕记得你说他医术不精导致你病情恶化，怎的现在又替他说起好话来了？”

　　萧自衡怔了怔，阮青那傻乎乎的小脸顿时浮现眼前，不由得浅笑道：“一些误会，是儿臣看人片面了。”

　　一番明争暗斗下来，两兄弟的心情怎样暂且不论，反正皇上被哄得龙颜大悦，甚至还把阮青喊进殿来嘉奖一番，赏赐了不少锦帛绸缎，搞得摸鱼半天还被夸的阮青受宠若惊。

　　坐在回燕王府的马车里，阮青小心翼翼地看着闭眼休憩的萧自衡，他平时总一副冷面，今日争功事成，整个人眉头舒展，连嘴角都挂着浅笑。

　　此时已经黄昏，因为大皇子母妃生辰，皇上下旨取消宵禁三日，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群。摆摊吆喝的小贩、以笛御蛇的西域奇人，看似扮鬼实则酬神的傩戏，妇女和小孩在河边放花灯，把整条护城河映的璀璨光明，烟火人间大抵如此。

　　阮青偷偷拉开帘子欣赏，忽的前方嘈杂起来，他定睛一看，竟是前些日子与他定下赌约的孙太医。

　　不过如今的孙太医却不复当时神气，他被几个壮汉押着站在街口，明显是挨了不少打，遍体鳞伤衣衫褴褛，生无可恋地喊着：“阮青是名副其实的神医，太医院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今晚普国同庆，街口热闹至极，看笑话得自然不在少数，围观人对着孙太医指指点点，暗暗嗤笑。孙太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心里恨不得将阮青千刀万剐寸寸凌迟，但嘴里还只能一遍遍喊着夸阮青贬低太医院的话，感觉下一秒就能气得吐血身亡。

　　阮青忍不住笑出声来，待车驾路过街口，孙太医明显看到了他，整个人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阮青无所畏惧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顾着高兴，却没发现身后早已醒了的萧自衡，后者瞥他一眼，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阮青回过神来，有些感激地对萧自衡道：“多谢殿下为我挽回声誉。”

　　萧自衡很平淡地说道：“本王答应你的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虽然他口气不讨喜，但阮青还是不由得开心，连回王府药房配药时都哼着小曲。

　　“川芎二钱，丹皮二钱，三七四钱......”阮青喜滋滋拿着小称抓药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大门悄悄敞开了，待窸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以为是萧自衡的小厮，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来得正好，把药材给膳房送去。”

　　他话音未落，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气忽的萦绕在鼻尖，猛然察觉不对，刚想回头却眼前一黑，手里的药顿时打翻在地，一块白布捂住了他的口鼻，慌乱中阮青不住挣扎，后腰处却传来一阵刺痛，冰凉的刀锋抵在了腰椎。

　　“别动，不然给你放放血。”一个恶狠狠的男声从阮青头上传来，震得他脑中嗡嗡。

　　阮青拼命点头，不敢再继续挣扎。

　　男人手上丝毫不放松，冷道：“走，大殿下点名要见你。”

　　阮青心中一惊，大皇子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