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童话》甜焰

7、校园

　　补习教室开着冷风空调。
　　窗户也没有帘子遮挡，许茵的脸被晒的有些红。

　　路予烬觉得她还是真的有点不一样。
　　别的女孩在夏天都会避开阳光，生怕皮肤被晒黑。
　　她倒是一点也不怕。

　　看清来人，许茵坐直身体：“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问出这句话后，她就后悔了，赵老师是他的亲人，他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吧。

　　路予烬与她并排而坐，迎着阳光眯了眯眼，反问：“我不能来？”
　　教室窗户很大，少年浓眉挺鼻，整个人都被阳光笼罩，说话时额前碎发闪着细碎的光。
　　让人移不开眼。

　　许茵看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别说书了，连个笔都没带，不像来补课的：“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要来补课的？”
　　路予烬轻笑了下，弯了弯身子，躲在许茵的影子里，眼睛这才睁开了些：“那你说，我像是来干嘛的？”
　　许茵：“......”

　　“茵茵，你今天又来这么早啊？”程晓蕊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发小脸红红的，对面似乎还坐着个大帅哥。
　　许茵的表情像搬到了救星一样：“晓蕊，你来了。”

　　程晓蕊走的近了些，才发现许茵对面坐着的人是路予烬。
　　她略微有些惊讶：“学神？”
　　路予烬微微蹙眉，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程晓蕊又看了许茵一眼：“茵茵，你们认识？”
　　许茵没有回答她问题，而是问：“你们也认识？”

　　程晓蕊将书包放在许茵前面的位置上，转过身子，大大咧咧的：“学神可不认识我，我们同一所学校的，再说了，南海一中的帅哥学神谁不认识？”
　　帅哥学神？
　　许茵看着路予烬，方才那副慵懒的模样已经被他收起来了，此时的他正襟危坐，到有几分好学生模样。
　　帅哥她承认，学神？
　　他的样子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个“神”吧。

　　程晓蕊自来熟一样：“学神，你也是来补课的么？”
　　路予烬淡淡“嗯”了一声。
　　程晓蕊更加崇拜了：“哇，学神也要来补课啊。”
　　程晓蕊：“看吧，比我们厉害的人还这么努力，我们才要更加努力才对！”

　　程晓蕊一脸崇拜地看着路予烬。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路予烬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许茵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又想到他前几次还在逗她，忍不住喊了声：“学神？”
　　路予烬知道许茵的坏心思，他转过头。
　　许茵粉唇弯着很漂亮的弧度，眉眼灿然。
　　他就这么看着她笑。
　　心底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快到三点了，教室人越来越多。
　　周然也来了，看见路予烬打了个招呼：“路予烬？你也来补课？”
　　路予烬“嗯”了一声。

　　好吧，经过刚才的事情，现在谁进来跟路予烬打招呼，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这些天，她和周然，程晓蕊补习时都坐在一起。
　　开学后他们三个都在同一所学校。
　　现在看来，是他们四个都在同一所学校了。

　　赵素清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点人数，目光略过路予烬时，微怔了下，而后迅速恢复正常。
　　准备上课的时候，路予烬的桌子上还干干净净的。
　　许茵将自己的资料递到二人中间，又从包里拿了一只笔递给他。
　　少女葱白指尖在阳光下几乎呈透明状。

　　路予烬大方接过。
　　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赵素清已经开始上课了。
　　许茵的注意力却无法完全集中在讲课内容上。
　　路予烬手指修长，她的笔被他握在手里变换着各种形状。

　　讲到重点知识，学生都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许茵手伸到课桌下，从包里取出个粉色笔记本，犹豫了会还是小声问路予烬：“这个，你要不要？”
　　路予烬低头看了眼，本来想说不用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要。”

　　路予烬接过笔记本，打开，第一页上写着干净清秀的两个字-许茵。
　　路予笑了下，翻开内页，随手记录着什么。
　　许茵把本子给他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人家是学神，学神还用做笔记吗？

　　课间休息时间，路予烬被赵素清叫去了办公室。
　　周然转过身子，意味深长看着她：“行啊，许茵，和一中学神坐同桌了。”
　　程晓蕊眼神已经冒星星了：“没想到能和学神一起补课，四舍五入我也是学神了。”

　　许茵不解：“你们都不知道他是赵老师的孙子吗？”
　　程晓蕊：“当然知道啊，只是从来没见过学神来补课。”
　　“哎，可惜这是赵老师最后一年开补习课程了，后面怕是不能再跟学神一起补习了。”

　　最后一年，倒是没听李燕萍说过。
　　许茵：“怎么是最后一年，赵老师讲的课这么好。”
　　程晓蕊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听我妈妈说的，赵老师给我们上到年底，明年就不会再开课了。”

　　说罢，看了周然一眼：“周然，你以前跟学神一个班，你知道吗？”
　　周然睨了程晓蕊一眼：“你们女孩不都喜欢讨论八卦吗，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啊？”
　　程晓蕊打了下周然胳膊：“你说谁，你说谁八卦呢？”
　　周然吃痛：“唉，姑奶奶，没说你，不敢说你。”

　　许茵看着前排打打闹闹的两个人，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路予烬从后门进来，悄咪坐在了位置上。
　　许茵收起笑容：“没什么？”

　　到了下课时间，几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周然：“许茵，要不要留个微信，以后周末可以一起约着玩。”
　　许茵：“啊？”
　　程晓蕊：“怎么着周然，对我们茵茵有意思是吧。”
　　周然：“瞎说什么呢，我这是同窗之情，再说了，我还加了你微信，我就得对你有意思么？”
　　程晓蕊气急败坏：“谁对你有意思啊，不，谁要你对我有意思啊？”

　　许茵觉得他们两像是有某种不合的磁场，一见面就互掐。
　　是一对欢喜冤家。

　　许茵打断他们：“那个周然，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微信。”
　　“我可以给你留我的电话号码，可以吗？”
　　周然：“可以啊。”

　　两个人互留了电话号码，周然和程晓蕊收拾东西准备走，他们二人在一个小区，周然可以骑车带程晓蕊。
　　程晓蕊：“学神，茵茵，我们先走啦。”
　　许茵：“嗯，拜拜。”
　　路予烬：“嗯。”

　　教室里恢复安静。
　　路予烬一直还没走，许茵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自己。

　　他将许茵的笔和本子收起来攥在手里。
　　许茵有些紧张：“笔和本子？”
　　路予烬挑了挑眉：“想要？”

　　什么想要，本来就是我的好不好。

　　路予烬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今天上课的内容我还没完全消化，这本子先借我几天。”
　　许茵抬头看他，小表情很认真：“你不是学神吗？”
　　话里的意思是学神也有不能消化的内容吗，何况今天课上的知识点也并不难。

　　路予烬：“学神也是人。”
　　许茵：“好吧。”

　　路予烬手伸到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号多少？”
　　许茵：“啊？我的吗？”
　　路予烬点点头：“不然呢，这里还有别人吗？”
　　许茵看了眼空荡荡的教室，确实没人了。

　　“你，要我手机号干嘛？”
　　路予烬被她气笑：“周然要你就给，我要你就不给了？”
　　许茵又开始紧张，结结巴巴的：“不，不是。”

　　“13......”
　　路予烬：“存好了，待会给你打过去。”
　　许茵：“嗯。”

　　路予烬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已经呈深蓝色：“今天要怎么回去？还是公交车？”
　　许茵：“嗯，你呢？”

　　路予烬上次来给她送资料的时候，车子停在了这边，现在不下雨了，他今天其实也是来取自行车的：“我骑车，要不要带你？”

　　许茵看了眼教室正中央的挂表，这个点，李燕萍已经下班了，应该在等她了。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吧。”
　　路予烬：“那一起下楼吧。”
　　许茵：“嗯。”

　　.

　　晚上六点四十，许茵准时到家。
　　推开门时，意外看见了许伟军。

　　许伟军和李燕萍面对面站在客厅，许伟军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很无力、颓废，对面李燕萍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听见开门的声音，李燕萍转过身子，一只手擦了擦眼泪。

　　许茵：“爸爸，你搬回来了吗？”
　　许伟军：“爸爸暂时还不搬，青州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李燕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转过身子。
　　许茵看见她眼角一片湿润：“妈妈，你怎么了？”

　　李燕萍吸吸鼻子，说话时鼻音很重：“茵茵，先进去复习，妈妈没事。”

　　许茵还是不放心，也不想进去：“妈妈，我不想......”
　　李燕萍沉着嗓子：“许茵，听话！”

　　许茵回到房间，心里很乱。
　　她觉得许伟军和李燕萍有事情瞒着她。
　　轻手轻脚走到紧闭着的房门后方，耳朵紧贴房门。
　　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阳台上，李燕萍将一张卡递给许伟军：“你走吧，暂时不要回来了，我怕孩子怀疑。”
　　许伟军犹豫了半晌后，还是接过了卡，欲言又止：“燕萍，要不我们......”
　　李燕萍打断了他：“行了，这话以后都别说了。”

　　许伟军走后，李燕萍从玄关处的包里取出来一瓶白色药品。
　　倒出来几粒，仰头直接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