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情难解》水一样的冰

3、第二日

　　（旭凤视角）
　　我在榻上简短小憩了约摸两三个时辰，便早早起来准备好去拜见斗姆元君了。临走前，鎏英和卞城王在门口为我送行。我心中愧疚非常，身为他们的魔尊，我却从未能够恪尽职守，因为我的心中，只有锦觅一人是顶顶重要的，其余的名利责任相比之下都是浮云。没有了锦觅，再多的江山财富精彩也是无用。只是，苦了魔界众人，跟着我受苦受累。

　　“辛苦你们了。”我半垂着眼睑对着鎏英和卞城王低声说。声音嘶哑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卞城王似乎点点头，鎏英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我惨惨淡淡一笑以表回应，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走到忘川的渡口，仍是那一位老翁持着桨等着过河人。他见我来，却不知为何，笑着喊了一声“好！”

　　我的怒气怨气瞬间升腾上脑海，心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我紧皱着眉头，想赶走脑海中纷乱的嘈杂，“好在哪里啊。”我叹气着说。

　　“以一人之力，能够平息一场天魔大战；虽身死魂消，却积得一份大公德，获得大自在。这不好吗？”

　　“你怎知她获得了大自在？”我听罢，心间更加急躁。我一方面希望锦觅心间确然得了大自在，不要背负这世间是非恩怨给她带来的满身伤痛才好；另一方面，我有极度恐惧她当真不再留恋世间万千美好，从此再也不回到我的身边。

　　“当年她找你，如今你找她。”我忽而忆起一段不知从哪里来的记忆片段，恍恍惚惚间似乎仍是魂灵时，回头瞥见锦觅站在忘川河中央，拼命嘶喊哭嚎的场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年锦觅是多么怕痛惜命我是知道的，即使是针扎一下都有可能叫出来，但是她竟然为了叫住我的魂灵，不惜跳下忘川河任那鬼魂撕咬骨肉…想到此，我心间寒意蔓延，我突然感受到四肢百骸针扎一般地刺痛，血液似乎全部凝固，我丹元内的火力似乎正在被冰雪覆盖，奄奄将熄。我痛苦地跪倒在渡口，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躯，恍惚间，我仿佛看见锦觅的元灵站在忘川中央，身着一身棕黑色的魔族衣裳，披着一头乌黑的娟发，仍然是那么地美丽。

　　我挣扎着沿着渡口向前爬去，口中嘶喊着“锦觅！锦觅！”，乞求锦觅的元灵能够停留，能够回到我身边。我多么想跟锦觅说一声“锦觅，我错了！”，抑或是“锦觅！你原谅我好不好...”所有的尊严、骄傲、自欺欺人，此刻全部都土崩瓦解。然而锦觅的元灵似乎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身消失在了忘川河水之中。

　　我悲痛欲绝，哭喊着，嘶嚎着，直到我晕倒在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