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后，我靠美貌坐稳皇位》流浪的莫伯克

3、第 3 章

　　即使作为人间帝王，九五至尊，却也还是抵挡不住做噩梦。

　　入了梦魇的萧迟，此时躺在龙床上，额头冷汗不止，泪水涟涟，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守夜的小太监听到寝宫有声响，脑子一激灵，就悄声走进去，看到帝王捂着胸口，冷汗频出，一副陷入梦魇无法挣脱的样子。心里一慌，跑出去就喊道。

　　“传太医，传太医，陛下心疾犯了。”

　　一通呼啦下来，等萧迟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三日，刚刚醒，映入眼帘的是哭肿眼的何福生。

　　何福生见着萧迟醒了过来，又开始哭上。

　　“圣上，您可算醒了，都怪奴才，老奴就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您，这群小子，吃喝赶趟，就没有一个有用的，守夜连您心疾犯了都不知道，实在是该死！”

　　萧迟没理会何福生的气话，这老太监，伺候了萧迟二十几年，摸准了他的脾性，知道萧迟吃软不吃硬，惯会先发制人。

　　于是在侍人的帮助下，萧迟有气无力地坐起身，喝完太医院送上来的药，这才有心思弄清楚原委。

　　“醒了感觉头沉沉的，何福生，朕睡了几日？”

　　“圣上，您已经睡了三日了，万院首说，您情绪激动，梦中引发心悸，这才沉睡多日，奴才已经差人去喊万院首，等圣上用过膳食，再让他给您诊断一下吧。”

　　萧迟没有回复，手里捧着垂到肩头的长发，缕缕银白点缀其间，十分诧异，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白发？

　　何福生一个眼神就知道萧迟所想，不由轻声安慰道。

　　“圣上，老奴问过万院首，说是梦魇磨人精气，心悸损人气血，您身体受虚，所以头发供给不足，就白了些，但是等养好身体，精血气旺，头发便会黑回来的。”

　　萧迟听完，懒懒地将手里的头发扔到身后，没有再管，神色冷漠倦怠地问起朝堂之事。

　　“蔚长宁的死讯，朝中大臣可都有收到，他们都有什么反应？”

　　何福生闻道，躬身回复。

　　“回圣上，蔚将军谋逆被诛杀的消息传回京都，各大臣之间，议论纷纷，喧闹不已，其中以礼部侍郎裴致为首，嚷着，圣上避群臣，密诏而诛，有违祖制，不可取。史官清流一派则说您，说您逼杀忠臣。”

　　“呵，朕心悸犯了，罢朝三日，群臣是何反应？”

　　“回圣上，奴才散了消息，说圣上您是因为听闻蔚将军逆谋造反，有负圣恩，这才急火攻心，这期间来求见的大臣都被奴才挡回去，不过，奴才似乎听闻，八里巷的端王府有异动。”

　　萧迟挑了挑眉毛，苍白的唇角嗤笑了一下，低声说道。

　　“看来，朕的好三哥，还是一如既往想找死。镇北军，东柳营，这两路大军可有异动？”

　　“西北大军，先前还有些动乱，但许将军智勇无双，已经平乱，东柳营有冷昭将军坐镇，不曾有乱，两位大人都是圣上一手调教出来，都是智谋过人的良将，如何能出得乱？”何福生闻声知雅意，不动声色拍了个马屁。

　　当今，大夏军权有三，镇北军、东柳营、灞桥军，其中的两权已经归于萧迟手里，剩下灞桥军是吴萧起掌军，此人出自陕宁武阀世家，是个粗中有细的悍将，夺嫡之争并不站队，忠心尚可，算个可用之人，不可轻易弄掉，否则逼的太紧，会引起反弹的。

　　萧迟闭着眼睛，脑子一颗不停地分析着朝堂的局势，想着出神，就听到了何福生的声音。

　　“圣上，万院首来了，让他帮您诊一下脉吧？”

　　萧迟睁开眼睛，挥了挥手，何福生了然，带着一干侍人退下了。

　　见人都退下了，萧迟这才理了理身上的衣襟，勉力站起身来。

　　“金山先生，朕......”

　　萧迟的话还没有说完，万院首就上前扶住萧迟在软榻坐了下来，语气紧张道。

　　“哎，我的圣上，别顾这些虚礼了，您的身体，自己不知道？断魂花阴寒无比，祁阳草霸气浑厚，两种药一对碰，容易致使心脏衰竭，能捡条命回来就不错了，跟您唠叨了多少次，平日切忌急躁，怎么老是不听呢。”

　　头发、胡子花白的小老头，一边喋喋不休，一边给萧迟把脉。

　　午后的阳光，透过格子窗打在萧迟的身上，映着一张脸润白剔透如水晶，鸦黑的睫毛低垂着，萧迟一边听老头讲话，一边手撑额角，有些昏昏然。

　　金山先生轻轻把手收了回来，抚着山羊胡，看着眼前的天下共主，五官俊逸，净骨亭亭，清冷气质像极了柳寒烟。

　　万金山是天下盛名的神医，柳寒烟则是万金山唯一的衣钵弟子，是他云游时在泗水桥畔的草丛里捡到的一个弃婴。

　　当时柳树荡荡，寒江东流，远处炊烟袅袅，略有些矫情的万金山便给这女婴起名柳寒烟，之后被带回百花谷做关门弟子来养。

　　却不知，寒江冷彻，轻烟易散，暗中注定了柳寒烟的悲切的一生。

　　柳寒烟在百花谷无忧无虑地长大了，心却跟着天上的云飘呀飘，飞到尘世间，卷入了江湖、皇权的斗争，然后又如一缕轻烟消散在寂寞深宫之中，只余一个不讨皇帝喜欢、毫无根基的的皇四子，艰难活在人世。

　　而万金山是元硕七年，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爱徒尚留一丝血脉，却更想不到，这丝血脉如丝线般单薄，飘飘欲断，从娘胎就带着断魂花这般阴寒之毒，中了此毒之人，年纪越大，身体越羸弱，寿数不知几何。

　　这或许其他医者来说，难以下手医治，对万金山而言，慢慢调养，或许有希望。

　　万万想不到是那害人精蔚长宁，哄着圣上吃下了祁阳草。

　　这祁阳草出自一个名字叫什涉的国家，这个国家极度排外，男多女少，繁衍极为不易，为了子孙后代，上代国师潜心研究50余载，找到了这种草，以这种草为主药制作而成的祁阳丹，被这个国家奉为神药，简而言之，就是生子药。

　　此药升阳，长期服用，阳至盛，则转衰，衰至阴，乾坤颠倒。

　　然而，祁阳草对上断魂花，盛阳对极阴，两种药物相反的猛药对冲，就算是名动天下的神医金山手，也没有丝毫把握。

　　萧迟瞌睡的头点了一下，身形一顿，摇了摇头，强打精神，笑着说对万金山说。

　　“应是许久没听到金山先生的声音了，每次听到您的声音，朕都有些想睡觉，见笑了。”

　　萧迟没听到万金山的回复，抬头看着万金山皱眉沉思的状态，心下了然，抬手推了推万金山的手臂。

　　“金山先生，有话你就直说吧，朕这破身体，还有多少年活头？”

　　万金山听闻这话，手心就是一抖，正眼看着面色苍白的圣上，这是平水患，剿藩王，守国土，重黎民的圣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呢？

　　“圣上，您是大夏百世难遇的明君，苍天一定会庇护您的，您必然万寿。”

　　萧迟听完，只是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金山先生，你何时学会了官腔，听着怪别扭的，你我之间，有话直说，不用遮掩，朕不喜欢有人有事瞒着朕。”

　　万金山错开了帝王的视线，轻轻的两个字从嘴巴飘了出来。

　　“一年”

　　将万金山打发走后，萧迟倚靠在软榻上，晒着太阳，心里一片宁静。

　　即使何福生喋喋不休的声音四处环绕。这个文臣要撞柱子，那个史官要跪晕了，有个武官在家里给蔚将军带孝.....

　　这些通通没入萧迟耳朵，软榻之上，一向勤恳的帝王，懒懒地斜躺，审视自己短暂的一生。

　　自小在这吃人的皇宫长大，没有皇恩，没有根基，空有名号的皇四子，跟野狗抢食，受胯下之辱，卑躬屈膝，最后却得登大位，平水患、整吏治、灭藩王，击匈奴，斩情丝，诛良将，一统天下，千秋万载！

　　嘿，多么传奇的故事，跟话本子也不逊色。

　　想到这儿，萧迟笑着叹了一口气，一股十足的乏力无趣又涌上心头。

　　十年的帝王生活，围绕着夺权、制衡，干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最后啥福都没享到，累成这样，短命至此，真是有句脏话想讲。

　　这个皇位就是个坑，早知道，还争个屁。

　　然而，萧迟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