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往事》艾纱纱

57、闲

　　庄主现在的家，就像冥界的庄子，很大，什么都有，紫垣把车开进去。
　　我见到庄主，激动地抱着她，然后才问候吕大哥。
　　庄主打量着我说道：“怎么这么穿？这么热的天。”是啊，外面大泳池波光粼粼的，很晃眼。
　　“紫垣让我穿的。”我把外套脱下来。
　　我看着庄主，“庄主，你越来越美了。”
　　“就会说漂亮话了。”
　　“是真的。”我和庄主一起往里走。
　　“我知道是真的。”庄主笑着说。
　　“你们家房子真大。”
　　“你老公也买得起。”
　　“吕大哥也让你这么叫？”
　　“入乡随俗，应该的。”
　　“哦。”
　　我和庄主坐在沙发上聊天。“庄主，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很放心，也为你高兴。”
　　“我们除了会搬来搬去，一切都很好。”
　　“为什么要搬？”
　　“因为我们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就算住在人少的地方，时间久了也会有人发现。”
　　“嗯，那你想过回天界吗？”现在吕大哥的身份已经不是大问题了。
　　“我在人间很好，干嘛去天界。”
　　“没有人发现吧？”我小声问道。
　　“你放心，没有。”
　　“那就好。”
　　“你现在怎么样？”
　　“我在五重天和于师弟还有其他人一起摸索一些东西。”“说起这个，我还再感谢你，差不多就是你给我指明了方向。我现在才这么轻松。谢谢你。”
　　......
　　我们在庄主家吃了饭，庄主的家和冥界一样，住着不少人，庄主也应该是像当初收留我一样收留的这些人。

　　我们在太阳落山时返回。紫垣见我手里拿着衣服，没说话。
　　“庄主还是冥界一样会好心收留人。”
　　“不见得。”
　　“怎么说？”
　　“她这里就有好几个天界的人。”
　　“他们是天界派来的？那你等我一下。”
　　紫垣拉着我，“应该不是，他们没有发现她的问题，反而应该是那几人被发现了，留在这里。但他们两人都封印了神识，怎么会发现那几人就有点奇怪了。”
　　庄主没危险，我就放心不少，“庄主向来厉害，我也很崇拜她。”
　　紫垣没有说话。
　　“你可不能打庄主他们的主意。”
　　“只要他们不为祸人间，我都不管。”
　　“庄主不会，她说了她要一直待在人间。”
　　......
　　紫垣说道：“你喜欢大一点的房子？”
　　“够住就行。”
　　“我听你对那个房子称赞有加。”
　　“庄主的房子确实很漂亮啊，花园也很漂亮。”
　　“你想不想要一个大泳池？”
　　我玩笑，“再大也是池子，我要一条河。”
　　“人呢？”
　　我终于明白紫垣在问什么了。“你的紫微宫里人就不少。放心，我对现在住的房子很满意，我们连我的那三间屋子都住过。不过，要是我们在花园里烧烤，你说会不会影响到别人？”
　　“你想吃烧烤？”
　　“有一点。”
　　“后面安排去看电影。”
　　“不想去看了，我都记住了，我不想再哭了。”
　　最后紫垣完美解决了问题。他买了很多影碟，又去买了很多烧烤，我们在家里边看边吃，这还是我第一次吃不是紫垣烤的东西，味道也不错。
　　电影实在太好笑了，我肚子都笑疼了，还想再看一遍。“你不觉得好笑吗？”我在旁边双手拿着肉串哈哈大笑，紫垣在旁边优雅的吃东西，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感觉。
　　“是有一点。”
　　“你不喜欢就换一个。”
　　“接着看吧，我也觉得很好，再看一遍也不错。”
　　我们又看了一遍，紫垣却更沉默了，我明明笑得停不下来，《东成西就》真的太好笑了。我没有管紫垣，我觉得他需要自己的空间，于是我就去冲水啦。

　　今天紫垣一直沉迷影片，虽然我也很喜欢看，但我要么哭，要么笑，情绪起伏太大，特别是旁边的紫垣看什么都面无表情，我真怀疑，我们看的不一样。
　　我们看了《东邪西毒》，紫垣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很压抑，他们为什么都不肯进一步呢，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都进一步他们就成《东成西就》了。”
　　“哦。”我想说句称赞的话，又怕画蛇添足，因为我们看到的可能真的不一样。于是也没有后面的话了。
　　紫垣连着两天沉迷电影，把买的都看完了，恢复了常态。他做饭的时候，我看到了戏曲的《牡丹亭》，还是游园惊梦的那段。我很喜欢《牡丹亭》，我觉得在人间，杜丽娘和柳梦梅在都太大胆了，一个闺阁小姐为情而死，又为情还魂；一个将成为状元的书生会因为一幅画就喜欢上一个鬼，又因为鬼话就去挖坟。除了冥界不是书里那样，他们的衣服、装扮都很漂亮。
　　我们坐下来吃饭，“紫垣，你有什么安排？”
　　“我今天带你去游乐场。九月的时候我们去各处看花，我都查好了，你会喜欢。如果可以，你明年把三月到五月的时间腾出来，我可以带你去到处看花展，现在已经没有了。”
　　“一个月就顶多了，哪里还能三个月。”
　　“那就三月吧，三月的花展最多。”
　　“好，我尽量。”
　　最近十几年，我都在研究昆仑山阴阳泉的空间，我就是很好奇，里面会是什么样，或者有另一个世界？我和于师弟育种的寿桃，虽然效果与蟠桃差远了，但简单易得，只要有适合的砧木，用我们育种的枝条嫁接就行。它是只能延长十几年的寿命，对仙人来说，十几年如同鸡肋，但却是良好的安慰剂，因为蟠桃难得，更多的人根本得不到。我觉得它的作用主要在心理上。
　　紫垣带我来到一处大型游乐场。太阳仿佛想把人烤焦，很多孩子在阳光下疯玩，充满笑声和尖叫声。我看周围，很多家长带孩子来玩。很多孩子对紫垣充满好奇，因为他的长头发。
　　“你要不要把头发藏起来，我们被围观了。”
　　“怎么藏？”
　　“你戴顶帽子。”
　　“天太热。”
　　“我们打把伞怎么样？”
　　“可以。”
　　我把紫垣的头发挽了几圈，才被伞完全遮住。
　　我们逛了一圈，买了很多吃的，边走边吃。我对那些项目都没兴趣，要么无聊，要么太刺激，我担心我无意中就用了法术，只剩下吃东西了。这里充满欢乐的气氛，特别是那些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小孩。
　　“你很喜欢小孩？”
　　“还好。”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做一个给你。”紫垣的傀儡术也不错。
　　“听话的孩子吗？”
　　“你要调皮的也行。”
　　“还是不要了，你近期都比较忙，我也没闲着，看看就好。”我突然想起紫垣是天生地养的肉身可以生孩子，“你是不是想要生孩子？”
　　“我是看你喜欢。”
　　......
　　我也会自己外出逛紫垣带我走过的地方。我常去的地方就是卖水果蔬菜和鲜花的店，只要看到我没见过的就买回去。
　　一天，我遇到一个男孩邀我去附近看溜旱冰，我看他的装扮很特别，很好奇，就答应了。他带我去换好鞋，我本来只想看看，他说要体验才好。密集的人群让我失去方向。溜旱冰比我想象的难，特别是我这种在人间来说叫做没有运动细胞的人，从我学御剑就知道了，我平衡不好。如果可以用法术就好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站起来。
　　他伸手拉我，“我先试一下。”我试了几下，突然很想紫垣，他肯定不会让我这么无助，被一双旱冰鞋难倒。
　　难倒没有紫垣就不行吗？我向那个男孩伸出拳头，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起来。他把我拉进旱冰场内，感觉周围很多人认识他，很多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入场后就很兴奋，他有各种各样的步伐，随意切换，拉着我僵硬的手腕还能转来转去，还有不可思议的技巧动作，我只想到旁边的栏杆处，但被拉着转了两圈，幸好没倒，我已经出汗了。“你把我拉到栏杆那里，你滑你的。”
　　我扶着围栏，缓缓移动。有个漂亮的女孩停在我前面，自我介绍一番，问我怎么认识的云帆，也有人来认识我的，我周围围了几个女孩。这种场景似曾相识。我出关不久，就遇到九天玄女举办的宴会，我也被邀请。宴会中，围着我的人比这多多了。她们得知，我和云帆是刚刚认识的，而且没什么想法，还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想了想，回答我有老公了。她们奇怪的看着我，然后散开了，当然还有个女孩对我老公也比较好奇。我扶着栏杆也没走多远，对一个平衡不好的人来说，这不是个友好的运动。
　　我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要是找不到我，紫垣会担心。我像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战战兢兢地走了几步，还是放弃了。我回到栏杆处，向云帆挥手，他来到我前面，“我要回去了，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到那家花店那里。”他很高兴的答应了，虽然来的时候我记了路，但他送我应该会快一点。他是一个热情的人，在来回的路上，他就讲了很多他的事，包括他的梦想和计划。很快到了花店，“谢谢你带我去溜旱冰，你回去吧。”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到这里就好，你快回去吧，你朋友还等着你呢。”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名字，他问我的一些问题，我也都没回答。在紫垣做决定前，我不打算去认识人间的人。
　　不过我知道了，对不同年龄的人，娱乐场是不同的地方。

　　一天，我经过一家花店，只是一眼，我就喜欢上了那种花。它也叫桔梗，有些纤细和脆弱，如果看到牡丹，我会大笑着冲上去热烈拥抱，看到它，我想轻轻地抱抱它，用心呵护。我买了花店里全部的桔梗。兴奋地回去找紫垣。
　　“紫垣，你要带我去看的花有没有这种。”
　　“叫什么名字？”
　　“也叫桔梗的。”
　　“有，我们的最后一站。”
　　“太谢谢你，我很喜欢这种花，太爱你了。”我想亲他一下，但我抱着花不方便。他低头亲我一下。
　　“怎么买这么多花？”
　　“喜欢啊。”
　　“喜欢也不用买这么多。”
　　“太喜欢就全买了。要不我送人吧。”我确实一激动就买了，没想过怎么处理它们。紫垣帮我把花放到桌上。我想着怎放这些花，放浴缸里？盆里？桶里？水槽里？“我们还是送人吧，你说送谁好？”
　　我想可以送的人。“要不送给你的人，他们每天都来。如果他们嫌多，也可以送给其他人，你说是不是？”
　　“可以，但这些花我们要放在哪里？”
　　我们把花都放在了浴缸里，因为浴缸放得下。
　　看到这个花的时候，我想起了转轮王，他总是问我要新的花，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是他喜欢的花，我回去的时候可以送很多给他，也可以以后自己种出来，继续送给他。
　　我太喜欢这种花了，我做了它的纸花，看着嫩绿的花朵，它满足了我做不好豆绿的挫败感，我再也不会去做豆绿的花了。

　　一天，我听到有人敲门，就去开了门。他们因为这栋楼的用水量飙升而检查到我们家是否有漏。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的问题，因为，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冲着水。家里洗东西的事我全包了，可以冲很长时间。他们检查了厨房浴室各处，水管，水龙头各个角落，紫垣的书房也检查了。
　　他们说我们家这个月的用水量就超过了人家一年的用水量，说我们要节约用水才行。我答应了。他们走后，紫垣关上门。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冲水，我有点难过，这是这次我来人间最喜欢的事情了，没有之一。
　　紫垣挨着我坐下，伸手环着我，看着电视说：“我们要把节约用水的事情落到实处。”
　　“我肯定会尽量少用，但也不知道能少多少。”我无力说道，只能是我少用水了。
　　他换了一个频道，接着说：“人间有净化水的系统设备，要是能在家里安装一个，你可以不用担心用水的问题。”
　　我瞬间就开心了，但还是问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浴室也要重新设计。”
　　“那我就相信你了”，我高兴地去捧着他的脸亲吻，还不停的说着“谢谢！”
　　他双手搂着我，眼睛奇异的明亮，看着我说：“要怎么感谢我？”
　　我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避开他炽热的眼神，“你说呢。”只要能让我冲水，我什么都愿意，当然，这有点夸张。我揉着他的头发，笑着说：“这只是想法，还没有落实吧，我要等看到结果再感谢你。”
　　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腰，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背脊，“这么说，我的想法很不错吧。”
　　“是不错呢。”我点着头，边逃开他的抚摸，还有腰上作乱的手，但变软的身体让我使不出力气，只能扑在他怀里。他低沉的声音还引诱我，“我们要不要感谢这个想法呢，嗯？”我脱离他的亲吻，喘息着说：“不要。”
　　他把我抱起来，向房间走去，我本能的搂着他的脖子，激动说道：“现在是白天。”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想要黑夜也很容易。”我正要指出不能用法术，我的眼睛就被蒙上了。

　　紫垣买了大家伙回来，与浴室挨着的房间也被占用，还有一个很大的罐子。浴室也完全变了模样，成为纯粹给我冲水的地方。能冲水又不浪费水，我很开心。

　　一天，我趴在花园里的桌子上睡着了。我才想起来，一直以来，我在人间最喜欢的是听雨淋雨。但现在可以在屋子里冲水，我把淋雨的事都忘记了，我还喜欢在大雨里奔跑，也喜欢听雨声。我刚才就是在花园里淋雨，听着雨打花叶的声音睡着了。紫垣给我吹着头发，劝我不要再淋雨。
　　八月完，紫垣带着我到处看花。我们去非洲看玫瑰，有经验的种植者可以控制大量玫瑰就在下一分钟或者在某一刻绽放。玫瑰也是最好控制的花，所以风靡整个人间。
　　我在荷兰看各种花海，特别是郁金香和百合花。我见识到了人间的超级种植技术，一颗花茎在一条传送带上过完它的一生，不到百天。它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完美的，丰富的营养，搭配完美的无菌土壤，最适宜的水分含量和酸碱度，给它搭配上它喜欢的微生物，还有完美的温度，湿度，光照强度和时间，只为在正确的时间开出完美的花。到了最大的鲜花交易市场，我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努力精确控制它们开花的时间，我只能惊叹于人间的效率，离开枝头的鲜花，每分每秒都是在与时间赛跑。
　　我在法国看到先进的玫瑰育种，见识到紫垣说的科技，这大概就是人间说的传统与现代距离吧。我在这里看到无数的玫瑰新品，非常美丽，惹人喜爱，也让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