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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萧府寻情人 ...

  •   话说涂月溪跟着付露娘学艺还不足一月,因有些底子,再加上日以继夜地勤学苦练,进步之神速令向来藐视一切舞娘的头魁也暗暗羡慕叹服:她若不是天赋使然,光凭着一身灵术造就的筋骨和后天的苦练,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蛇舞、云舞、飞旋舞、水袖舞这不下十种舞艺悟个透彻,舞得自然。

      付露娘听闻了些她从前的事,一个原本前途无量甚至有望继任气幻师的玄术师竟遭了这样的劫难沦落至此,她嘴上虽没有提,心里也暗暗替她惋惜。这要是换做别人,难说不就此一蹶不振了,好在碰到了她。老天待人不薄,坎坷的路走多了总会有个转机,她觉得她成了她的贵人,渐渐地对自己的期许也有了些盼头。

      这一日,许久未在伶乐府酒宴上露面的付露娘忽然现了身,且饶有兴致地同席间各风流才子谈笑风生,欢歌笑语。至夜幕四垂红灯高挂方觉疲累辞了众人。未走多远又突发奇想般悄悄地折返去找涂月溪。涂月溪那时也刚送走一桌酒客正在院中习双剑舞,见她进来,十分诧异,放下手中剑便迎上前请她进屋。

      付露娘只穿一单薄纱衣,却面颊红润,冲她摆摆手说:“不必了不必了,我就是路过此处,来看看你,明日你休息一天,陪我去趟四溟湖散散心如何?”未等涂月溪反应过来,她又嬉笑着调侃她说:“兴许咱们还能遇上大移幻师呢?”

      涂月溪面红耳赤,付露娘随即转身手一扬,不容分说道:“就这么定了,明儿一早,我让人在府门外接应你,我在丽天阁湖岸边的船上等你。”说着,人往那门洞外一拐便消失了。

      付露娘看似一个临时的决定却无意间打乱了涂月溪的安排。她不明白付露娘怎么忽然有这样的兴致要去四溟湖,而且还特意跑来叫上她。她问也没来得及问,但一想到四溟湖,虽离湖心岛有些距离,但兴许真能遇上萧遥,倒也乐得陪她前往。毕竟他前两次来,一次因为她练舞太累有些冷落了他,再来又遇上别的客人在,他大发脾气把人赶走闹了个不愉快,结果自那之后连着数日他反倒没了动静。涂月溪怕他这次真的生了她气,不再理她,正犯着苦恼。可事不凑巧,若是后日大后日岂不更好?向冷音让人给她捎来口信儿,说她刚回沁城,人已找到,想要明儿一早再跟她见面细说。
      这事儿她一刻也等不了了。向冷音找到了那个在长生域地界儿出了名的药贩子,那个用遗子的秘密换得不死,却害她父亲涂千里蒙冤受屈的江湖人称“范百味”的人。她换好装束,当夜便找去了向冷音的住处。

      向冷音还没睡下,见是涂月溪来,赶紧掩了门窗,围案而坐。

      “范百味怎么说的?”涂月溪着急地问她。

      “他什么也说不了,”向冷音回她,“活是活着,但被人割了舌头,还有些神志不清。”

      涂月溪先是一惊,随后喃喃道:“没事儿……我早该想到,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知道太多的人真正活着?问不到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也没办法……”

      “你先听我说完。”向冷音打住她,“我找到他住处后,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本来要走,可看他家里锅灶上还有热饭,就有些怀疑,多待了会儿,看他还是疯疯傻傻,不像是装神弄鬼,后来我就用我的气味术探了探,发现屋外面有人,悲戚哀怨的苦味儿,我就猜是认识他的人,你猜是谁?”

      “是他妻女?”涂月溪听说他有家室还有一女。

      “他妻子早卷着钱财跟别人跑了,哪里顾他?”向冷音似是看尽世间冷暖的表情,接着说:“至于他女儿你再听我说,外面那个人是他年迈的老母。我猜到几分,索性说了几句话给她听。”

      “你说什么?”

      “我说,‘范百味啊范百味,涂千里知道的大秘密有没有告诉你,你心里最明白,可怜他生前一直把你当朋友,好事儿都揽给你,坏事从不牵连,你却为捡一条命而出卖诬陷他,害他女儿也身陷囹圄,被送去烟花之所,你竟心中无愧?’这时候我听见门外有隐隐的啜泣声,就逼问他遗子的事是谁告诉的他,又吓唬他还会有人再回来要他的命,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娘就哇哇大哭着跑进来,让我救他。”

      “这是怎么回事?背后果然有人捣鬼,是不是司上青?”涂月溪握紧双拳。

      向冷音重重地点点头,把这前因后果道了个明白。原来范百味一向贪生怕死,果然是在那儿装疯卖傻,倒是他娘懂几分情理,觉得其子造孽深重方落得如此下场,就把他儿在死牢见过司上青嫁祸涂千里的事告诉了她。向冷音想求他们做证,替涂家父女讨回公道,也好惩治司上青那个恶人,但于他们而言,此事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为何?”涂月溪问,“要扳倒司上青虽说难了些,但若小心计划也未尝不可,是……他们怕惹祸上身?”

      “不仅如此,司上青老谋深算,姓范的女儿早被他掳了去,说是收为徒,其实是为了挟制他。而且话又说回来,他做过伪证,是个死囚犯,指望他去指认形幻师,是我,也不敢冒这个险。”向冷音说着,瞥了眼涂月溪,霎时垂头丧气,她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慰,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噢,还有,他娘还说起另一件事。你爹闯和渊拿到的灵丸是司上青给的,你知道吗?”

      涂月溪表示不知,向冷音便将从他们那儿所听一字不落地告诉她。此时她才知道司上青害人之心早已有之,原来给她父亲的灵丸效力减半,对灵丸颇有研究的范百味没能一眼看出来,才让涂千里信以为真,毫无防备地入了司上青的套,之后发现不对却找不见了涂千里,为时已晚。

      涂月溪不禁感慨:“没想到我父亲人称‘涂千面’,看似识人无数,易颜无敌,这么多年的相处却连司上青的真面目都识不得,真是人心难测!”

      “司上青是个老狐狸,对付他,路还长着呢。”向冷音是个清醒人,“你最近舞艺学得怎么样了?这拉筋动骨的形幻术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没调息好,要循序渐进。”

      “没事儿,冷音,我会注意着的,这不还有你吗?”涂月溪拍了拍她手背,两人相视而笑,向冷音看天色不早了,便催着她赶紧回去。

      回到伶乐府,涂月溪仍心中愤懑,郁郁寡欢。但就此心中愈发坚定了替她父亲讨回公道的决心,她的恨愈积愈满,愈积愈稠,她多么希望有朝一日,她的恨可以明目张胆地让所有人都理解,但并不是所有罪恶昭彰的恶人都能被绳之于法。善于伪装,善于趋利避害是司上青这类人的惯常伎俩,她所能做的唯有以牙还牙。

      次日,清风煦日,涂月溪如约陪付露娘泛舟湖上。两人所乘游船宽敞奢华,沿着湖岸边行着船,付露娘还故意时不时探出半个身子,只惹得游人过客呼声四起,还有痴情者追着游船唱起了情歌。
      涂月溪呆若木鸡地坐在那厢,不言不语,付露娘上前推她一把,“好好出来游玩,你怎么心事重重?”

      涂月溪看她好兴致,便言说没有,是昨晚没睡好。

      付露娘探头望望天,让身边的丫头出去跟船夫说了几句话,船便快了起来。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边吃着茶边欣赏着湖岸风光,涂月溪觉得不对劲,怎么离岸越来越远,就问她。

      付露娘很随意地说:“都跟你说了,想见见移幻师的,再说,你看那些个凡夫俗子,咱们往湖心岛那边去,看他们还跟不跟来。”说完,一阵银铃般的笑飘飘然撒了出去。涂月溪也不争论,只当她是说笑,不觉缱绻近半日,她倒也心情舒畅了些。

      船行在一大片荷塘,慢慢悠悠,这里离湖心岛已不远。付露娘用帕子擦擦额头的汗,忽而笑着冲她手边的琵琶努了努嘴,说:“此处荷花开得这般好,你不如奏上一曲,也不枉费了后面追来的那些人一片苦心嘛。”

      涂月溪看她那忍俊不禁的笑意,俏皮回她:“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付露娘神秘兮兮地说:“你弹上一曲自然明了。”

      涂月溪想,弹个曲子而已,能有什么把戏,信手拈来。这一曲先是柔肠百转,继而琴弦如诉渐行渐紧,眼见着不远处船上的人都站到了船头,顶着日头迎着风乐在其中,眨眼间晴空万里下哗啦啦落下了雨,不多时雨大如豆,就把船上的人都打了回去。涂月溪匆匆收了尾,风又急起来,夹着雨点刮进船内。付露娘坐在船中摇摇晃晃不慌不忙,船也不停,拐几拐越过层层荷叶,不一会儿就到了湖心岛。

      风停了雨小了,两人遂登上岸。涂月溪踟蹰不前,付露娘拽她一把,嚷嚷着非要去移幻师府讨杯热茶歇歇脚。涂月溪半推半就,没几步路就又看到了“岁千居“三个大字,她定定地看了半天,想起了第一次来时的情景,如今同往日又大不相同。

      萧遥一听前面的来通报说付露娘来了,不由觉得稀奇,放下手中的事过去一看,涂月溪竟也来了,一时又是高兴又是慌张。付露娘刚刚还表现得眉飞色舞说这说那的,一见萧遥进来,霎时换了个人儿似的收敛了许多。涂月溪看她行个礼娇滴滴的,说句话软糯糯的,一颦一笑都跟裹了蜜似的,说什么游船至此,不巧遇上风雨,打湿了衣衫,不得不来此叨扰,还说什么要借贵府换身衣服歇上一宿,明日好回。

      涂月溪心里怪怪的,她这明显就是奔着移幻师府来的,难不成她看上的人是萧遥?这样一想,又想到了她肚里的孩子,她这么执着的要来这儿,该不会是要给自己的孩子认爹来的吧?她心内五味杂陈地瞧着萧遥,他刚刚看付露娘的眼神满是温情,匆忙瞥她一眼,似乎充满了故事又似乎有意避开。他欣然同意了付露娘的请求,立马吩咐下人安排住处带她俩去歇息。涂月溪悄悄从后面拽一把付露娘,付露娘干笑了笑,临走又特意跟萧遥说:“涂姑娘今儿回不去伶乐府,还要麻烦萧玄主派人去给个信儿,免得之后麻烦。”

      萧遥抿嘴阴阳怪气地冲她笑笑,说:“还是露娘想得周到,我这就派人去。”

      他居然叫她露娘!理都没理她!涂月溪装作若无其事,其实那心里别提多别扭了。房间衣物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她难得偷得半日闲,在萧遥这儿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了。大半个下午在屋里兜来转去,忍不住就想起他俩的眉来眼去,又觉得自己小心眼儿,劝自己不要想,可刚坐下又疑心,想他俩会不会单独私会去,不然萧遥怎么也不来找她?总不能她主动跑去问他吧?可人家凭什么要告诉你呢?说来说去,还是她自个儿纠结,最后还觉得自己荒废了一天,无端端憋屈起来。萧遥就是这么不会挑好时候,她心里的委屈正被无限放大的时候,他来敲她的门。

      “你……你怎么也不来找我?”萧遥跟恶人先告状似的先问她,推门进来。

      “我找你?干嘛……干嘛要我去找你?”涂月溪气势上明显起高走低。

      “你怎么还生气?”萧遥又讨好一般,转到她身前,“你和付露娘故意找人整这么场雨,不就是想来见见我嘛,你看我都不生你气了。”

      “整什么雨?找什么人?”涂月溪懵懵的。

      “噢,大老远跑湖心岛泛舟,还找人在我地盘施雨术,也就是你,要不我非得把那人揪出来。”萧遥说得得意洋洋,好像占了什么大便宜。

      涂月溪羞红了脸,怪不得付露娘怪怪的,竟骗她成了她同谋,丢人丢到家了,一时语塞。

      萧遥不见好就收,继续喜笑颜开道:“无妨无妨,你特意跑来见我,那就是原谅我了,走,我让人在湖岸边备了酒菜,咱俩今晚好好叙叙旧。”

      女人真好哄,涂月溪看他高兴的样子,自己也矫情不下去了,噗嗤笑出了声,刚刚的疑心病一下子全忘了,一面解释着她真不知道雨的事儿,一面也就步履轻快地跟着萧遥出了门。

      湖岸风光无限好,尤其傍晚微风徐徐,荷香扑面。两人沿着湖岸往亭子那边走,听着蛙鸣,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啊,是多么让人怀念,打碎个花瓶,跟人打架被罚就是那时不得了的天大个事儿,可现在想想,那有什么可怕,原来可怕的都在后面呢!现在俩人都长大了,这个世界撕扯着你让你改变,幸好,不变的是,萧遥看涂月溪亲切如初,涂月溪听他胡扯还是笑容满面。萧遥回来后这么久,这一夜两人才终于可以静静地重又敞开心扉。

      她问他七国怎么个样子?海有多大?比四溟湖如何?萧遥便神采飞扬地给她讲了一路,一直走到小亭,两人坐下,他还在滔滔不绝,她也听得津津有味。

      “我也想去外面看看。”涂月溪憧憬着自言自语。

      萧遥斟满两杯酒,说将来他带她去,然后端起酒杯说要赔罪,说他今天其实跟付露娘多说了几句是故意气她的,其实他跟她没什么。

      涂月溪看他不打自招,心想幸亏刚刚她没先问,倒会显得她多事,不过既然说起了她,她又不好意思地想替自己掩饰掩饰,就说:“这有什么好气的,她要是喜欢你,你也不能负了人家。”

      这出其不意的一句让萧遥哭笑不得,说:“这从何说起?”

      涂月溪闪烁其词,觉得她怀孕的事不好乱说,万一真搞错了呢,就说:“不然,她干嘛非要拉着我来找你?你……你一下午的时间就没去问问她?”

      萧遥听她这口气,还真是误会了,劝她把酒先喝了,自己也一口闷了下去,然后说:“我告诉你,你就装作不知道,她啊,实则是来找雷啸的!”

      这两人聊起别人的事儿就跟解千愁似的,一顿解释,涂月溪才知道雷啸是付露娘的心上人,以前做武执掌时威风八面,也一直秘密养着她,只是自从离开空灵府来做修徒,就不好再明目张胆地跟她来往,不过俩人旧情却从来没有断。

      “那他能娶她吗?”她问。

      “这我哪儿知道,反正他做修徒一天,按规矩是不能。”萧遥粗心大意地回答。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我想通了,你要对付司上青,我不反对,不过也并不是非要争那个头魁,”萧遥把憋了一晚上要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他深思熟虑过,司上青在南烛凶多吉少,她爱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做不做头魁也无所谓,将来有一天他要了她,谁还敢说个不字,不过他还是想探探她口风,就戏谑道:“你先告诉我,你要怎么用三个愿望对付他,嗯……我听听成不成事,帮不帮得?”

      “不用你出手,”涂月溪冲他眯起眼,可爱又让人心疼地笑笑,“我有冷音妹妹帮我,她也被司上青害得很惨。”

      “她?她能有什么本事?”

      涂月溪夹起一口菜,放他碗里,然后就把她俩从范百味那儿发现的告诉他,说:“他也遭了报应,司上青心狠手辣,能这么对付他,怎么肯轻易放过我们,我们之间的仇算是结下了。”

      “可是,据我所知,割他舌头的不是司上青,”他放下筷子,探过身压低声音说,“是心幻师。”

      涂月溪想起了古清浅这个人,她还为她打抱过不平,想象不出她下狠手的画面,说:“不提这,不提这,管他是谁,反正是他害的我爹,把他逼上了绝路。”

      “照你说,向冷音年纪轻轻,确实聪明,可也不是他司上青的对手啊。”他故意轻蔑摇摇头笑她。

      “实话跟你说,你知道那个软金鞭吗?我亲眼见过,她总能感应到它,它会回来和她合为一体。”涂月溪说得煞有介事。这让萧遥想到了死去的左云乔,跟了他一辈子的软金鞭通晓主人的灵性,说不好还真会选一个人去替他前主人报仇,可他还是否定她,说她俩这是以卵击石。

      “所以我要争取三个愿,”涂月溪说,“一个,将我爹带回千暮城安葬,还要跟皇族要两颗灵石……”

      萧遥慌忙打住她,问:“要灵石干嘛?你别动歪心思,灵石能让灵力瞬间大增,但不是什么人都承受得住的!你别想着跟他正面交手!”

      她却平淡无奇地说:“走一步算一步,要是真到了非正面交手不可的那天,起码得让自己多几分胜算。”

      萧遥觉得她现在跟自己十分见怪,说,“我不比两颗灵石值钱!单凭你二人杀不了他!到最后肯定白瞎。”

      “你别担心,我们自有办法,”涂月溪作出十拿九稳的神态,“等大功告成,冷音妹妹可变作他撑些时日,我若能再请一愿,来年春随使船出行,带她逃走,离族找不到她又能怎样?”

      “那你呢?你不回来了?你若暴露,不一样回不来?再说了,使船出行时间也是有可能有变动的,你俩的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

      “这个……行不行得通,总要试试才知道,真能顺利走到这一步,那我也许就不回来了,大仇得报之后,我也得个自由身,去外面闯荡闯荡江湖。”说完,她饮下酒,辣得眼睛流出泪。

      萧遥心里百感交集,这三个愿若不是为了报仇且不失为一份好规划,然而她心中愁怨的枷锁岂是他想解便解得了的!他于是故作蔑视,打赌说她连入选五大主舞都难,又淡淡地说她几句,说完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空落。他有时觉得离她很近,有时却觉得很远,荼叶那边还没给他消息,他却已等不及要知道司上青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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