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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东窗事发 ...


  •   谨国大雪纷飞的闹市。

      一张锦缎所制的皇榜在众目睽睽之中贴在石牌匾之上。

      贴皇榜的两个侍卫站在两侧,目不斜视。

      谨国百姓们纷纷围了上去。

      “这又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要废黜那个叫谨爱的皇女了吗?”

      “说是陛下中毒了,中的是西夏国的什么什么花,这字不会念,呃,西夏国山长水远的做什么要毒害我们的君王?”

      “陛下不能死啊!殿下,太子殿下还没回来呢!”

      一人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殿下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可这怎么行?!谨国怎么能交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上?”

      ……

      白衣教看来好像是越来越无事可做了。

      卡洛殇看着眼前这两人。

      反正最近,她身边总是或多或少有这么一位大人物。

      没什么事干,就在她身旁晃来晃去。

      注意到其中一个面色妖冶的男人总是冷汗潺潺像是遭受什么痛苦的样子,而另一个面容坚毅的男人担忧又关切,不停地劝对方去休息。

      “你身体也不好?“

      卡洛殇好奇地问道。

      “没你严重,承蒙关照。“王言路讥讽道。

      “谢世子关心,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思琳琅用标准答案替他答道。

      “知音呐!你这病,也是娘胎里带来的吗?”卡洛殇兴奋地道。

      “知音不敢当,回世子,确实是娘胎里带的,听姑婶婶们说,是母亲想将我引产,没能成功,还是生了下来,受了那药,所以身体弱些。”他答道。

      “哦,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卡洛殇不仅嘴上这么说,脸上还真的流露出了些许难过,王言路看了感觉像见了鬼。

      “你们大谨,可真是奇怪。”只听她又说。

      王言路听了奇怪地上下扫视她几眼,说道:“你们殇国又好到哪里去?”

      把自己的小孩做成诅咒之子投放战场,简直闻所未闻。

      “哎当年谨神月也是这样吐槽我的!”卡洛殇说道。

      这些话题基本都在危险边缘。

      王言路心有余悸,“大人您看,我实在不是个会聊天的,您要是实在无聊,我给您表演个飞花拉面吧?”

      “你的本职工作到底是暗杀还是厨子?”卡洛殇忍不住道。

      几个侍从搬来桌子摆在廊下。

      王言路手起面落,拳拳到面,不一会儿,就耍宝似的拉起面来,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了。

      卡洛殇很快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这人他,怕不就是个厨子。

      “哈哈哈你可真是太有趣了。”卡洛殇笑翻。

      “不若我跟教主说把你要了,左右护法她都给我玩了,要个你应该不在话下,被我要了之后,你就……”卡洛殇露出邪恶的笑容,看了一眼旁边的思琳琅。

      思琳琅一脸惊愕。

      王言路脸上倒没什么太多的不安,只是不解的问道:“我就怎么?”随即惊慌地道:“你该不会要在我身上用……用……用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思琳琅倏然瞪着王言路,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啊,你还不知道?这可真是无趣。”卡洛殇看他反应就知道了,随即放开王言路的手腕,该而抓住思琳琅,说道:“那我就要这只吧,小麒麟主,清白之身即将要被我玷污了,你作何感想啊?”

      “世子莫要开玩笑……”思琳琅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惊恐无比。

      殇国恶童的名号,早在当年大谨的时候他就听过不少了。

      随性随起。

      很难知道她到底说假说真。

      “哈哈哈!”王言路拍地狂笑起来,“你,你看你的表情,你是男人,你怕什么?!世子,快去玷污玷污他!我有事就先走了!”

      思琳琅一把抓住他,怒道:“你?!”

      王言路甩了一把没甩掉,忙双手合十做拜托状,说道:“琳琅兄,所为死道友不死贫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何必抓着我跟你一起受罪?这样吧,你教中的事务我都帮你扛了,这样不亏吧?你放、放手!”他一边说一边甩开,嗖的一下就闪身拉开了距离。

      “你好兄弟的清白之身要没了,你一点都不在意?”卡洛殇冲他喊道。

      “给他留条命就行!告辞!!”王言路远远的回道,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哈哈哈!”看着思琳琅的脸色青的发黑,卡洛殇笑的满地打滚。

      思琳琅不经逗,吓得当场挥刀自宫。

      卡洛殇笑够了,推他一把,放他走了。

      还说:“为了不让你好兄弟误会你清白被玷污,你我相处时间可不能超过一炷香。”

      他真的不知道卡洛殇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因她的作为,谨国现在上下乱做一团。

      这么大的事,她跟没事人似的。

      思琳琅走到安如云殿内。

      人倒是很齐。

      似乎都知道大事要紧,一个个虽脸上不动声色,心下亦焦急异常。

      “查得如何了?”安如云见他来了,立刻问道。

      “还能有谁?”思琳琅苦笑道:“皇城的那位已经病得极重了,毒入了肺腑,至今未有人做出解药,若是再不上报教主,一旦出了什么差池……”

      安如云一向镇定的俊脸闪过不安。心乱如麻,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旁人不知,他是最清楚的。在皇城的时候,教主看那位的眼神,分明……

      那位不能死于他人之手。

      更何况,如今这种情况,那位一死,那大谨王位岂不是要便宜了那个端坐在皇女之位的杂种?

      金殿里住的另一位,在教主心中又到底是什么位置?

      自从与那位世子在一起之后,教主的眼神就柔和了许多,再未提过报仇一事。

      “报吗?再不报,恐怕……”思琳琅问道。

      一旁听雪挠了挠脑袋,插嘴道:“皇城里那人,和教主是什么关系?很紧要吗?”

      弥生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去执行任务了。”

      ……

      正殿内。

      圣魔殿里,风兮寒抱胸看属下给谨神月禀报完之后,挑了挑眉举手道:“我能喊冤枉吗?虽然我曾经担任西夏国国君,但是已经甩手多年了,现在连那边的君王姓什名什,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是个女的,前儿个去西夏执行任务的时候,好像听到,叫武什么……”听雪愣愣地插话道。

      风兮寒:“武悠寺?是我远方小侄儿啊,不过他不是个男的吗?听雪,你跟谁学的?怎么说话都带儿化音了?”

      左右护法先后而至,明显是任务途中而归,弥生的明缎靴上难得带了泥土,模样稍微有些风尘仆仆,他拈了长发上沾的一片枯叶,跪地俯首道:“教主,属下不知。”

      听雪舔了舔手上的伤口。

      谨神月扔下木雕毫笔,不冷不惹地扫视他们几个,“除了你们,还有谁能无声无息地入大谨皇宫行刺他?”

      一群下属跪了一地,只剩下个风兮寒,举着手无辜地道:“我是冤枉的。虽然目前来看我是最有嫌疑的,但是教主,我真的没有这么小气,又不是妻子,我不会要求你一女不侍二父的。”

      谨神月雪霜般的眉毛跳了跳,“行了,你可以走了。”

      安如云跪地不起。

      “说。“谨神月侧眼看了看他,冷声道。

      “教主,谨国已贴皇榜,谨王已经垂危,恐怕那毒谨国无人能解,不知……”安如云道。

      “查出是谁做的了吗?”谨神月神色不动,问道。

      “是……”安如云咬了咬牙,道:“是卡洛殇。”

      骤然杀气四起,狂风涌动。

      “五色王,一旦本教发现这是陷害,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白衣教主动了真怒,声音仿若从修罗地狱而来,森冷可怖。

      有教众受不了这份压力,倒地昏厥。

      麒麟主和小护法察到召唤,闪身进来跪地。

      王言路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谨王中毒的事情他们早已知晓是卡洛殇,但是一直没人敢禀报,他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抬首道:“教主!您细想,谨王中毒是在卡洛殇入皇城见他后不久……唔——!!“还未说完一句话,他就被灵气掐着脖子吊了起来。

      “教主开恩!“思琳琅伏地骇然道。

      “王小言官,本教知道你巧言令色、能言善辩,只可惜,你用错了地方。还有,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直呼阿殇名讳的?“谨神月满含杀气地道。

      “求教主明察!“安如云乞求道。小护法一向体弱,教主从不曾责罚他,更不用说下此狠手,看来这次凶多吉少,连他都不由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咳咳咳!!”王言路摔在了地上,咳得缩成一团。

      “本教知道你们都盼着阿殇早日魂归故里,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胆子这么做。五色王,那日假山上的事情,本教还没有与你清算?”谨神月微微敛了杀气,冷然道。

      “属下识人不察,管理失职,甘愿领罚!但是教主,那日当真只是意外,属下也没有想到他为了能得到手刃卡洛之子的名号,竟然胆敢去刺杀世子!求教主明察!”安如云微颤的手按着地面,抬头急道。

      思琳琅挡住蜷缩的王言路,眼带觉悟地道:“教主不信任我们,我们甘愿领罚,只是还请教主开恩,如同往常一般,琳琅愿意领受!”

      “咳咳……”王言路声音沙哑地道:“教主,世子大人一定不认,可是我们绝没有这个胆子,还请、还请教主明察。”

      “本教今日就明白的告诉你们,若是在你们和阿殇当中选一个,本教必然相信阿殇。”在几人的惶恐中,谨神月冷声继续道:“这一次,本教给你们一次机会,倘若再发生一次,本教绝不轻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人答道,王言路重新跪好,表情似乎有些动摇,星辰般的眼珠子微微闪动。

      “都下去吧。”谨神月挥手道。

      “是!“

      ……

      问,还是不问?

      谨神月踌躇了片刻。自出生以来,她还没有遇到过能让她如此犹豫的决策。站在金殿门外的时候,感觉就像她刚出来万幽城,初次去世子府,在那等通传一样,忐忑,不安,犹豫……

      等她进去看到卡洛殇之后,看着那张脸,她就知道了,原来不用她开口,但她却没有因此松一口气。

      卡洛殇坐在书案后,手指放在案上玩弄着什么,见她进来,抬眸,眼神玩味,嘴角轻勾,有恃无恐般,就像当年捉弄她时一样,她越是生气,她只会越兴奋。

      她看得愣了愣。

      “总算知道了?白衣教的消息慢的真是令我惊讶。”卡洛殇说道,手指托着下巴,纤瘦的手腕珠链晃动,她歪着脑袋上下端看谨神月,一改常态,眼里没有半点恐惧慌乱,在一阵沉默中敲着手指等了等,才问道:“不说点什么?”

      谨神月垂下眸子,复而抬起,问道:“解药呢?”

      卡洛殇仍是那副满含深意的莫测笑容,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谨神月,从怀里取出小瓷瓶,缓缓的放在桌子上。

      谨神月忽然有些退缩,她不明白那笑容的意义,不知为何,她感觉那双眼睛根本没有笑意,尽是悲伤,如黑海般几乎将她淹没。

      但是根据情报,谨王所剩时间不到两个时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潜入皇宫,掩人耳目,并且将解药喂到谨王嘴里,在整个白衣教,恐怕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做到。

      就算此时还有人可以做到,她也不可能将那个人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她不可察觉的微吸了一口气,上前去拿小瓷瓶。

      卡洛殇半敛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谨神月转身走了两步,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去?”

      “怎么会?”

      卡洛殇的声音不辨喜怒,在谨神月身后传来,“你当然会去。”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

      谨神月闪身离开。

      待人一走,卡洛殇彻底敛了笑容,盯着眼前的书案。

      黑幕在她身后徐徐落下。

      今日的黑夜来得似乎比较早,是冬天到了。

      这不是她喜欢的季节。

      她虽不畏寒,但是却知冷暖,殇国宜人舒适。

      她不喜欢大谨的冷,那里的雪很有趣,但是却冷漠无情。

      那个国家,是谨神月出生的地方。

      ……

      想必,她是踏风雪而生。

      一如现在,满身寒霜之气的回来。

      ……

      “我以为你会晚点回来,或者,干脆留在那。”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很漫长的,但似乎又不是。

      总之,在卡洛殇还未完全在沉思中回神,一抬眼,便看到了谨神月挟裹狂风而至,就像一颗白色的流星落于廊下。

      天色未晚。

      远处,还有几朵灿烂盛开的霞云。

      在满园花色之上。

      仿佛被精心涂抹的油画。

      谨神月就站在这样的背景里,定定地看着她。

      “这个给你,既然你要选择心悦他,总得知道自己心悦的是个什么人是吧?说不定,你心悦了那么久,只是心悦了个假象呢?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卡洛殇说道。

      她见谨神月不上来,便走出殿门,将手里那个,装着前朝皇子人头的玻璃罐子递过去。

      她以为谨神月会发怒的,谁知,这人就这么站在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不发一言。

      刹那间,卡洛殇都以为谨神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应该不可能。

      ……

      无妨,就算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

      卡洛殇唇角一勾,近乎露出残酷的笑。

      她说:

      “你不是怨我万幽城的时候没有早点来救你吗?因为我知道,你等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你现在敢不承认吗?总之,我们两结束了,这场游戏,我不陪你玩了。”

      ……

      “救命啊,发、发生了什么……?”躲在一旁屋檐上的王言路看到这情形,吓得面色惨白。

      “祈祷教主不要入魔吧。”思琳琅不抱什么希望地道。

      ……

      “换在以前,你怕是根本连想象都想象不到,他会跟人一起做风筝吧?那个风筝,在皇城上空飞了三天,我就不信你毫无感觉!你要装,就应该装得彻底些。不过也没关系,我早就厌恶你了,比起这样天天演那些无聊的话本,我觉得分开更好些。”

      卡洛殇就像是在战场上说着什么激荡话语的将领,衣袖翻飞,神情激昂。

      “听雪!”

      说完最后一句,她像是爽够了,召来神兽便直接离开。

      早就按捺不住的安如云落身于谨神月身旁,“教主!”

      “不必追,放她走。”谨神月说道。

      她就这么看着卡洛殇的背影,踉跄后退了几步,坐在身后的木阶梯之上。

      她知道阿殇迟早有一天会结束这场游戏。

      因为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她甚至希望阿殇就这么沉沦下去。

      她希望阿殇就此迷失,彻底成为她的奴隶,只是她的,这辈子所剩下的生命都属于她。

      却又矛盾的希望阿殇仍像以前一样,是真正的阿殇。

      而不是一个被封印的傀儡娃娃。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结束了,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就像一个梦幻的泡沫,在空气中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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