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戏》焰影倾城

5、五

　　架在蔡京脖子上的刀已经不见了，原本正在厅上缠斗的众人都已停手，那眼睛细长的绯衣美人正含着半个笑，坐在蔡京身侧。而蔡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刚刚被人行刺过。
　　白愁飞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蔡京开口了。
　　“老夫早就怀疑府中混进了内奸，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揪他出来，这才安排下这个局，好教他自己乖乖地跳出来……”
　　他捻髯微笑，并且对脸上微带惊愕的白愁飞颔首。
　　“你，做得很好！”
　　随即，他却又略带惋惜的说：“可惜仍让他死了个痛快，没能查出究竟是谁派他前来行刺老夫。”
　　众皆面面相觑。
　　忽有一人出声道：“还能有何人如此大胆，此事定是诸葛老儿所为！”
　　蔡京却正色制止道：“不可胡乱猜测。再有，是诸葛先生，不要叫外号，更不要给他一大堆难听的绰号，要斗一个人，不必从名号上着手，那太幼稚。要斗他，把他失惊无神、猝不及防地斗死掉，最好抄家灭族，才算是赢。咱们不斗这种伤不了人气不死人的小玩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尽信服无比。
　　“太师果然真知灼见，我辈所不及啊！”
　　“太师胸怀坦荡，且看那些跳梁小丑能猖狂到何时！”
　　溢美之辞，一时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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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不上愉快的小小插曲已结束，蔡府又开始另一度的饮宴欢歌。
　　以至于在白愁飞走出大门口的时候，耳中仍能够听到从几重院落之内传出来的乐声。
　　还有箫声。
　　不过，这箫声似乎不是从内院传出的。
　　它来自另一个方向。
　　蔡府的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这部马车十分豪华，执辔者有三，都是华衣锦服，神情庄穆，看去要说他们是朝廷中的高官、庙堂里的执事，决没有人会不相信。
　　但他们现在只是替人赶车的。
　　白愁飞知道车里的人是谁。
　　——那是一个他非常讨厌的人。
　　正如他第一次上三合楼时就对狄飞惊的俊秀产生过嫉意一样，白愁飞对方应看的感觉那简直就是敌意。
　　——当然，他绝不会将这种敌意流露出来。
　　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华服金冠，丹唇凤目，眉宇之间是掩不住的贵气和稚气。
　　他甚至笑着和白愁飞打招呼。
　　“白公子，要走了么？”
　　白愁飞含笑应答：“小侯爷，怎么才来？”
　　二人几乎擦肩而过。
　　在白愁飞回眸的一刻，正好赶上方应看眼中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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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太师收得义子。”
　　方应看特意举杯相贺，似乎比刚刚收白愁飞为义子的蔡京本人，还要喜上眉梢。
　　然而心中所想，终究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他需要让有桥集团的实力迅速壮大，在他能够真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前，绝不轻易和任何派系、任何人结仇，这是他的原则。
　　——但是，一旦发动，则是必置对方于死地。以他的性格，绝对是赶尽杀绝不留余地的。
　　——所以，至少在当下，自己还需要和很多人维持着很多种微妙的关系。
　　义子？他瞥了一眼正向蔡京敬酒的傅宗书。
　　——当年他的义子也是成帮结派，到头来又能如何？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背黑锅的时候，什么徒弟义子的，最是合适不过。
　　他笑着再度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