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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苏洁不敢离开,她得守着白昙花,全身经脉骨髓疼而不止,这种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够忍耐的。

      她回到家中,把家中止疼的药全部翻找出来,不管这些对白昙花有用没用,她都一股脑的去全部装进药箱里,背上直冲白昙花的家。

      今晚的月亮真的是又圆又亮,大概明天就是十五的原因所以才这么圆这么亮。

      白昙花望着天空上的月亮,他倒是坦然,守着他的阿红和苏洁两个人确是紧张到目光片刻不离。

      阿红说,“你刘大哥来信了,你确定不要看看吗?”

      她拿着信件在手中晃荡。

      信鸽是在他们吃晚膳的时候飞来的,就落在门外。

      当时,阿红看了一眼那只鸽子,并未站起来拾取,而是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边吃边说,“信来了,你不去拿?”

      她看向白昙花。

      白昙花并未理睬她,吃完自己碗里的东西,起身离开。

      阿红这边放下碗筷后,那门外一直徘徊的鸽子抓了起来,取走了信件。

      白昙花说,“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骂我的话,我为什么要看别人骂我。”

      白昙花说的没错,飞来的鸽子带来的确实是一封骂人的信,确实没必要看。不过,刘大哥早就算到他了,在整封信的最后,他的落款是,“阿红,给我告诉那个臭小子,一定要给我活着挺过去,护心丸我会尽快送到的。”

      阿红原封不动的把刘大哥的原话说给白昙花听。

      白昙花心中甚是感动,他真的很感谢刘大哥这些年来为他的所作所为。当年,他死里逃生若非遇到了在山间采药的苏洁,他怕是就算在金丝雀哪里争得二十年的时光,他也活不下去。

      苏洁救了他。

      他们相伴而行三个月,最终要在黄洲分道扬镳。

      可是。

      苏洁并没有离开,大概是这三个月的时光,让她对这个翩翩公子,温柔而又敏感的公子产生了情感。她一路上偷偷地跟在白昙花的身后,最终在他到了明州,她也到了明州,他在沂山上定居,她也在沂山上定居,两个人相隔不远,苏洁能在自家的院子里看见他屋内的灯火通明。

      白昙花是知道苏洁一路上跟着他的,他没有点破,假装不知道,直到第一次诅咒发作的那日,苏洁大概是听到了声响,跑来了,看见他疼得满地打滚的样子,也看见了他胸前泛着金光的金丝雀标记。

      《地博异志》中记载,金丝雀乃是天地之间最具有灵性的鸟,通体羽毛如金丝一般,其羽可做衣衫,华丽至极,其肉可食,食之永葆青春,其一双眼睛犹如天上的太阳。此鸟灵性上可通天界,下可通地府,若与此鸟达成契约,必将自身寿命交于此鸟,此鸟吞噬,心中所愿便可达成,但其代价就是每月的十五会全身经脉骨髓疼痛不止,若挨过去便可活,若挨不过去便是死,在寿命快走到尽头之时便不会受疼痛的折磨,而将是逐渐失去五感,最终失去神智爆体而亡。

      白昙花第一次发作时是在一年之后,诅咒不会立即生效,一般都会在一年或者两年之后。

      那日发作,被苏洁知道了真相,也会苏洁用尽了办法给他止疼,才让他熬了过去。

      苏洁没有问白昙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寿命卖给金丝雀,为什么要于金丝雀达成协议。

      她什么都没问。

      而是,怜悯又痛心的抚摸着白昙花胸前金丝雀的标记。

      这是,与金丝雀达成契约的人胸前都会有金羽标记,这是诅咒也是代价。

      至于刘大哥,是白昙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两家又是世交关系,只不过一个从商一个从政。刘大哥,本名刘无风,柳中风酒家他就是老板。回到明州城后白昙花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两个人喝酒聊天,从小聊到大,从大聊到未来。

      聊到未来的时候,白昙花既酸楚又惆怅。

      这是刘无风第一次见他这个不擅长喝酒的兄弟猛灌自己。

      也是因为白昙花喝醉了,刘无风给他擦拭身子换衣物的时候看见了他胸前的金丝雀标记。

      从那之后刘无风走遍九州之地寻找能够抑制全身经脉骨髓疼痛的办法,走到南蛮之地时有一个老巫师告诉他,金丝雀的诅咒没人可破,但是有一种药可以护住心脉能保此人挨过疼痛。护心丸便是这位老巫师告诉他药方的。

      疼痛先是从双腿开始,白昙花站在窗边,子时一到疼就来,双腿的剧烈疼痛让他根本站不住,可他又不想让阿红和苏洁担心强撑着,用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身后的阿红和苏洁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强撑,双腿已经疼的在哪里颤抖,可依旧倔强的站在哪里。

      阿红和苏洁两个人放轻脚步悄悄地,轻轻地走到了白昙花的身后,两个人都在等,都在等白昙花坚持不住。

      白昙花依旧在坚持,他强忍着疼痛说话,试图转移注意力。“我知道刘大哥担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你们两个也没必要在这里守着我,我真的没什么事,天色不早,你们两个也该回去休息了。”

      阿红反驳,“你管我们两个人在哪里,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就在你的房间里打地铺,你能拿我怎么办。”

      白昙花苦苦一笑,“阿红姐,你真的是……”

      “别再这里说我了,我就想问你,你还坚持得住吗?坚持不住就往后倒吧!我和苏姑娘在后面接着你。”

      白昙花一怔,此时的疼痛已经从双腿蔓延到了胸口,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手紧紧地攥着胸口的位置,鲜血从嘴角处缓缓地流出,大颗大颗如同珍珠一样的汗水从额间流出,双腿一软,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去。

      他总归是坚持不住了。

      若不是阿红和苏洁两人在后面接住了他,恐他现在是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左看看阿红,右看看苏洁,此时两个人都已经担忧又着急的看着他,而他呢!咧开嘴一笑,雪白的牙齿上都是血。

      苏洁的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脸颊上,白昙花想要告诉她不要哭,不要为他担心,他能熬过去的。

      但是全身经脉的疼痛,骨髓的疼痛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像只乌龟一样蜷缩着自己。

      痛,真的快要痛死了,怎么还不去死呢!死了多少啊!

      “你还不能死,许知。”

      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魂牵梦绕了多少个夜晚。他忍着疼痛抬起睁开双眸,那双熟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一瞬间,就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他的眼泪忍不住的流出来了。

      “公……公……公子。”他哽咽又艰难呼唤着,“姬蘅公子,公子。”

      姬蘅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心疼的握住白昙花的手,“许知,你不能死,你要挺过去,你答应过我的,我死了以后你要替我看一看这夏朝的山河江川,繁荣似锦,你可不能食言啊!”

      白昙花反握住姬蘅的手,他想要对他的公子说,他不会食言的,在这个世间上他会对任何人食言,唯独对他,他绝不会食言。

      他要活下去,他必须要活下去,当初不惜和金丝雀订下契约不就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这点痛算什么,没有护心丸又怎么样,当初没有护心丸他挨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不一样挨了过去,这次他一定也可以。

      他一定要活下去替他的公子报仇。

      他一定要亲手杀了姬天锦、吕丰这两个恶贼。

      可是,公子,我的心快要炸了。

      “啊~”他一口吐掉白布,“痛啊!好痛啊!公子,好痛啊!”

      他疼的在地上打滚,他抓着胸口,青筋暴疼,大汗淋漓,眼眶中充满血丝,苏洁塞在他嘴角里的白布渗出了血液。

      苏洁见他如此痛不欲生,再也顾不得那些瓶瓶罐罐的止疼药,一把抱住他,拥入怀中,泪珠一颗一颗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昙花,你忍忍,你再忍忍,只要忍过去,天亮了就会好的,天亮了就不痛了。”

      疼痛淹没了白昙花的意识,他听不见苏洁的呼唤。

      阿红在一旁,她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措感让她非常的讨厌自己。

      挨过最疼的痛,白昙花再慢慢地恢复神智。

      鸡鸣响过,白昙花身上的疼痛正在慢慢地消散,他喘着粗气,胸口此起彼伏。

      苏洁和阿红焦急问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他无力的点点头,他现在只想趴在着一动不动,好累,真的好累,他的身子在抽搐,疼痛并没有完全的消散,但是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要人命的疼了,挨过那种痛,这小小的痛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日出渐渐地升起,新出的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身上。

      白昙花望着升起的太阳,惨白而又无力的一笑。

      “阿洁,阿红姐,你们扶我一下。”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苏洁和阿红听后立马上前扶他起来。

      他本身就纤瘦娇弱,现在这般虚弱的样子更似一个病美人。

      苏洁和阿红准备扶他去床上躺着,就在这时,孟周的房间里传来陈意悲怆的喊声,“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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