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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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柳柏舟日日在琼若院门前，孟氏不想同柳柏舟撕破脸皮。
琼若院这几日膳食用度又恢复了往常模样。
瞧着倒是还真应该感谢她的好大哥，衡阳侯府的世子爷。
夏日闷热，雨水天气尤其发闷的慌。
灵若坐在窗边紫檀书案旁，抬手支开了窗子，外头雨意阑珊，丝丝清爽凉意透了进来。
清笳端着青瓷茶具，拿出一个茶盏替灵若沏茶时望了外面一眼道：“小姐，院门口的小丫鬟说大公子还在院门口。”
已经一日一夜了，灵若拿起茶盏抿了口茶水。
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挥手让人将他请进来。
经过这几日她想明白了，齐珏不是什么好归宿，此人重名利轻情义，十几载青梅竹马的情分也抵不过他眼中权力架构而来的通天之路。
前日，清笳的堂兄弟，他老子娘在芙蕖院当差。
孟氏跟前的婆子高兴吃酒吃多了吐露真言，孟家就要发达了，孟姚的亲哥哥孟子义塞外征战有功圣上要封他将军。
许多事情之间都有联系，灵若本就是心思通透之人，稍加思索便拼凑出错嫁后头的真相。
只是，被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抛弃，曾经还希冀嫁与他举案齐眉，心头还是痛。
看着柳柏舟从外头失魂落魄进来，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般。
他后头的奴才多福也没好到哪里去，发髻乱了，手里还握着柄破伞。
若她想到没错，大哥他应是被蒙在鼓里。
脱掉了都是水的外袍，柳柏舟上前想拉住灵若的手但全身湿透又不敢，只是僵硬地将手举着。
“灵若，是大哥的错。那日我本该发现不对的，但我愚昧无知，竟分辨不出嫁衣下的是你还是依棠。”他一夜未睡，眼眶发青，下巴上胡子拉碴，满脸痛苦懊恼之色。
“父亲他，”看着眼前的亲妹妹越发瘦的发尖的下颔，浅紫散花裙下单薄的身形柳柏舟憋住了为衡阳侯辩解的话。
此事却是父亲不对，灵若看着他跪在石青团花地毯上左右为难。
眼底终究是失望了，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大哥他当真不知何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入了她的院子还打晕了她的贴身大丫鬟关起来。
柳柏舟痛苦地阖上眼，他还在想着多少年前母亲还在的时候，依棠和灵若梳着双丫髻，窝在母亲身边一人一块吃糕点。
为什么，如今就成了这样。
他不知道的是，当时灵若想吃玫瑰酥，柳依棠便也想要，灵若不要玫瑰酥了去拿最后一块豌豆黄，柳依棠哭着闹着不抢到手不罢休。
他这人，贯来只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
想起这几日听见的京中流言，柳柏舟捏紧了拳头下定决心：“这件事是柳依棠被迷了心窍，灵若你不能蒙受不白冤名，我去找齐珏讨回公道，实在不行我要去金銮殿上质问齐珏，耍我柳家的姑娘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越说眼眶越发发红。
灵若却仿若如同身外人，冷静的声音让人如坠冰窟。
“大哥，如今事情已经成了，你去寻齐珏讨什么公道？”灵若在府内也不是对京中的事充耳不闻，那些流言蜚语都压在她孱弱的肩头。
她嘲讽一笑：“且京中流言也无错，我德行有失，三皇子婚宴前夕退了与我的婚事迎娶柳家二小姐成一段佳话。”
像是接受了什么般，灵若起身面对着窗棂，满天飞雨席卷西风扑面而来。
“我柳灵若，本就不被天眷顾，及笄礼前夕母亲去世，婚宴前夕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退了我的婚事。”她面上留下两行清泪。
柳柏舟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妹妹，心里头仿若塞了团棉絮。
她从未流露过这般真实的情绪。
温婉大方，端庄有礼的柳家大小姐少有失态的时候，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灵若无欲无求，什么也激不起她的情绪。
“不，灵若你无错。娘亲病逝是庸医无能，齐珏退婚是他狼心狗肺，不堪为你的良配。”柳柏舟说着就要去往前去。
灵若睁开眼，里头已没了泪水，声音有着几丝发颤：“如今再说这些也是无用。”
她看向柳柏舟颓唐的面色笑了笑：“大哥若你去闹，我也做不成三皇子妃了。我柳家已成了满临安的笑话。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再闹，圣上要不喜了。”
天家无情，他可以允许儿子娶错了新嫁娘心怀愧疚，却不允许旁人指出皇室这桩荒唐事，更不允许有人诋毁他的亲生儿子。
此话一出，柳柏舟歇下劲来，浑身无力瘫倒在地。
幕后之人早就算计好这件事无解，才敢当而皇之在婚礼上换人。
她让人扶起大公子，送他回院子里。
最后转身状似无意提醒道：“且父亲瞧着对此事毫不意外呢，大哥你怕是也会同我那日一般走不出这座牢笼。”
柳柏舟无力瘫在地毯上的瞳孔瑟缩，未曾多想便出言道：“灵若，父亲他不会的。他只是以侯府利益为重。”
多福急忙将人扶起，往外头走去。
他这个主子哪儿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万般事情都想周全。
连他这个下人都看的出，侯爷这是押宝呢！
灵若小姐没了强力外祖家的依靠，丢了婚事侯爷才犯不着拼着阖府的力量去争去讨；反倒是要好好和二小姐处好关系，两股力量拧作一绳。
还记着衡阳侯这爵位不是世袭罔替，袭爵三代就要降一等，再三代又要再降一等。
如今恰好就是第三代，不出意外世子爷日后袭的就是衡阳伯的爵位。
这一代柳家家主毫无建树，守成尚可。但吃过甜头的人怎么也不会放弃那一线飞蛾扑火的希望。
连个奴才都想的到的事柳柏舟却不愿接受。
灵若对他，亦不求其他了。
好不容易歇下口气，外头雨势渐渐也小了。
灵若复又在窗棂前坐下，素手芊芊正想翻开那卷书册却听见清笳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附在灵若耳边低语了几句。
“三皇子府来人了，来的是二小姐跟前的彩霞并另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
“小姐见是不见。”
灵若笑了笑，如此气势汹汹来到府上她这个做主子的还能不见。
“见。”允诺下去，带上来雄赳赳，气势凌人的一丫鬟。她身边站着个管家模样的人，面上毫无轻视之意，只是带着和蔼的笑。
这份笑见到灵若也不曾落下。
怕是这才是三皇子派来主要想见自己的人。
“大小姐，真是好久未见了，瞧着你风采不如往昔啊。”彩霞瘦削尖的略微有些刻薄的下颔扬起，自从主子当上了皇子妃，三皇子又宠爱主子，她如今都是横着走的，没怕过谁。
云归气的就要抬起手往前给她一耳刮子。
灵若气定神闲翻了页书卷抬头看，清凌凌的声音不容侵犯：“怎么？三皇子府上的人都如此不知规矩。见了我都不知道行礼，莫非是新上任的三皇子妃没有好好教你规矩？”
那管家闻言对这柳家大小姐倒是有几分另眼相看，这位绝非一般闺秀。
当即两手握拳揖了一礼：“奉三皇子之命见过大小姐。”
彩霞被噎了一句，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看着柳灵若气定神闲，仿若无事发生的贵女模样便嫉恨。她本以为这位向来端庄温婉，循规蹈矩的大小姐会被这次的事情击垮。
她身为下人，也能见见这些人跌落云端的模样。
那是何等畅快啊！
“不知来此所谓何事？”灵若发问道。
“殿下曾与小姐有婚约，如今另娶良人，这纸婚约自当作废。殿下命老奴来退还当初订婚的信物。”那管家模样的人从一沉香木匣中取出一方玉佩。
是一枚通体无暇的羊脂玉佩，上头刻着灵若的小字。
见着这玉，灵若眼里头有些怔愣。
但很快又被恶心所取代，与她交换信物之人竟是这样的龌龊小人。
云归从一旁往前走了几步，怒目道：“你们皇子府欺人太甚，娶错了人不出声辩解还要做实这流言，让小姐一人承担这苦果。”
“我们皇子府可不知道什么流言。”彩霞亦向前走一大步，迎上云归的怒目。
失神小片刻的灵若意识到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绝情，调整好状态后让人去取那玉佩。
小丫鬟低头双手捧上那玉匣，灵若一面伸手从中取出一面说道：“管家不说，我都要忘了这茬。”
“即是情缘断了，这玉就没有再留的必要了。”她握着玉的手轻轻松开，洁白的璞玉便从案几上头掉落碎成几瓣。
小丫鬟拿起手帕包起装回匣子里，将其按照示意递与那皇子府的官家。
留下对面二人瞠目结舌，“这...”
云归一手拿过那管家上头刻着小姐名字的玉佩，毫不留情赶客：“这玉佩拿都拿了，贵府还有何要事，都一并说来吧。”
管家接过那匣子并谢过灵若，便摇头说无事。
正要将人请出去，彩霞从袖中取出一贴请帖，上留有芙蕖芳香。
她收敛了耻高气扬的神色道：“皇子妃命奴婢给大小姐送请帖，十日后梨城赏花宴邀京中小姐公子赴约。皇子妃说她与大小姐姐妹情深，许久未见深是想念。”
拿过那张请帖，馥郁的花香令人犯恶心。
柳依棠还是一如既往喜欢捣鼓这些香料，
赴约，怕是场鸿门宴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退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