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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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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亭呸了他一句：“你这人！实在是坏心肠，手段阴狠！”
随后，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痛不已。贺亭冲上来便要动手 ，只是难以忽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让他险些站不住脚跟。
朦朦胧胧中 ，他看见数不清的阿谨围着他。小时候哭鼻子的阿谨，在书案前认真写字的阿谨，在蹴鞠比赛里夺得头筹的阿谨。
“嘿嘿……阿谨！”贺亭破涕为笑。
最喜欢阿谨了，阿谨长的又好看，又经常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安慰自己，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那一群阿谨突然围住他，手上不知攥着哪里捡来的狗屎，对着他丢个不停。
贺亭：“？”
“他这是又怎么了？”许修年僵在原地，看着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贺亭，拿他毫无办法。
“贺亭，起来了，回房睡！”许修年拍了拍他，好声好气的哄着，却见地上的人紧闭着眼，好像在嘟嘟囔囔说些什么。
许修年将耳朵凑了过去。
贺亭喃喃:“阿谨，我不喜欢狗屎……”
许修年:“……”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贺亭虽说平时也很疯癫，但是如今这副模样，好像不太对劲。
“他刚刚喝的什么汤？”
“鸳鸯戏水汤。”原渊道，随后还好心的补了一句:“你也可以叫它小鸡炖蘑菇。”
许修年抓住了重点:“你哪来的蘑菇？”
“王二婶子给的，好像说叫什么鹅膏菌。是她趁前几日下雨，到山上特意采的，做起来定是味道极其鲜美。”
许修年追问道:“你煮了多久？”
“嗯？”原渊微怔，他挠了挠眉骨，理所当然道:“不是放到锅里煮一下就能拿出来吗？”
……
很好……
“他这是中毒了！得快些送他去医馆……”
许修年话音刚落，自己先愣住了。
他好像忘记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穹庐县哪来的医馆？
山上的百姓曾经饥饿时候，山上但凡能塞进嘴里的东西什么没尝过，早已百毒不侵。加之天天上山劳作，身子骨皆是好得很。自己也因为吞了原渊的内丹，身体好了不少，以至于自己来了数月，竟是忘了要建一处医馆。
他上次中毒时候，是原渊将自己送到了神池，可贺亭……贺亭没有吞下内丹，那神池未必对他有用。
“临县靠近穹庐山的地界有一处医馆，曾经寨子里的人受了伤都是去那里包扎的。”在饭桌一直沉默的陆呈跑过来道:“若是骑快马，应该半个时辰能到。”
“快！快去备马！”许修年急切不已，晶莹的汗珠爬满了额头。
他尽力安抚着意识越来越混乱的贺亭，只是这人又不知看见了什么，两只手胡乱的在空中抓取，乐颠颠的，一副新奇的模样。
“不如我带他去吧？”见他着急，原渊这个祸首心中也过意不去。
更何况，娘子如今的身体，在马上颠簸半个时辰，定是撑不住的。
许修年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下午经历过什么，方才着急时候，他顾不得疼痛，现在难言处又是一阵不适。
“原官差想是不认得路，还是我带着小贺将军去吧！我马骑的快，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到。”陆呈道。
既如此，许修年也没理由推辞了“谢过陆兄了，千万仔细着他一些。”
陆呈俯下身子，叫人将闹腾的贺亭放在自己的背上，背着人就快步跑出去了。
经此一遭，众人也没什么心思办庆功宴了，气氛瞬间有些低沉。
“大人别担心，小贺将军就喝了一口，不会有什么事的。想是和那梅子酒也有关，他喝的醉了，就显得症状吓人些。”胡述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以为他还在担心，便宽慰道。
“胡述！回房准备纸笔！”许修年坐了好一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冷静了下来，下。想到就拼贺亭这常年征战的身子骨，这点菌子，自然对他造不成什么损害，只是……医馆这事，确实拖不得了。
人食五谷杂粮，难免有个三灾六痛的，若是不早早地做好准备，若真有人染上了病，可就为时已晚了。
医馆他可以自己建，只是还要托宋琰给他送些人来。许修年用手托着脑袋，一边写一边想到:“自然不能要宫里的御医，一来那些老御医在京城里过惯了舒坦日子，到这里或许身子撑不住，也必定有怨气。二来，也不好叫朝堂上那些人发现端倪。最好是能在民间找些高明的游医，暗中找人给他们多多使些银子，骗到这里来才好。”
*
许修年的信是和贺亭的告状书信一起到了圣上手上的。
下了朝，宋琰懒懒地坐在养心殿的软凳上，骨节修长的手一遍一遍摩挲着，反复翻阅着宝贝弟弟的书信。
“这小没良心的，竟是一句问我的话也没有，枉我天天想着他。”
“王爷素来是有什么都藏着心中不宣于口的性子，怎么会不想着圣上呢。您叫我派人去打探穹庐县，您猜怎么着？那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说那哪里里是什么穷山峻岭，明明就是福地洞天嘛。”
合顺跟了圣上许多年，最是了解他，三言两语便让他又重新高兴了起来。
宋琰勾了勾唇，愉悦道:“这倒是不假，阿谨不管到了哪里，都能有一番作为。对了，他要的人，你一会吩咐下去，叫人找好了给他送过去！”
“是。”合顺嘿嘿一笑 ，为他捏起了肩:“圣上就别操心了，王爷有分寸，您还是得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夏日炎热，一旁的侍从送来了小厨房新研究的菜品，荔枝冰酪，装在造型别致的白玉碗中，还冒着丝丝的寒气。
圣上接过冰酪，尝了一口，只觉得清甜爽口，赞道:“不错。”
他一边吃，一边顺手打开了贺亭的信。
下一刻，像是被冰酪呛住了一般，龙椅上的天子猛然咳了起来，且越来越猛，毫无停下的意思。
“哎呦！圣上慢些！”合顺急坏了，忙不迭帮他拍背，瞪了侍候在旁的小宫女一眼:“你还傻站着？还不快去给圣上倒水，脑袋不要了？”
小宫女连应了好几声，吓得赶忙出去了。
圣上喝了水，缓了又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怒道:“他真是翅膀硬了！”
本以为到了穹庐山历练一番，宋谨真是长大了，不仅带着百姓种粮食，分土地，还学会了种茶养桑。谁知去了一趟，竟是连姘头都有了，还是个捡来的来历不明的野男人。
“圣上您说谁？”合顺听不明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
“去把这两封信烧了，朕看了就心烦，快去！”
合顺不敢多问，连忙接过信丢进了焚化炉中，不一会儿，殿内便飘起了阵阵黑烟。
伴君如伴虎，方才圣上还一脸笑意，这才没多久，便又雷霆大怒了。只是，那信好像是小贺将军送来的，贺家两父子功勋赫赫，皆是圣上在眼前得脸的红人。小将军到底说了什么，能把圣上气成这样？
还未等宋琰消气，门口的小太监便提着嗓子来报:“翰林院刘大人求见。”
他面色冷了下来，这老头子又来添什么赌？
“圣上万安。”
待人进来，宋琰俨然换了一副神情，一脸明君的样子:“刘爱卿请起，不知爱卿所谓何事？”
“圣上，臣听闻西南两部战事又起，贺老将军毕竟上了年岁，小将军略有将才，却经验不足。西南战事吃紧，依臣来看，霍韫将军才是最佳人选啊。”
哦，泼脏水来了。
宋琰冷笑了两声，不咸不淡道:“难为刘卿了，想是朕能力不足，管不好这天下事。一届翰林官员，也要插手战事，好为国分忧了。”
这话说的极重，刘夯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了头:“圣上赎罪，臣也是急昏了头，竟没了分寸，请圣上责罚。”
宋琰不说话了，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冷冷的看着他。
是没了分寸，还是在试探他的分寸？西南只是一些成不了气候的小部族，按理说用不到贺家，只是这些部族背后的势力不为人所知，这才谨慎了些。
那些人知道刘夯已经是一步废旗，便想要他把这肥差举荐給自己身旁得力之人，好让自己和心腹离心，互相猜忌。
只是，未免太蠢了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责罚？刘卿为国为民，朕怎么会责罚你这般的忠臣？不像有的人，连军中粮草也要私吞，若是叫朕抓到了，才真要把他给千刀万剐才是。”
他特地咬重了忠臣这一词，刘夯怎会听不出，只觉得背后发凉，冷汗直冒。
“是……是。”
“只是刘卿今日是实在莽撞，不想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倒要来逼问朕，实在不对。若是不罚你，怕是到时候，这朝堂就要乱套了。你可不服？”
“臣谢圣上，圣上仁心仁德，乃天下万民之福。”刘夯跪在地上，浑身水洗一般，暗自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当今天子勾起了唇，恶劣道:“那便去领二十大板吧。”
即使死不了，这老骨头脱层皮也是好的。
，还差 